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喵……喵……喵……” 随着一声声焦急的猫叫，顾小白费劲按掉手机起床闹铃。
新的一周又开始，打工人打工魂，“人上人”顾小白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投射在他脸上。
长又密的睫毛扑闪了几下，浅咖色的瞳孔带着深深疲惫，顾小白一时分不清今天是周几。在床上挣扎了会儿，他认命地走进洗手间洗漱，来不及吃早饭，匆匆帮汤圆加满猫粮和凉白开便出了家门。
汤圆就是刚刚催顾小白起床的小肥猫，每天负责吃喝睡觉打盹儿晒太阳，顾小白则负责早出晚归辛苦搬砖，分工明确。
毕业后顾小白就呆在沈氏集团，至今快3年，在互联网部门做设计，是一名视觉设计师。
人如其名，性格不争不抢，为人坦率真诚，温和友善，是同事们眼中的老好人。同期的已经坐上了主管位置，或者干脆跳槽到了同类型公司获得高薪，而他不是在埋头赶工设计交付，就是在帮猪队友擦屁股善后，十足一个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不计得失的新时代模范社畜。
“哎，听说了吗，总部这周要调来一个新的项目总监！”
九点半上班，21楼的茶水间又开始热闹起来。
策划部的linda，人称八卦天后，掌握全公司一手八卦资料，是公司八卦群的核心成员。此时她正站在饮水器前，对同组的daisy悄咪咪说：“绝密资料，这个项目总监是大老板亲自任命，派来历练，听总部人讲高大英俊，年轻有为！”
daisy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年轻有为？看来这个项目总监不一般啊。”
“那可不是，标准的高层关系户！哎，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如果没有的话，嘿嘿……”
daisy翻了个白眼，打趣道：“得了吧，就算没有女朋友也看不上你！昨儿个策划案又被打回了吧，等着老大让你今天继续加班吧。”
linda气地锤了下daisy，“怎么看不上？再说了，老大这是还没理解我的逻辑。”话没说完，余光瞥向门外的顾小白。
顾小白拿着马克杯，站在门口已经有一会儿，看到几个饮水器被俩讲小话的女生挡得严严实实，正犹豫要不要进去。
daisy扭过头，也看到门口的顾小白，对linda得意地说：“新总监看上小白也不会看上你！我们家小白盘正条顺，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翘屁嫩男，俊俏帅气，谁见了不说好看？”
顾小白一听两个好姐姐又开始拿自己开玩笑，脸腾地就红了，女人的场地还是走为上策。
linda瞅顾小白想开溜，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对daisy朗声道：“是是是，新总监是别人的总监，小白可是咱们的小白，我们这层有小白这一个帅哥就足够咯！”
顾小白抽出胳膊，尴尬一笑，“linda姐早，我就想过来接个水。你们继续聊，继续聊。”
linda正了正色，对小白和煦地说：“别怪姐没提醒你，听我们老大说上个季度的设计产品用户数据不太理想，这两天新总监肯定会拿设计部开刀，小白你皮紧一点。”
顾小白咧开嘴角点点头。上季度的产品是新年专题，当时由b组的孙培负责，结果不甚理想，b组年终奖都打了折。但自己踏实干活，新官上任三把火，想必也烧不到自己身上。
那句话怎么讲的，千万别立flag。顾小白没想到这把火第二天就烧到了自己身上。
第二天顾小白起了个早，昨天下午林墨琛分别跟策划部，产品部和运营部一一开会对过，设计部老大宋文通知今天上午轮到设计部，要求全员参加，所以今天绝不能迟到。
林墨琛就是昨天linda她们口中说得新项目总监。
“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英俊大帅哥。”顾小白愤愤啃了口煎饼果子，心里好惋惜刚一路小跑打翻的豆浆。
果然是个矜贵的天之骄子。
这是顾小白见到林墨琛时脑海中的第一想法。
四月底天气慢慢开始升温，林墨琛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昂贵黑色西装坐在会议桌主位。
他身形修长，白衬衫最上面解开了两颗扣子，没打领带，衬衫微微敞开露出了精致的锁骨。雕刻般的侧脸棱角分明，深邃的眼眸让人望不到底，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闭，散发着孤傲疏离的气质。然而柔顺的发丝垂下来几根，平添柔和，显得不那么生人勿近。
温和与冷漠交织，散发极大魅力的林墨琛，让顾小白不由多看了几眼。
