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第一场戏用了两条就过无疑给新人演员时漾注入了一针强心剂，让她对新开启的客串演员事业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儿自信。
她当然没敢飘，别说是在王家卫手底下，就算现在来的是新人导演，只因为第一场戏表现良好就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具有演技天赋的人最后下场都会很惨，时漾小时候跟在小姨时瑜泠身边见过不少昙花一现的新人演员，仗着有那么一丁点天赋就肆意浪费，等时漾出道的时候，那些曾经红极一时的人已经听不见他们的名字了。
时漾自诩自己脑子没病也没疯，她还想继续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就算最后真的发现对演戏没天赋，她也还是想保留自己歌手的身份。
而目前来看，演员这一身份对她还是有吸引力的。
在第一场戏过后，剧组的行程表上逐渐出现了时漾的名字，只是比起主角们来说，自由时间还是相对较大。
时漾也没闲着，按照半年前的排班，她这段时间本来就是休假期间，现在忽然多了客串任务也没再额外安排其它工作。
Roy姐之前也问过她，既然要在香港待一段时间，要不要接点短期工作。
时漾的第一反应是拒绝：“打咩！”
“但来都来了……”
时漾只好拿出杀手锏：“Roy姐，这是新领域，我觉得我应该潜心研究默默沉淀，多扎在剧组跟墨……跟顶尖导演编剧和演员前辈们好好学习积累经验。您觉得呢？”
Roy姐：“如果我不同意，你是不是还要拿你小姨出来？”
时漾：“是的，毕竟我小姨当年拍戏或者做演唱会时都没有额外分出注意力给别的工作。”
Roy姐：但你小姨当年同时扎戏在三个剧组，还一个月拍完过一部电影，拿第一主演剧本的那种。
总之时漾不想工作的时候也没人敢逼她，结局就是Roy放手让她自己安排时间。
时漾问场务要了一份计划表，选择早出晚归驻扎剧组，没戏的时候就搬个小马扎坐在导演边上，透过监视器看里面的取景和构图，有时候也会问一些在专业人员听起来比较基础的问题，而无论是导演亦或演员们，都很认真地帮她解答了。
时漾以前做歌手的时候没想过这些问题。
专业歌手最基础的是唱功，最重要的是能够共情歌曲，前者耗费了她大量时间训练，后者虽然小有天赋，但每一次全程投入后都会让她感到情感疲惫。
时漾有点好奇演员是不是也和她一样，知道演员中也有共情派这么一说，但真实体验又是另一回事。
她在下戏之后叫住全智贤。
“这个问题为什么会问我呢？”对方说，“按理来说剧组里有比我经验更加丰富的前辈们，总不能因为刚好跟我演对手戏，所以顺口一问？”
“前辈你想听真话吗？”
“嗯。”全智贤点点头，“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喜欢听假话恭维的老东西吗？”
“没有没有。”时漾连忙摆手否认，身体甚至战术性地往后仰，“是因为觉得问男演员们太奇怪了……前辈你会不会有那种感觉，当家里或者有相熟的长辈和自己共处一个职业，并且对方是你的同事时，再问这种比较私人的职业问题会觉得问不出口？”
时漾比划着：“情感共情问题应该算是比较私人的事情吧，自己经历的东西、体验的东西，总觉得不好意思和长辈开口，更不好意思跟晚辈们分享。”
看着眼前的女孩略带扭捏的小表情，本来应该是很正常的举动，但脑子里总是有一种声音告诉她，时漾似乎并不应该成长为这样不善于表达自我感情的姑娘。
她小时候跟在时瑜泠身边明明很活泼的。
但全智贤还是将这种一闪而过的念头暂时搁置起来，认真思考了一下时漾的问题。
“你唱歌的时候也会有相同的感觉吗？”全智贤问。
“刚出道那会儿，年纪还小的时候常常会有，现在嘛……因为大部分的歌曲已经唱了很多次，所以好像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仅凭经验完成。”
全智贤一针见血地指出：“那你拿到一首新歌必须要快速翻唱的时候呢？就如同在片场忽然拿到改得面目全非的剧本，却要快速记住台词进行拍摄时——也是硬着头皮依靠经验完成吗？”
时漾立刻否认：“当然不是，怎么可能！那样也太不负责任，太托大了不是吗！”
全智贤的表情并未显得咄咄逼人，她在认真倾听，当时漾否认后，她只是点点头，示意时漾继续说下去。
时漾说：“当那种情况来临的时候，就必须要快速想到和这首歌所传达的相关感情，然后进行联想和代入——我并不是作词人或者作曲人，我也无法相信他们当时是在将怎样的感情融入进去，我只能唱出我自己的理解，传达我自己的感情。”
“将感情联想或代入吗……”
“嗯，亲情、友情，或者是看过的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