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青花飞龙纹盘

郑老爷子声称在古玩店买了假货，店里的学徒却矢口否认，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
店里吵闹声引来几个围观之人，站在门口瞧热闹，小声议论着。
“不会吧，御鸿轩在省城赫赫有名，尤其在古玩这一行当里，那可是信誉显着的，怎么可能卖假货呢？”
“御鸿轩老板蒋博明出道几十载，从来没有打眼失手的时候，但凡一件古玩从他眼皮子底下过上一回，他就能立即说出来历，世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古物！”
“是啊，蒋老板学识渊博，人品贵重，怎会允许自家店里售卖假货？”
陆离听见人们的议论声，对御鸿轩老板蒋博明有了几分兴趣，同时心想：“郑老爷子这一回是不是搞错了？”
他看了郑局长一眼，凑到郑老爷子身旁说：“老爷子，能不能把东西给我看一眼？”
“你是谁啊？”郑老爷子狐疑地看着陆离。
“爸，他就是陆先生，送你烟锅的那个小伙子。”郑局长说道。
郑老爷子激动地对陆离说：“哎呀，你就是陆先生啊，幸会！你对古玩很有见识，来帮我评评理吧。”
说着，打开柜台上一个盒子，盒里铺着锦布，上面放着一个精美的盘子。
“这是我昨天在御鸿轩买的，店里的人跟我说这是宣德年间的黄釉青花飞龙戏珠纹盘，要价十五万，我当场买了下来。可回家后上网一查，明朝宣德年间的青花瓷那可是国宝，要是真货绝对不止十五万，所以我越琢磨越觉得不妥。”
陆离听着郑老爷子的解释，差点没一口气给呛到，这是什么奇葩理由？
店门口看热闹的那些人可就笑出声了，有人说道：“哎呦喂，老爷子，你捡了大漏子，走了大运啦！”
“哪有买家嫌弃要价太低的道理？头一回见到这种事情哪！”
“要是我啊，闷声发大财，哪有傻乎乎回来声张的，要是卖家反悔，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店里的学徒也说道：“老爷子，听到大伙怎么说没有？你断定这个盘子是假货的理由太奇葩，站不住脚，我劝你还是走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凡不合常理的事情，都得多个心眼。”郑老爷子压根不管众人的嘲笑非议，还在坚持己见，“少糊弄我，网上说了，曾经有一个弘治年间的黄釉青花盌，拍卖时价值一亿港币。”
“爸，你会不会弄错了？”郑局长脸皮薄，不想在此受人奚落，想着息事宁人。
陆离却突然意识到郑老爷子所说有几分道理，这个盘子要真是宣德年间的，朝代就比弘治年间古老了一些，且不说卖上亿港币，但也绝不是十多万就能买到的。
因为明朝的青花瓷工艺水平登峰造极，乃是古玩行家的心头好，收藏价值极大，非常值钱。
“我看一看吧。”陆离小心翼翼拿起盘子，运起桃花眼，仔细观瞧。
看了几分钟，他已经心中有谱了。放下盘子正要开口，却听得门外有人喊道：“蒋老板来了！”
随即就有一个光头的肥胖汉子走了进来，身穿藏青色的大褂，手里握着一把纸扇，脚上穿着布鞋，俨然是老派人物的打扮。
在繁华都市里，冷不丁看到如此打扮的人物，真有种穿越的感觉。
蒋博明，省博物协会副会长，一所大学文物鉴赏专业客座教授，百年老字号御鸿轩第四代传人。
这些名头还不算什么，他最值得称道的是，从事古玩这一行当以来，手里经过成百上千件各式各样的文物，从未打过眼失过手。
听说他的名气已经传到了京城，但凡国家有了重大考古发现，相关专家有拿不准的疑问，还得向蒋博明请教。
甚至还有人说，故宫博物院曾经下过好几回聘书，请蒋博明前去任职，但都被他婉拒了。
远的不提，就提在这一座省城里的古玩圈中，蒋博明就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他说的话，就是金口玉言，绝对没人敢质疑。
大人物就是不一样哈，自带气场，蒋博明出现以后，御鸿轩里顿时鸦雀无声，就连郑老爷子也有些神色不自然了。
“怎么回事？”蒋博明摇着纸扇，淡淡问道。
店里的学徒擦着汗水，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蒋博明微微偏过脑袋，看向郑老爷子。
郑老爷子硬着头皮干笑两声，语气已经没有先前那般足了：“那个……蒋先生，我只是有些疑虑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是吗？”蒋博明上上下下打量着郑老爷子，目光如炬，“怀疑我御鸿轩卖假货，事关我蒋家百年清誉，你应该知道这里面的分量！既然找上门来了，咱们就得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店里有规矩的，假一赔十，但要真是没问题，只怕要走出御鸿轩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蒋博明看向那个盘子，说道：“既然你说他是假的，拿出证据来，我跟你辩一辩。”
郑老爷子一下子为难了，开什么玩笑，跟蒋博明打擂台，他深知自己远远不够格！
要是就此罢休，听蒋博明话中之意，只怕不会善罢甘休，这可如何是好？
正骑虎难下的时候，陆离挺身而出，冲蒋博明拱拱手说道：“我来替郑老爷子说吧……”
“且慢，报上姓名来！”蒋博明说道。
“我叫陆离，是郑老爷子女儿郑局长的朋友。可以开始了吗？”陆离耐着性子问道。
“陆离……”蒋博明沉思着，竭力回想有没有在圈子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偏偏那天卖烟锅给陆离的小老板也挤在门口看热闹，他后来知道自己吃了大亏，恨死陆离了。
今天正好可以报仇，脱口而出喊道：“蒋老板，这个叫陆离的是个小农民，奸猾狡诈得很。我看他们三个人合起伙来讹诈你，别搭理他们！”
“小农民？”蒋博明唰的收起扇子，脸上凝起愠怒之色，“区区一个小农民，有什么资格替人出头，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辩论？”
不怪蒋博明如此傲慢，只因为古玩这个圈子也讲究论资排辈，名不见经传的人哪敢在蒋博明面前聒噪，更何况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农民。
所以蒋博明觉得受到了侮辱，严重怀疑起陆离等人的动机，眼见着要翻脸了。
“小农民怎么了？我在村里刨土的时候，经常能挖出些坛坛罐罐，像那种青花盘子，我是用来当狗食盘的。”
陆离先用大话唬住蒋博明，不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当即铿锵有力地说：“这个所谓的宣德黄釉青花飞龙纹盘就是假货，我敢用项上人头打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