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这几天宋文和dylan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一向对公司餐厅不感冒的顾小白像是转了性，每天中午准时准点去a餐厅。 a餐厅较于b餐厅贵了不是一星半点，而且那里多数都是高层就餐，仿佛天然有壁，因此绝大部分员工都不乐意往a餐厅那儿凑。
这天到了午休时间，dylan一把薅住顾小白，问道：“小白，a餐厅出了什么新品，我居然不知道，你怎么天天往那里跑？”
顾小白被人牵扯住，支支吾吾，“我就是突然发现，a餐厅的牛肋排挺好吃的。”
dylan疑惑，“那儿的牛肋排是不错，但也架不住天天吃啊，你不上火啊？”
顾小白拨开dylan的手，扯了个笑脸，“我还吃沙拉呢，沙拉降火。”说完三步并两步就往外走。
dylan站起来紧随其后，“小白等等我，我也去！”
于是顾小白今天身边跟了个饭友dylan，为了不打脸，顾小白真点了份黑椒牛肋排。
两人随意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顾小白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嘴里垫吧点儿吃的，眼睛不住扫视餐厅各处，见无果，便耷了个脑袋喝果汁。回过神时，才发现dylan切了自己一半牛肋排暗度陈仓。
“你怎么吃我的？”顾小白无奈道。
dylan嘿嘿笑得很傻，“我看你左顾右盼不像是来吃饭的，倒是像来找人的。所以帮你分担一点。”
“胡说，我来这儿能找谁。”顾小白话都没听完，迅速反驳。
“别生气嘛，大不了我再切一块给你，来张嘴，啊——”dylan果真切了一块喂顾小白。
“……你真幼稚！”顾小白恨恨含住递到唇边的牛肉。
林墨琛刚走进大门就看见了这一幕，眼眸幽深如潭，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彼时顾小白也看到远处门口身形颀长的林墨琛，眼睛顿时清亮了起来，下一秒却见沈清妍站在林墨琛的身后，离开凳子的身体又重新坐了回去。女魔头怎么在这儿？他不敢过去。
“林墨琛，愣着做什么，还不进去。”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你先吃吧。”林墨琛不作停留，转身离开了餐厅。
晚上，顾小白保存完最后一版设计图后终于点了关机键。最近的工作比较饱和，他疲惫地伸了个懒腰。办公室里此时已经没了人，他穿上外套往电梯口走，边走边拿手机看时间，心想应该还赶得上晚上的健身体验课。
“叮——”
电梯到达21层，顾小白握着手机跨进电梯，一抬头便看到一张冷冽孤肃的脸。
“晚上好啊，林总。”
顾小白没想到这会儿能看到林墨琛。中午蹲到，哦不，碰到后，原本想跟林墨琛聊几句，具体聊什么他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后来看到女魔头沈清妍，他立刻眼观鼻，鼻观心，等dylan吃完就溜了。
林墨琛看着顾小白走进来，视若无睹，神色漠然的没有给一丁点儿回应。
顾小白心想：他也在沈清妍那儿吃瘪了？脸色这么差。
狭小的空间里唯有二人，电梯的机箱声充斥在耳边，数字快要跳到一楼，林墨琛突然开口，“吃晚饭了吗？”
顾小白一时没回过神，“晚饭？还没吃。”
“我中午没吃东西，请你吃晚饭。”林墨琛垂着眼睛神色很淡。
“啊？好。”顾小白握住手机有些不知所措，赶不上林墨琛的节奏。这人中午不是去餐厅了吗？怎么没吃饭？为什么又突然请他吃晚饭？这两者哪跟哪呀？
于是顾小白在一楼没出电梯，跟着林墨琛去了负二层的地下停车场。
今天林墨琛换回了原来的大奔，顾小白随即想到上次的醉酒糗事，一时尴尬万分。
“林总，要不这顿我请您吧，这车的清理费……我也没给您，实在不好意思。”
林墨琛听完轻笑，“上次不是说要请你吃大餐的吗？”
要不是如今提起，顾小白都快忘记上回对“有钱人”的一番言论了，哑然失笑道：“我开玩笑的，您别放心上。”
林墨琛顿了一下，回答道：“我当真的。”
顾小白心想，这冰块脸真够爷们儿，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林墨琛驱车来到一家入口极为隐蔽的花园洋房餐厅，下车将车钥匙扔给等在一旁的门童后，就带着顾小白上了电梯。观光电梯一路往上，顾小白回头看到了江两岸绚烂繁华的夜景。到达顶楼，一个身着燕尾服的侍应生站在电梯旁仿佛久候，林墨琛点头示意，侍应生便带着两人一路蜿蜒曲折，最终来到一间幽静雅致的包厢。
