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肖恩的行踪

希拉尔闻言，没有怀疑，也没有太意外，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又转身走回了栏杆前，侧身对着哈维，眼睛瞥过来，道：“他此前有过交代，今天可能会出大事，让我们不要惊慌，无需多虑，但他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希拉尔的语气颇有些沉闷，一旁的伊莱恩在听到“再也不会回来”这几个字的时候表情也凝固了一下，虽然不是刚刚才得到这个消息，但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哈维点点头：“是的，他没有骗你们。”
希拉尔问：“看起来你好像了解一些东西……但肖恩的交代里并没有提到你，为什么？”他说话的时候带有无形的压迫力，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回答。
哈维没有太在意希拉尔先生对自己不太好的态度，他能够理解。
“万事哪有能全部预料到的，我不过是这里面的一道小插曲罢了。”哈维自嘲地摆摆手，“总之我确实是回来找找肖恩先生可能遗留下来的线索，他当时走得比较急，不过以他的行事风格，不太可能就这样离去。”
哈维回忆着当时的情况，肖恩在奥伦娜夫人到来后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走，毫不留恋，就好像……早已在其他地方安排好了告别。
这也是哈维想要来找找的主要原因。
希拉尔思索着，道：“可以理解，肖恩确实是这样的人，但……”他看了看伊莱恩，后者冲他点了点头，于是希拉尔接着说，“我们了解他，但并不完全了解他，肖恩是一个很难测的人，你从不同的角度去看他的话，就可能会看见完全不一样的他。”
哈维深有所感。
“你们有检查过肖恩先生的办公室吗，他有留下什么信息吗？”哈维问道。
希拉尔和伊莱恩都摇了摇头。
哈维有些失望，但随后重新振奋信心，因为自己有着一项寻找线索的绝佳能力——真实视界。这是任何经验都无法比拟的。
在得到两人的允许后，哈维进入了肖恩先生在研究所的办公室。
他来这里的次数很少，屈指算来，这也仅是第四次。
这里的布置和特别行动部的办公室差别很大，首先是办公桌后墙上有一扇大大的窗户，平常白天，日光从那边洒下，铺满整个办公室，使这里洋溢着温暖的气息。然后是一旁的书柜，哈维走近看了看，大部分都是讲林园和生命的书籍。而在脚边，还摆放着许多盆小盆栽，生长旺盛，叶片鲜嫩。
肖恩先生有意让这里和特别行动部那边不一样？哈维判断道。
这里温暖、祥和、充满生机，像极了安适的散心处。而特别行动部那边则要沉重许多，墙上挂着的徽章时刻提醒着进入办公室的人，以盾为底，象征守护，枪剑交锋，无物不用。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肖恩？又或者两个都是？
哈维不知道答案。
他简单扫视了一圈，确实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于是他直接开启了真实视界。
眼前的世界顿时染上了黑白。
而在黑白色的世界里，有一处彩色的地方尤其显眼。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真实视界的能力已经逐渐提升，要是换做刚刚晋升洞察之眼的哈维，此时必定无法找到肖恩留下的线索，但是现在却可以。
真实视界的能力已经不再局限于探查错漏和破幻了，而是能够依循着哈维的意志来寻找一些隐藏起来的东西。
哈维关闭真实视界，走到肖恩先生的座位上坐下，伸出右手，在办公室的隔板中摸了摸。
嚓——
他竟然从隔板的夹层中抽出了一片薄薄的木板。这个位置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的话，是绝对不可能怀疑的，因为这张隔板做得相当精致，和实木没两样。
希拉尔在门口看见了这一幕，脸色顿时很精彩。哈维本以为他是在生肖恩先生的气，但希拉尔却愤愤地骂道：“这帮奸商，当时明明说的是全实木材料，所以才卖那么贵。”
哈维：“……”难怪研究所的大小事是您管。
他摇了摇头，看向手中薄薄的木板，上面用碳灰写着几行字：
“如果你找到了这个，那说明我已经离开瑞亚了，如果我没有，那请你把这玩意儿塞回去。
“好了，说正事，不管发现这条留言的人是谁，想必都是在我的两位老友的注视下进行的，接下来的事情请一并告诉他们俩。”
读到这里，哈维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伊莱恩和希拉尔，他们在哈维抽出木板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但都没有冲上来抢着要看，他们相信哈维不会隐瞒信息。
哈维继续往下读：
“你们最关心的无非两个问题，第一：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第二：我去哪儿了。让我逐一解答。
“首先是眼下的情况，没意外的话，现在瑞亚城内各处已经快贴满了我的通缉令，而此前出现的光幕正是根源，那道光幕是一扇通往某个高位空间的门，我与其开启者有着隐秘的合作，故而事情结束后我不得不离开这里。
“然后是我的位置……别想了，你真想在这上面找到我的位置？那你可太不了解我了。”
哈维嘴角抽了抽，他倒是料到了肖恩先生不会过于直接地告知阅读者自己的位置或者目的地，但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措辞。
“如果有话要跟我说，那就去城东十三公里外的一座废弃岗哨亭吧。”
留言到这里就结束了，最后是日期，哈维算了一下，大约是一个星期前。
废弃的岗哨亭么……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反正应该不会是有一只活蹦乱跳的迪·肖恩，哈维猜测更可能是一只亭亭玉立的千纸鹤，激活之后就能与肖恩先生远程联系的那种。
不过这个远程恐怕也不会太远，毕竟对方只是序列七……不对，现在估计已经序列六，但联系的距离应该也不会超过十公里。
得尽快去了，否则肖恩先生一旦走远了，那想再联系上就难了。
但肖恩先生应该没有完全料到找到这张木板的是自己，要是换做别人，想要找到的话恐怕得多花一天的工夫。
而肖恩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可以到岗哨亭去联系他。
也就是说，他此时应该还没有走远，起码在明天晚上之前都不会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