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写了时漾名字的日程表上的拍摄进度也即将过半，现在她已经和全智贤一起拍完了绿莺与姜圣允的初见和前期在独栋公寓里拉近人物感情的一些日常互动。
今天要拍的这场戏是外景，剧本要求姜圣允教绿莺骑自行车，这也是姜圣允通过疯狂玩乐来把绿莺从那栋阴沉旧宅的阴影中拉出来的方法之一。
剧组在附近的公园早早清空了一片拍摄场地，时漾到的时候，导演正在边上检查仪器，而全智贤已经坐在候场区了。
时漾立刻一路小跑过去：“不好意思前辈，这附近不好停车，我绕了一大圈才找到停车位。”
“没关系，我也刚到不久。”全智贤放下手中的剧本，对她笑了笑，“导演那边还在做开机准备，你要坐下缓一缓吗？”
全智贤说着，指了指身边空出来的一大片位置。她正坐在公园的公共长椅上，身后是一大块早上刚刚浇过水的草坪，她们等一会儿在这块草坪上还有一场赛跑的戏份要拍。
今天全是体力活动，现在确实应该能休息就休息一会儿。时漾一屁股坐在全智贤身边，望天望地又看向不远处忙忙碌碌的导演组，时不时又深吸一口气。
“空气真好。”时漾感叹了一句，深呼吸一口气，身体也不自觉地跟着伸直呈大字摊开，时毫不顾忌任何形象，只是像是在家一样放松又懒散地窝在椅子中。
长椅足够长，足以容纳时漾摊开的双臂，但饶是如此，她的手还是不可避免地搭在了全智贤身后的椅背上。
小姑娘在一脸满足地享受晴天户外和开拍前的最后闲散，穿着打扮已经提前换成了剧中的戏服，头发被高高束成一个十分有少年感的高马尾，同时也摘掉了耳垂上多余的装饰，露出精致而带着一点粉嫩的耳朵。
全智贤没有多嘴去问时漾一直戴着的那对耳饰对她有什么意义，这孩子好像很恋旧，私下里戴着的身上的饰品很少见她换过。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时漾身边，陪着这孩子一起享受了一会儿户外空间。
不多时，场务叫她们过去，这场戏要开拍了。
道具组尽量还原了当时那个年代的自行车，车头和座椅的中间还有道斜杠。
中学时才学会骑车的九零后选手哪里骑过这种自行车，她扶着车把和座椅，试了好几个姿势，最后发现按照自己的身高，都不可能在不露出打底裤的情况下，穿着裙子顺利骑上去。
全智贤和导演显然也发现了，走过来替时漾扶住车，想帮忙看看有什么别的姿势。
“实在不行我就直接上吧，反正穿着打底呢。”作为新人演员，时漾十分有为艺术献身的自觉性，更何况穿着打底，其实根本没问题。
但全智贤一口否决：“不行。”
时漾看了她一眼，余光里导演也在皱眉思考着。时漾换成韩语打趣全智贤：“前辈，你怎么也开始老古董了啊？”
在长幼尊卑还占有一定地位的韩国，“老古董”这个词其实是非常不礼貌的形容，但时漾只是在小时候跟着亲人需学过日常交流的口语，对于韩国文化完全没有深入了解的机会。她单纯地把这个词当作中文语境来使用。
全智贤也毫不在意，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
毫不知这样的对话会在韩国掀起怎样轩然大波的两人此刻正在想法设法让时漾上车的姿势看起来正常点，被时漾打趣了后，全智贤虽然心里也冒出过一丝不想让时漾那样做的私心，但她还是以专业的视角来解释：“倒也不是雅不雅的问题，剧本里既然会强调这一幕是姜圣允带着绿莺做出的叛逆行为，就说明穿着裙子骑自行车在当时肯定是要被男性凝视批判的。我不让你那样做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让这样简单的镜头被浪费在剧外的男性凝视中，你的想法没问题，你的做法也没问题，但电影人、评委、观众，仍然会用这种借口伤害你。”
鉴擦边这种带着满满恶意的行为在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领域都是无法避免的存在，从前作为歌手，时漾也只是很少碰到，她虽然没有在意过，但经过全智贤的提醒，也立刻想明白比起歌手，演员要承受的恶意只会更多更重，因为一部电影再怎样规避分级都无法规避观众类型，总有分不清戏剧和现实的人会把角色与演员挂钩，那种时刻，观众对于角色的所有恶意只会由演员直接承受。
时漾深吸一口气，立刻道歉：“抱歉前辈，是我没考虑后果，会引起争议的片段确实应该小心处理……”
她在全智贤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加重语气继续说：“但是前辈，我并不认为女性穿着裙子露出打底裤就是会引起争议的行为，实际上这种行为再正常不过，就像是穿着短裤会露出腿一样。我的道歉只是因为我不想让我自己的想法来主导电影，进而让全剧组的努力被忽略。”
“我好像也没有要批判你的意思。”全智贤说，继而忽然笑了起来，她笑的时候终于摆脱了高高在上的冷淡前辈气场，而是忽然变成会因为你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