“林先生，请您稍坐片刻。”侍应生又彬彬有礼地问候了顾小白，随即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包厢位于最顶楼，三面环江，从上往下看去，宛若登顶。顾小白在金市饶是生活了几年，居然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登时目瞪口呆。
林墨琛黑眸流光闪烁，对顾小白说：“这里是金市俯瞰江景的最好位置。不一定菜最好吃，他们更在意私密和气氛。”
顾小白疑惑，“他们？”
“就是你说得有钱人。”
顾小白一阵干笑，“您也是您也是。”继而想到了什么，询问道：“我听说阳春路上那个变态被警察抓了，是您报得警？”
林墨琛喝了一口杯中的气泡水，静静看着顾小白，“谁告诉你的？”
顾小白本想打个哈哈，林墨琛自己又答：“我只安排了jessica处理这件事。”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无意间听到的。”顾小白连连摇头，他绝不能因为这个让jessica丢了饭碗。随即又岔开话题，“我看您中午去a餐厅了，怎么没吃点东西？”
林墨琛顺着顾小白，没有再深究，于是反问道：“你看到我了？”
“嗯是的，您和沈总监在一起，我就没好意思上前打招呼。”是没敢打招呼，顾小白内心纠正。
林墨琛看向顾小白，目光炯炯，“中午坐你对面的男人是谁？”
“你说dylan？他是我们设计组的同事，您忘记了？前段时间还一起开会的。”顾小白解释。
“忘了。”林墨琛面不改色地说。
行吧，贵人多忘事看来是真的。
吃了一口鲜嫩多汁的鹅肝，顾小白想起来要跟林墨琛说什么了，关于陈子彦，现在不说更待何时。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林总，子彦最近怎么样了？”
林墨琛似笑非笑，“你问他作什么？”
“没什么，前两天他来我这儿吃饭，然后……”顾小白斟词酌句，唯恐碰了冷面神的逆鳞，“然后就说，打定了主意要去找一个女士。”
“他去你那儿吃饭？真是一刻不闲着。”林墨琛抬起头，冷哼一声。
顾小白有些凌乱，老大，您究竟有没有抓住重点啊！重点不是吃饭啊！吃饭哪有女人重要！您被抛弃啦！
林墨琛又低下头，慢条斯理切着牛排，兴趣缺缺道：“看来他已经想清楚了，难怪回来没看到他。”
“什么？您已经知道他跟别的女人跑了？！”顾小白大惊。
林墨琛轻笑出声，“什么叫跟别的女人跑了，说得好像他是我男朋友一样。”
顾小白艰难开口，“……啊？难道不是吗？”
林墨琛手一滞，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眸中带着丝丝戏谑，“顾小白，你脑袋里成天在想些什么，你以为我和陈子彦在一起吗？”
顾小白感觉到他的大脑cpu无法读取处理更多信息，换句话说，脑子宕机了，
“我……我以为……”他嗫嚅着，脸红一阵，白一阵，惹得林墨琛笑意更深。
“真是蠢得可爱。”
顾小白不知道是如何结束就餐的，又如何回到车上的。
林墨琛说得没错，他真的太蠢了！怎么会可爱呢？怎么就认为这俩人是情侣的呢？
是酒吧那次？还是做蛋炒饭那次？苍天！为什么一碰到林墨琛他的智商就仿佛掉进了深坑，爬也爬不出来。
顾小白坐在副驾上，掰着手指头默默复盘，绞尽脑汁的样子林墨琛忍不住发笑。
“陈子彦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这次回国就是因为那个女生，因为不想让他父亲知道他偷摸回国，所以暂时住在我那里。”林墨琛单手握着方向盘，平静地注视前方。
“是这样啊，原来如此。”顾小白转动眼珠，声音发虚，此刻他只想边捶胸顿足边挖洞，然后再一头钻进去。
临下车时，林墨琛少见地凝视住顾小白，直接且专注，眼眸像黑夜里忽暗忽明的星星，嗓音有些低沉，“你为什么要提醒我子彦有了别的女人，你在担心什么？”
顾小白压根不敢直视，眼睛瞟着窗外，顾左右而言他，“……我，我到家了，我先回去了！您路上慢点。”随即大力拉开车门，一溜烟跑得无影。
车里的林墨琛看着顾小白步伐慌乱的背影，笑意逐渐到达眼底。
顾小白百里赛跑般冲回家，一把抱住汤圆，猛吸了一口才悠悠缓过神。刚才林墨琛的问题他无法回答，所以像逃兵似地跑了。
是以为陈子彦不道德，所以想提醒？还是因为林墨琛是上司，所以想讨好？顾小白明白都不是，但他说不出具体原因，他只是不想让林墨琛吃亏。对，不想让他吃亏，不然冷面神发作起来，倒霉的不还是他们下面的小员工。
顾小白暗自点头，非常认可自己的一番自圆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