此时设计部的一把手宋文正在汇报q1和q2工作，他时不时观察主位上男人的表情，少见的有些紧张。主位上的林墨琛左手撑着脑袋，正歪头听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桌子，仿佛若有所思，琢磨不透喜怒。
许久，林墨琛突然抬头开口询问：“顾小白是哪位？”
坐在会议桌后方的顾小白还在神游，听到自己名字一凛，随即坐直了身体，“林总，我是。”
“《初恋》这个节日主题是你主做的吗？”
“是我负责的，为下个月的情人节做准备。”顾小白端端正正答。
林墨琛看向顾小白，不悦的眼神中带着审视，“你谈过恋爱吗？通篇粉色元素堆砌，是在玩什么小女生变装游戏？”
顾小白听完，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白净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终究没有开口。
见顾小白垂着头没有回话，林墨琛眉心皱起，声音沉沉，“你回去再琢磨琢磨用户人群画像和目标定位，不要流于表面。”
顾小白无力反驳，只得干巴巴地回答：“知道了，林总。”
“其他人，很感谢今年q1数据有你们的功劳，接下来如果没有改变，我不介意大换血。”林墨琛面无表情地吐出冰冷的字眼。
一众人纷纷低垂眉眼，后背发凉。
顾小白回到工位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忿忿吐槽，“这个冷面无情的资本主义剥削者！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为难人倒是一等一的拿手。林大总监的初恋极有可能就是黑色的，五彩斑斓的黑！”
想了想又默默叹气，这次新年专题的用户数据不尽如人意，所以接下来必须得打个翻身仗，道理他是懂的，既然领导不满意，那就改吧。
夜晚的cbd灯火辉煌，显得这座城市格外流光溢彩，沈氏集团21楼的灯都还亮着，苦逼的顾小白正埋头加班加点。
他不太能想通甜甜的恋爱怎么不是粉色元素，于是下午跟老宋沟通商量。
宋文嘿嘿一笑，“你别问我，我跟我老婆是初恋，大学谈到结婚。现在生活压力大，一地鸡毛，真要回忆以前，还不如不回忆。多挣点钱才是正经的，给老婆买个包，她开心了，我就好过了。”
说完宋文拍拍顾小白肩膀让人自己领悟，拿上车钥匙悠哉悠哉下班。
说来确实有点尴尬，顾小白的确没谈过恋爱。
初中时候顾小白暗恋过学姐，因为学姐不仅为人热情，学习成绩还年级第一。
大学时候喜欢赖着对面床铺的室友，因为他总能找到合适的兼职，两人课后一同去做兼职挣点生活费。
毕业后就投入了工作，攒钱在这座城市贷款买了个老破小彻底安顿下来，每天两点一线，循规蹈矩地工作，生活仿佛湖水一般毫无波澜，平静且无聊。但顾小白心满意足，这未尝不是一种平淡的幸福。
正苦思冥想之际，办公室的电动门被打开。
这么晚谁还没下班？
顾小白纳闷转头，逆光看不太清脸，但来人身姿挺拔，墨色西装外套一丝不苟扣了两颗。定睛一瞧，原来是林墨琛这个大冤种。
顾小白连忙起身打招呼，“林总晚上好。”
林默琛来21楼说是因为楼上打印机坏了，他让新来不久的秘书jessica早点下班，自己过来拿打印的文件，一进门就看到单薄的背影莫名有些眼熟。
“顾小白，怎么还不回去？”林墨琛抬手看时间。
循着林默琛视线瞄去，这人的腕间好像是百达翡丽。
顾小白不禁咋舌，好贵，好贵，一套房在手上也不嫌重，项目总监的工资很高吗？
“我还在确定这次节日主题的设计风格细节，您早上说需要调整一下。”顾小白默默腹诽，这厮明知故问，不是亲自安排得返工吗？他也不想把工作带回家，有事尽量在公司完成。
林默琛放下手淡淡说：“不早了，明天再做也一样，正好顺路，我带你一起回去。”
“不麻烦了吧，我坐地铁也一样的。”顾小白一听，连忙摆手，他是真不愿意跟冷酷资本家一道走。
林默琛轻轻笑了笑，眸光微闪，“你不知道三号线这段路今天停运吗？”
顾小白还真不知道，社畜睡眠时间太少，如果早上赶时间他就打车来上班，下班再不急不缓地坐地铁回家。
“走吧，路上我们还可以吃碗芳姨馄饨，他们家打烊晚。”林默琛已经拿着打印文件转身向门外走去。
顾小白无法儿，只得保存好资料，关了电脑跟随林墨琛一道下电梯。他边走心里边嘀咕，主要还是想念小馄饨那一口，好久没去光顾了，就勉为其难一起去吧。
电梯下到车库，林默琛钻入一辆黑色奔驰轿跑，顾小白犹豫一阵，坐进了副驾。听linda她们说现在坐后面座位，会让别人误解把他当司机，他可不敢让林大总监当司机。
车辆在熟悉的道路上平稳飞驰，犹如一道黑色魅影。紧闭的车窗把恼人的噪音隔绝在外，海盐味道的轻风一阵阵吹向顾小白，皮肤都在微微发烫，他端坐在真皮座椅上，安静的气氛显得有一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