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临近中午，顾小白布好饭菜。 解酒汤，糖醋排骨，炒时蔬，还有两盘蛋炒饭，一个加了老干妈炒的，一个没加。葱花碧绿，虾仁点缀，色泽浓郁，油香扑鼻，惹得陈子彦从楼上奔下来眼睛就没离开过盘子。
顾小白置好碗筷，边解围裙，边对林墨琛说：“林总，那我就回去了，两位慢吃。”
“别啊，坐下来一块儿吃呗，都已经中午了，墨琛连口热乎饭都不让吃就赶你走啊”陈子彦抓着勺子，听顾小白说要走连忙挽留。
林墨琛洗完手坐到餐桌前，敲了陈子彦一脑瓜，“你一天到晚嘴里能不能说我点好的，哪只眼睛看我让他走的？”继而看向顾小白，眼神示意他坐下。
顾小白内心是极其不愿意留下的，平白无故勉强坐这儿看一对鸳鸳餐桌前秀恩爱，他一个单身狗心里非常苦。然而冷面神发话了，他不得不坐，毕竟人家不仅救了他，百万座驾也因为他的关系现在还在洗车店。
顾小白殷勤地把一碗海带豆腐汤端给陈子彦，和声道：“陈先生，这是特地给您做得醒酒汤，可以先喝了再吃别的，不然胃难受。”
“哦哦，好咧，谢谢啊！”陈子彦喝了一口，砸吧嘴好似在回味。“小白，你喊我子彦就行，大家都这么喊。”
林墨琛眼睛瞥了一眼陈子彦手里的汤，凉声问：“只有一碗吗？”
顾小白一愣，随即回答：“还有的，在锅里，给您也盛点？”
“好，谢谢。”林墨琛回得又快又生硬。
顾小白起身时奇怪地看了林墨琛一眼，内心天人交战，不应该啊，难道他给了陈子彦一碗汤，林墨琛醋坛子就打翻了？难道怕被他抢了？这么偏护？看不出来啊，冷面神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回到座位，顾小白对陈子彦解释说：“冰箱里没有剩饭，时间紧我就用高压锅压了一点米饭出来，可能味道不太好，您别介意啊。”
此时陈子彦已经把第一碗炫完了，脑袋从饭碗里抬起来，带着哭腔对顾小白说：“小白！真的太好吃了，我在国外就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油也不对，盐也不对，唐人街那些都是糊弄鬼的。我单方面宣布，陶碧华就是我的女神！”
听完陈子彦的陈述，顾小白颇为感慨，这孩子看来在外面遭了不少罪，老干妈都能吃这么香，林墨琛怎么不在那儿给人家配个厨子？于是客气道：“好吃您就多吃一点，想吃以后我还给你做。”
这纯就是一句客气话了，顾小白怎么也没想到，林大总监的小娇妻实在是耿直，后来果真跑去他家去蹭饭了。
林墨琛在一旁默默喝汤，末了对陈子彦嫌弃地剜了一眼。
顾小白这边也没闲着，见林墨琛面色冷峻，狗腿道：“林总，我上次看您不吃辣，特地做了没加辣的蛋炒饭，您尝尝。”随即盛了一小碗金黄色的蛋炒饭递给林墨琛。
林墨琛一怔，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含在眼里，眸光微微闪动。
顾小白说得上次就是林墨琛带他吃芳姨馄饨那回，当时顾小白在汤里加了不少辣油和醋，一口下去酸辣爽口，很有滋味。但林墨琛的那碗却清汤少油，十分清淡，由此他判断，林墨琛可能不爱吃辣。
而顾小白因为摸不准陈子彦的口味，于是干脆做了两种口味。
浸淫职场多年的顾小白圆满完成紧急任务二。
自从那天从林墨琛的房子里出来后，顾小白之后一连几天都没有再遇到林墨琛，好像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这天中午顾小白和宋文，dylan他们一道去食堂餐厅吃饭，遇到linda一行人，于是拼了桌。
顾小白还想着下午的活儿，没什么胃口，兴致缺缺地拨弄盘子里的番茄炒蛋。不一会儿，linda朝他们这个方向悄咪咪地说：“哎，听说了吗，阳春路上一个惯犯老色狼被抓了，好像要判好几年。”
顾小白听到老色狼三个字，顿时一激灵，脸色僵硬。
“老色狼？这种事不是多了去，有什么稀奇的。”dylan往嘴里塞了一块鸡肉，不以为然。
“你猜是谁报案的？林总监！没想到吧。”linda疑惑道：“莫非是林总监被骚扰了？不太可能啊，谁嫌活得久敢骚扰他呀。”
宋文斜着眼睛问linda：“天后，你怎么知道的，林总监告诉你的？”
linda喝了口手边的奶茶，顺完一口气，幽幽道：“林总监的秘书jessica，前几天接待了来找林总监的警察，后续事情还是jessica处理的，因为林总监第二天就出差去l国了，好像挺匆忙的，到现在还没回来。”
原来出差了。
顾小白咬着手里的可乐吸管，默默想。
脑海里正百转千回，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电话。
“喂，顾小白，我是陈子彦。你有空吗？”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懒散。
顾小白没想到陈子彦会给自己打电话，“你好陈先……子彦，我正在上班，有什么事吗？”
“林墨琛出差了，我无聊死了，你能陪我吃晚饭吗？上次的那个糖醋排骨我回味到现在。嘿嘿，巧姨烧不出那个味儿。”
顾小白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哪是陪他吃晚饭，明明是给他做晚饭。
