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顾小白余光瞟向专注开车的林墨琛，他光洁细腻的脸庞找不出一丝瑕疵，棱角分明的侧脸像海报上的模特一样冷峻，浓黑的眉毛下深沉眼眸正直视前方，英挺的鼻梁像打了高光，嘴唇削薄轻抿，有些干燥。 顾小白对着他脸研究了好一阵，林默琛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脸上是沾了脏东西吗？看这么久。”
顾小白一滞，决定转移话题，他尴尬笑道：“林总您也爱吃芳姨馄饨啊”
“嗯，以前经常去他家。”林默琛淡淡回答。
顾小白挠了下后脑勺，“我还以为您这种人都是去高档西餐厅日料店的。”
林默琛反问：“我是哪种人？”
“您是有钱人，我看有钱人都挑贵的吃，顿顿吃大餐！”顾小白对林墨琛笑得灿烂，又补充道，“我看电视剧电影里都这么演，不是说艺术来源于生活。”
林默琛听完，轻轻笑了下，转头对顾小白说：“你想吃吗？下次带你去。”
“啊？不是不是，林总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小白连忙解释，耳朵都烧红了，心想哪敢敲林大总监的竹杠，上赶着自寻死路。
芳姨馄饨是顾小白大学校园时期的美食回忆，他高考从家乡南镇考进j大，平时最喜欢做完兼职后跟室友一起去撸串。不太会喝酒，就喝几罐菠萝啤，吃完烤串再去隔壁的芳姨那儿喝碗小馄饨清清肠胃，别提多美了。
只可惜烤串店两年前已经关门，再后来顾小白在金市扎了根，万家灯火有一盏灯是他的家，他喜欢这座城市，虽然生活辛苦，但始终充满希望。
馄饨店坐落在大学路上的美食街上，店面并不大，老远就能闻到小馄饨的鲜香。来往的客人也大多都是大学生，豆蔻年华，青春洋溢。
俩人一走进馄饨店就把几个吃宵夜学生的目光吸引住了，一个是身着昂贵西装的冰块脸，另一个是年轻的青年，弯弯的笑眼像皎洁的明月。两人随意坐下，顾小白跟老板娘打了声招呼。
芳姨惊喜道：“小白，你可是有阵子没来了啊！”
再瞥向林墨琛，她笑意加深：“墨琛也好久没来了，你俩怎么今天一块儿的？芳姨给你们多加个肉圆子！”
“有劳芳姨。”
“谢谢芳姨！”
两人异口同声。
顾小白晚上为了赶工忙得滴水未进，鲜香热腾的小馄饨一端上来，就埋头苦吃。一碗下肚，才得空抬头去看林墨琛，对方手握白瓷汤勺，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短而干净，正慢条斯理地舀一口放到嘴里。
吃相很斯文，这是顾小白对林墨琛的第二个印象。
回去的时候，林墨琛一路开到顾小白的小区大门口停下，顾小白见状，欲言又止，终是在下车前没憋住，还是问了。
“林总您怎么知道我住在哪儿？”别怪他多嘴，一路上也没告诉林墨琛自己家住哪里，这人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查了员工档案？不能够啊，他一个小职员，犯得着大领导查他的家庭住址嘛。
顾小白正天马行空，林墨琛看着对方满是纠结的脸，被逗笑了，及时遏止住了他的胡思乱想。
“你昨天早上站在小区大门口打车我看到了，我住隔壁小区。”
“哦哦……哈哈哈，原来如此。”顾小白脸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地摸了摸后脖颈。
看着走远的黑色奔驰驶入隔壁的半山别墅群，顾小白摇摇头很是感慨，那哪是小区，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
和林墨琛一起下班吃宵夜就像插曲一样，转瞬即逝。
此后2周的顾小白忙的连汤圆都没空rua，一头扎进专题里，和设计小组一遍又一遍地改稿，每个人都形容枯槁，苦不堪言。终于过了审核后的那个周五，小组决定聚餐庆祝一番，弥补连日来的辛苦加班加点，地点就贴心选在单位附近的一家日料小酒馆。
此时顾小白瘫坐在工位上，闭着眼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正思索找个什么理由不去。这几日下雨降温他有点感冒，加班加得他看人都开始有点儿重影，想干脆回去吃颗感冒药倒头就睡。
另一边的宋文手拿车钥匙，正晃晃悠悠准备提前溜号去小酒馆作准备，看出了他的心思，走过来调笑道：“你可别想跑啊，你是a组负责人，不起个带头作用怎么管理下面人，劳苦功高好几年，也该升一升了，尤其团建这种时候。”
“哎，老大，我知道了。”顾小白无奈道。宋文比他大两三岁，是他的老大，也是朋友，言辞恳切地提醒，他无法不听。
到了小酒馆，大家兴致颇高，点了不少寿司刺身和清酒，围坐在一起聊天，讲八卦，几个女生也抱着清酒一杯接一杯畅饮，跟喝奶茶一样爽快。
顾小白平日里几乎滴酒不沾，此刻被灌了不少清酒，两眼发直，盯着咕嘟咕嘟冒热气的寿喜锅，脑袋一团乱麻。
“你们说新来的林总监什么来头，昨天我在公司的a餐厅看到集团财务部的老大都跟他客客气气的。”讲话的是小组里的美食男，叫dylan，这次的聚餐就是他提议的。
旁边一个眼镜男疑惑道：“财务部老大？她不是在总部燕市吗？再说沈清妍能对谁和颜悦色，她带领一群手握生杀大权的金融法律女干将，杀伐果断，所向披靡，号称女魔头群。”
“我知道，前两天总部几个部门的老大都在24楼碰头开会，是linda姐告诉我的。”波浪卷女生回答道。
