第六章 老莱特的借条

此时的天色已经渐渐要黑了，哈维和黑旋风前辈去往陵寝探索时是早上七点左右，一天的时间内，发生了如此多的大事，这让哈维相当疲倦，甚至对眼前的一切产生了厌恶和抗拒，只想回到家里安安稳稳地躺一会儿。
此时看见熟悉的景致，哈维心里升起一股平和的感觉。
他顺着常走的那条路来到了一栋建筑前，建筑有四层楼高，看上去相当气派，正对着哈维的大门上方挂着图书馆三个字。
不知道老莱特在不在。哈维在心里嘀咕着，走了进去。
还没有穿过走廊，哈维就听到了一阵接一阵有节奏有规律的鼾声，忽高忽低，时有时无，是老莱特无疑了，今天这呼噜听起来睡得挺舒服啊，昨天打牌赢钱了？今天奥伦娜夫人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事情的余波都还没彻底散完，老莱特竟然能睡成这样，也是厉害。
哈维放慢了脚步。
走出走廊，管理员的位置就在左手边，那里摆着一张环形的办公桌，上面整整齐齐地堆着不少待收纳整理的书籍，有的是老莱特自己翻出来看的，有的是别人还的。
哈维没有吵醒老莱特，随手拿了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了起来：
莱特先生，感谢您这么久以来的照顾，我今日要离开瑞亚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这几天可能会有警局的人来询问您一些问题，您如实回答就好。
稍后您会发现，离开瑞亚的除了我还有肖恩先生。同样的，警局询问的内容也会涉及到他。
您不必好奇我们到底为什么离开，就像您也从不好奇我为什么来。人与人之间总是相聚又分别，就像天上的辰星，时而离得很近，时而又离得很远，您自称是星空的信徒，应当明白这一点。
这座图书馆您已经看守许多年了，这里的每个人都认识您。这样的日子虽然平淡枯燥，但也挺不错的，不过如果您的牌技能稍微进步一点的话，也就不至于挨那么多打了。
总之，我走了，祝您安好。
哈维·阿泽斯。
将纸条压到书下，放在老莱特醒来就能明显看到的地方后，哈维又悄悄地离开了图书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张纸写起来怪怪的。
在他离开后不久，老莱特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坐了起来。
“咦？”如哈维所料，他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压在书下的纸条。
老莱特伸出手去想将纸条抽出来，但在刚摸到纸条的时候，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仿佛在怀疑自己摸到的东西。
这个质感……这个厚度……
这是自己的那张借条啊！专门用了特殊的纸张，就是为了防止自己一不小心给弄坏了！这是哪个小混蛋趁自己不注意干的好事！
老莱特又心疼又气呼呼地将纸条抽了出来，果然，一面写着“今欠老莱特五十银币，择日偿还”的字样，字迹歪歪扭扭，字的主人似乎平常不怎么需要用到笔，又或者是喝高了写的。
老莱特仔细检查了一遍纸条的这一面，没有发现明显问题，才舒了口气。
他翻到背面。既然这张纸条被某人压在了书下，那多半是有给自己的留言。
老莱特看到了哈维留的几行字，眼睛瞪了瞪，难以置信地来来回回读了好几遍，随后见了鬼似的将纸条摔到了桌上。
“他俩……”老莱特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焦急地踱了几步，转个身，又踱了回来，欲言又止。
他的嘴唇上下打了片刻的架，终于，忧心地看向那张纸条，自言自语道：“这俩人不会是把政务厅下面的金库给抢了吧？”
……
哈维离开图书馆后，直奔肖恩先生在研究所的办公室而去。
肖恩的办公室在二楼，需要爬楼梯上去。
哈维刚拐过转角上到二楼的走廊，就看见走廊上站着两个身影，两人哈维都比较熟悉。
希拉尔如往日那样严肃古板、不怒自威，夹杂着几根花白头发的头上带着高高的尖顶软帽，双手撑在栏杆上，看着不知名的远处，一言不发。
伊莱恩也是少见地显得很是正经，和希拉尔一起，绷着脸、背着手望着远处。
乍一看这两人似乎都在为某件事而生着气，但从哈维这个角度看去，能够轻易地看到伊莱恩先生的小动作……对方背在身后的双手正百无聊赖地揉弄着自己的衣摆，一会儿在指上绕个圈，一会儿屈起手指弹一下。
哈维原本也很沉重的情绪被伊莱恩先生的小动作给瞬间击溃。
“咳……”他迈上最后一级台阶，轻轻咳嗽了一声。
伊莱恩和希拉尔转过头来，看见了哈维。
“晚上好，伊莱恩先生，希拉尔先生。”哈维摘下帽子，向两人分别微微弯了弯腰，直起身后将帽子重新扣回头上。
“晚上好，哈维。”希拉尔走上前来，他比哈维略高半个头，站在哈维面前带着一点俯视的感觉，再加上希拉尔原本就不苟言笑的气质，让哈维很是紧张。
伊莱恩则依旧站在原地，只是平静地对哈维的招呼点了点头，将正事交给了希拉尔。但经过了刚才的画面，哈维很难相信伊莱恩先生此时脑子里是平静自然的。
看他们等在这里的样子，起码肖恩先生是提前透露过一些消息给他们了，就不知道具体说了多少，有没有提我的事？
哈维看向希拉尔，希望从他这里得到一些消息。
但希拉尔下一句话就把哈维打蒙了：
“你知道肖恩在哪里吗？”
哈维迷茫又困惑地瞪着双眼，认真打量着希拉尔先生脸上的表情，想要从其上找出开玩笑的成分，但他失败了，对方是认真的。
看起来肖恩先生没有说多少啊……
哈维默默叹了口气，又是个烂摊子。
自己就像个擦屁股的，在这瑞亚城里来回奔走，肖恩先生倒好，说走就走了。
“……我也是回来找他的线索的。”哈维憋出这么一句话，面对希拉尔先生的气场，他不敢太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