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初恋

第二天黎明五点多，陆离就把瘦猴叫了起来，将昨夜分装好的泥鳅和黄瓜搬到车上。
瘦猴打着呵欠，不以为然地说：“离哥，你就是卖这些东西赚钱？我他妈还以为你真找到发大财的路子了，这不是搞笑吗？”
“少废话，装了车就走人。今天重点卖黄瓜，得赶早，买菜的大爷大妈们贼精贼精的，去晚了他们挑三拣四。”陆离踹了瘦猴一脚。
车子行驶在路上，陆离眯着眼睡回笼觉。瘦猴呵呵傻乐，说道：“喂，你跟陈大科长睡了几晚，真就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什么叫睡了几晚，我和她各睡各的，你眼瞎没看到啊？”
“说真格的，陈曦真漂亮哈！嘿嘿，你要是铁了心要当柳下惠，哥们我可就要下手了。”
瘦猴唠唠叨叨，三句话离不开陈曦，最后嚷着说：“我要给她写首诗，嗯，就这么办了！”
这小子憋了半天，突然“啊”的一声，开始朗诵诗歌了：
“大海啊全是水，
夏天啊全是腿。
陈曦啊你真美，
鼻子下面长着嘴！”
陆离又好气又好笑：“大诗人，哥给你跪了，这首诗惊天地泣鬼神啊！”
两人一大早就进了县城，先去四季大酒店送货。今天的泥鳅有八十多斤，张经理支付了十七万。
瘦猴当场软了下去，半蹲在地上，双手抱住陆离的大腿，喊道：“离哥，你是我亲哥，我错了，我从此要抱紧你的大腿，打死也不撒手！”
“瞧你这点出息，起来吧，哥吃肉，少不了给你汤喝。”
陆离说着，又拿出几斤黄瓜递给张经理：“张经理，这就是我在沙地里种出来的黄瓜，你拿去试一试客人们的反应。老规矩，头一回不要钱！”
“嚯，这些黄瓜成精了，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张经理竖起了大拇指。
昨天种出来的黄瓜不多，被村民们吃了大半，又免费送了张经理几斤，只剩下十多根了。
陆离打算拿到菜市场里去卖，与泥鳅和松茸不同，黄瓜属于再普通不过的蔬菜，不能走高端路线，必须迎合绝大多数人的需求。
而且以后种植别的蔬菜，要大规模生产，价格不能定得太离谱，否则销量上不去。
菜市场就是一块试金石，人流量大，又都是些平凡普通的小老百姓。他们的评价，以及能够接受什么样的价格，太有参考价值了。
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嘛！
上午正是菜市场最热闹的时候，人们熙熙攘攘的，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
瘦猴停下车子，陆离带上那些黄瓜，两人找了个角落摆摊。
“离哥，你得吆喝啊，跟个哑巴似的！”说起做小买卖，瘦猴可比陆离在行多了，毕竟他七八岁时就在自家商店里哄骗小妹妹了。
“黄瓜，新鲜的黄瓜，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错过了是你不识货！”
“黄瓜嘞，今晚用了我的瓜，让你忘记那个他！”
“快来看哎快来瞧，别人卖的黄瓜全是小男朋友，我卖的黄瓜都是猛男！”
“上午是硬的，下午是挺的，晚上还是又硬又挺的！”
陆离差点吐血，哭笑不得：“哥哎，你嘴里咋那么多零零碎碎的词？”
正说着呢，来了个穿白裙的姑娘，长发飘飘，还扎着一个黄色的蝴蝶结，看上去清雅淡丽。
“黄瓜怎么卖啊？”姑娘问道。
瘦猴的眼珠子快掉在姑娘身上了，撇嘴邪笑：“姑娘，这可是好黄瓜呢，要吃还是要用啊？你放心，买了我的黄瓜，你妈再也不会逼着你去相亲了！”
“啊，你说啥？”姑娘很单纯，被瘦猴的话搞蒙了。
“去，一边站着去！”陆离推开瘦猴，笑着说，“这是山里自家种植的黄瓜，没施过化肥，也没打过农药，纯天然绿色蔬菜。你要是想买，给五块钱一根吧。”
陆离在手机上查过，现在市面上的黄瓜价格有高有低，一块多到两块不等。
他将价格翻了一倍，自己的一根黄瓜少说也有一斤多了，二一添作五，干脆要了个整数，五块钱一根。
不为别的，就为了试探人们的可接受价位是多少。而后不断调整，争取利润最大化。
他有这个自信，只要有人买了自己的黄瓜一回，必定会有第二回、第三回，村民们吃了黄瓜的反应可不是假的！
姑娘讶异地看着陆离：“五块钱一根的黄瓜，价格太离谱了！”
一个满脸雀斑的中年妇女恰好从摊钱路过，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凑过来嚷道：“啥，卖王母娘娘的蟠桃呢？小伙子，你想钱想疯了吧，怎么不去抢银行？”
她这么大嗓门叫起来，引来很多人。人们听了缘由，也都说价格高得离谱。
“这些黄瓜长得多好，口感也很棒，值得这个价的。不信可以先尝一尝嘛！”陆离说道。
雀斑脸说道：“我正想说你的黄瓜有问题呢！大伙看一看，这些黄瓜长这么粗这么大，你们以前见过没有？铁定打了激素！还有，这颜色也绿得瘆人，绝对有问题！”
没想到陆离黄瓜的优点，被她这么一说，全成了缺点了。
“哎，有啥问题，你懂个屁！”瘦猴暴脾气来了，拿起一根黄瓜递过去说，“还没吃呢，你就这样诬蔑诋毁我的黄瓜，是不是太草率了？”
“我可不敢吃，坚决不吃！”雀斑脸摆着手，一脸嫌弃警惕的样子，就像要让她喝毒药似的。
就在这时候，一个胳肢窝里夹着皮包，眼球浑浊的小老板挤了过来，嘴里喊着：“燕子，你不是要买黄瓜敷脸吗？我看这些就不错，你觉得呢？”
听到“燕子”这个名字，陆离和瘦猴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一看之下，两人又惊又喜，同时喊道：“燕子，是你啊！”
燕子，是他俩的初中同学，就是那个他们同时喜欢又互相谦让的女孩子。
”我不认识你们，你们认错人了！”燕子神情慌张而尴尬，随即扭头就走。
陆离和瘦猴你看我我看你，开玩笑，初恋女孩也会认错吗？
“不对，她就是燕子，化成灰我也认得！”瘦猴一头雾水，满脸问号，“喂，燕子，你不记得我和陆离了吗？”
陆离也万分确信，那个女孩就是燕子无疑，只不过一头短发变成了长发而已，就连走路的姿势，也是那样的熟悉。
“燕子，你腰上有一个淡红色的胎记，我是知道的！”陆离情急之下，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