美食男dylan陈词总结，“反正林总跟她看着亲密的很，关系肯定不简单。”
沈小白捕捉到林墨琛的名字，若有所思，随即开口道：“林总监原先就在总部工作，兴许他俩关系不错，碰到聊两句而已。”
聚餐热热闹闹地结束了，有的男朋友来接，有的一同拼车离开。顾小白挥别了众人，打算去药店买盒感冒药再回家。
接近凌晨时分，路上没有行人，顾小白手里拿了一袋板蓝根朝前面走，喝完酒风一吹头好像更痛了，他撑着头踉踉跄跄准备走向公交站台打车。
恍惚间，发觉有人偷偷跟在他身后，还没回头做出反应，就被狠狠掐了一把屁股。
“啊！是谁？”顾小白登时心一跳，脸刷就白了，转过头猛地朝对方扔出刚买的板蓝根。
身后是一个头戴鸭舌帽的中年男人，他不认识。
中年男人见顾小白警觉，钳制住其右手，另一只手则在顾小白脸上狠狠摩挲了一把，痴痴笑说：“小美人儿，今晚跟我走，一起找点乐子。”粗糙的手让顾小白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到中年男人露出一口大黑牙，形容猥琐，顾小白忍不住干呕了一声，快要把刚吃的晚饭都吐了。他脑袋里像装了一团浆糊，语无伦次地大骂：“去你妈的！傻逼，给爷爬！”
中年男人见顾小白浑身酒气，身体绵软，眼神都不聚焦，没理会顾小白的谩骂，只是猴急得一把搂过他的腰，往前面漆黑的小巷子里带。
顾小白心里着急，想躲却使不上劲，心里欲哭无泪。
顷刻间，听到一声闷哼，腰间恶心的手也松开了。
卸掉桎梏的顾小白无力滑倒，被一双强劲有力的大手紧紧环绕住。他眼冒金星，努力睁开眼睛，看到脸比炭黑的林墨琛。
林总！林墨琛！林大恩人！
顾小白用力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一点声音，随即白眼一翻彻底睡晕过去。
林墨琛在老宅吃过晚饭，开车回家的路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他心情烦闷至极，没打算理会，正要油门加速时，却看到一个身形偏胖的中年男人偷偷摸摸跟在那人身后。后视镜里顾小白竭力反抗这个中年男人，却不得不被对方牵制往踉跄往前走。林墨琛不作他想，立刻急刹车飞奔回头。
“狗东西，你想吃牢饭吗？”林墨琛冷冷看向猥琐油腻男，瞳眸冰寒，
变态男一拳被打翻在地，鼻血顿时喷涌而出，他勉强起身后勃然大怒，正要发作，抬头看到身形高大的林墨琛黑眸中尽是深不可测的锐利，感受到这个男人周遭的冷酷气息，更感知此人比他更为凶狠危险，他恨恨抹了一把鼻血，眼睛咕噜一转，一句话都没说，脚底抹油般就溜进了黑暗的小巷。
而这边的林墨琛手托住下坠的顾小白无法分身，眸光隐去森寒，他打横抱起满身酒气的顾小白向路边的座驾走去，下过几场雨的天气夜间阵阵凉风，浅蓝色的衬衫却因为奔跑过来后背洇湿了一块。
这是顾小白第二次坐林墨琛的副驾，车载空调的暖风袭人，伴着干净的海盐味道，清新好闻，而一旁的顾小白却酒醉不醒，哈喇直流，毫无形象。
林墨琛眉头紧皱，冷峻的脸像结了一层薄冰，他喊了几次顾小白没作应答，于是路过顾小白的小区便没做停留，直直开向远处的半山别墅群。
都说喝醉的人很重，可林墨琛抱着顾小白进门回房的路上却只觉得他身上没二两肉，轻飘飘的都是骨头，硌得慌。
“这家伙平时不吃饭吗？”这是林墨琛脑海中对顾小白的第二个想法。
放到客卧床上脱鞋时，顾小白挣扎了一下，又长又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睁开双眼，混沌的醉眸不甚清明。
林墨琛一转身就看到顾小白扑闪着大眼睛看他，迷迷糊糊的样子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猫，他解释道：“我在路上碰到了你，你喝醉了，问不出门牌号，今晚先住我这儿。”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客卧。”
林墨琛手上动作没停，帮顾小白剥去外套和长裤，而顾小白呆愣着似乎没听到，嘴里哼唧一声，面色也越发潮红。
他用手探探床上人的额头，有点儿轻微发烧，顿时脸上的冰冷松动了几分，“你这个人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林墨琛在家里翻了半天，没找到一片感冒药，说起来他也不是个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人，于是作罢。
又回到客卧，林墨琛照顾床上昏睡不醒的人喝完半杯热水，盖好被子，调高了空调温度，最后退出了房间。
顾小白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连环梦里他被猥琐变态男拖进小巷殴打。他浑身绵软，倒在地上只能无力护着脑袋，再后来变态男开始扯他的衬衫和t恤，一双布满老茧的脏手肆意乱摸他的脸跟唇，这比揍他还让人仓皇失措，一阵恶心涌上心头，他奋力反击却不能够，无助的眼泪湿了脸。
正在顾小白绝望之时，一个身穿浅蓝色衬衫的男人出现在巷口，继而一拳打倒伏在他身上的变态男，男人身姿挺拔，身形颀长，但因为逆光，无法看清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