陈子彦在那头眉飞色舞地计划，“这屋子整天一个活人都没有好无聊，要不我来你家吧？买好菜等你下班！”
这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人家菜都买好给送来。
于是一下班，顾小白就吭哧吭哧赶回了家，刚走到楼道口，一眼就看到陈子彦和正在理菜的李老太两人，并排坐在小板凳上唠嗑。陈子彦不知讲了什么笑话，把李老太逗得前俯后仰。
陈子彦抬头见顾小白回来了，咻得站起来，龇了一口大白牙笑道：“小白，你可让我好等，墨琛的公司是周扒皮啊！”
“墨琛的公司？”顾小白转念一想，应该说得是林墨琛作为领导压榨他们的意思。
“我今天没有加班，下了班就打车回来了，路上有点堵，不好意思啊。”
两人边说边告别李老太，一同上了楼。
“早说呀，小白，早知道我就去接你了。”陈子彦撅着嘴巴抱怨道。
“别别，您别回头开个什么五颜六色的跑车去接我，再把我同事吓到。”顾小白玩笑道，他可不敢让陈子彦去接他，要是让林墨琛知道了，还不得削他。
又见两手空空的陈子彦，问道：“你买得菜呢？”
陈子彦摸了摸棕色卷发，有点不好意思，“我不太会买菜，也不知道附近的超市卖场在哪儿。”
“陈大少爷，您不知道有一种app是买菜软件嘛？”顾小白内心只想流泪。
“还有那个玩意儿呐，真新鲜，现在科技真发达！可能我家阿姨知道。”陈子彦眼睛亮亮的，像个求知欲极强的小朋友。
“你没买菜，我就只能做冰箱里现成的了，前两天买了鸡翅，我做可乐鸡翅吧。”说着顾小白按密码锁开了门。
顾小白的家是个五十平的老破小，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装修很简单，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底，但干净大方，简洁温馨。
一开门陈子彦就听到急促的喵喵声，小猫缠着顾小白的腿要吃的。
“你还养了猫呀？真可爱，叫什么名字？”陈子彦低头看到一只黑白相间的小家伙，抱到了怀里。
“叫汤圆，去年秋天在楼底下捡的。”顾小白给汤圆加满了粮和水，又递给陈子彦一小袋猫零食。
陈子彦坐在沙发上，边说边打开了零食袋，汤圆闻着味儿急忙凑了上去。
“猫如其名，像只漏馅儿的芝麻汤圆。以前墨琛也养过一只猫的，叫puppy，还说以后养只狗就叫kitty，笑死人了，哪有人这么起名字的。”
“林总监养过猫？”顾小白正处理着食材，听到陈子彦的话手一顿，不可置信。
陈子彦笑得大声，“没想到吧，他居然还养过小动物呢。不过后来猫不见了，他伤心很久。”又像是想到些什么，陈子彦没再继续说下去，专心喂零食。
顾小白见人突然不说话了，他也没好再问。
根据今天食客的口味，顾小白很快做好了三菜一汤，可乐鸡翅，辣椒炒肉，麻婆豆腐，紫菜蛋汤。
陈子彦洗了手坐下来，先美滋滋拍了张照片发到社交网站。文案是“小白做得美味晚餐~”，末了还加了一个小爱心。
别怪小陈同学像没见过世面，他太久没吃过家常菜了。一桌家常菜意味着暖居和乐的一家，意味着团圆和谐的氛围。而这些，小陈同学在他妈妈和自己父亲离婚后，再也没有享受过。
“太好吃了小白，我真想天天来你家蹭饭。”陈子彦乐得牙花子都能看见。
顾小白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那您是想累死我，这可是另外的价钱。”
“好说好说，不过就是有点儿埋没你了。你应该在设计界大展宏图，大放光彩，大鹏展翅！”陈子彦说得好听，就是语气欠欠的。
“好好吃您的饭吧。你要还想来蹭饭，吃完你得刷碗。”顾小白说。
陈子彦那头捏着手机没回答，片刻，笑脸收起，面色慢慢了无生气起来。
“怎么了，子彦？”顾小白疑惑。
许久，陈子彦抬头问：“小白，你如果把别人肚子搞大了你该怎么办？”
“噗……”顾小白一口汤差点喷出来。
陈子彦这是背着林墨琛搞大了别的女人肚子了！？
林墨琛知不知道？
“你怎么比我还激动？”陈子彦不解。
“这……太突然了，我还没做好准备……”顾小白解释道。
“是啊，我也没做好准备。”陈子彦盯着碗里的饭，菜也不香了。他找寻多日的赵芸芸突然给他刚发的社交动态点了赞。
“可我找不到她，她不肯见我。但刚却给我点赞，我实在搞不懂。”陈子彦一脸委屈。情场小王子头回吃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要不你再打个电话试试呢？”顾小白拧着眉。陈子彦是什么意思，是想选择这个女生吗？林墨琛怎么办？顾小白仿佛已经看到林墨琛红着眼眶痛苦失意的模样了，不知怎么的，他不想看到冷面神那个样子。
“对，小白你说得没错！我该再去找她，实在不行我就去她楼下蹲她。我要告诉她我愿意这个孩子生下来！”话没说完，陈子彦就起身准备离开，考虑多日的他仿佛豁然开朗，目光坚定地跟顾小白打完招呼就走了。
“碗我下次一定刷！”陈子彦的声音随着大门关上而消失。
那倒不用的，顾小白心里默默想。
看来陈子彦做出了选择……要不要告诉林墨琛？还是不了吧，说起来还是他先拱的火。林墨琛会不会怪他多管闲事？会不会伤心？
顾小白千思万绪，几乎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