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黄瓜疯了

瘸子喊出来的话，可说到众人心坎上了，眼前的黄瓜确实发疯了。
见过人发疯，也见过牲畜癫狂，可谁见过黄瓜疯了呢？
村民们呆愣愣站在原地，两眼直勾勾的，竟忘了呼吸，地里的黄瓜长疯了，疯得不可理喻。
“疯了，真的疯了，太疯狂了……”人们揉着眼睛，颠三倒四自言自语。
只见黄瓜枝叶茂密，翠绿欲滴，在清风中翻滚，就像绿色的波浪，晃得众人目眩神迷。
倒下去的瓜架上爬满了枝叶，完全被遮挡住了，像一座苍翠的屏风。
黄瓜挂在枝蔓上，竟跟莲藕一般大小，只是如同染了一层绿漆，在清晨柔和的阳光里闪着幽光。
人们目光所及之处，看到的全是成了精的黄瓜。脑子不太灵光的二傻也被惊到了，手足无措地站了很长时间，终于回过神来，欣喜若狂地奔过去，却被瓜蔓绊倒了。
顺势躺在地上，二傻舍不得爬起来，两只手在地里不住摸索，仿佛母亲抚摸自己的孩子。
摘下一个手臂粗细，约有三十公分长的黄瓜，二傻闻见了一股清爽的气息，沁人心脾欲罢不能。
他用力掰断黄瓜，里面的汁液喷射出来，落得满脸都是，轻轻咬上一口，传来咔嚓咔嚓的清脆声响，就像用筷子敲打碗口发出的声音。
细细咀嚼几口，二傻突然哭了，狂呼道：“太好吃啦，太好吃啦！”
“没出息，都馋哭了！”瘸子讥嘲着，却跑过去摘了一个黄瓜，用袖子胡乱擦了两下，塞进嘴巴里大嚼。
人们盯着瘸子看，想知道味道怎么样。
瘸子三两下吃完黄瓜，打了一个饱嗝，回味无穷地说：“我的个乖乖，太他娘的好吃了，比……比野猪肉还好吃，嗝！”
“啥玩意儿，黄瓜能比肉好吃，而且是野猪肉？”
村民们按奈不住好奇心，纷纷去摘黄瓜品尝。陆离也不阻拦，他想看一看人们的反应。
“好吃，真好吃，怪不得二傻会哭呢，老子也想哭！”
“这辈子白活啦，头一次吃到这么爽口的黄瓜！”
“我饱了，感觉可以省掉两顿饭了！”
陆离看着听着，脸上渐渐有了笑容，人们的反应虽然夸张，但不像作假。
呵，又找到一条发财路啦！
“哎，差不多得了，黄瓜要拿去卖钱的，都停下来吧，别摘啦！”陆离拿起一根竹竿，护住剩下的黄瓜。
二傻一骨碌跳起来，举着拳头说：“谁不听大傻的话，我揍谁！死瘸子，打死你！”
二傻凶巴巴的，人们也就住了手，但看向黄瓜的眼睛，还闪着亮光呢，跟饿狼似的。
“真是长见识了，河滩地里不但能种出黄瓜来，还这么好吃！阿离，你是不是会什么妖术啊？”瘸子问道。
这句话点醒了众人，刚才只顾着震惊了，现在回过神，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透着一股子邪气。
“是啊是啊，阿离的黄瓜咋会一下子长大的？用了催长素吗？”
“难道是什么新品种？”
瘸子媳妇回答说：“哪是什么新品种啊，这就是我家菜园子里种出来的瓜苗，阿离刚给我买的。”
陆离暗叫不妙，只为了打村民们的脸，一时逞能，搞不好要暴露自己的秘密了。
他转了转眼珠子，呵呵一笑：“你们刚才不是叫得挺欢吗？就跟叫驴一样！现在打脸了吧，难堪了吧？先说服不服吧！”
“服，服了！”瘸子竖起大拇指，其他人也不得不承认开了眼界。
“服了就行，山里人不要少见多怪的，要不真会闹笑话！”陆离拖长腔调说着，随即编好了说辞。
“明白告诉你们吧，我爷爷给我托梦了，他说这块地里有泉眼，一直通到龙宫里去呢，种啥长得都很快！我本来也不信，只想试一试，嘿嘿，没想到梦应验了。”
“真的假的？”村民们面面相觑。
山里人迷信思想很深，又是亲眼见到如此神奇的事情，心里早就信了七八分。
陆离继续添油加醋地说：“我爷爷在梦里告诉我这个秘密，说这里是一块风水宝地，让我把他的坟迁过来。等着吧，我攒够了钱，一定满足他老人家的心愿。”
山里人家迁坟可是头等大事，轻易不会动这个念头。陆离说得振振有词，容不得人们不信了。
谁会闲着没事拿迁祖坟来说道？
有人点着头，促狭地对陆离大婶说：“哈哈，当初分家占便宜，没想到拣了芝麻丢了西瓜，现在想哭都哭不出来了吧？”
大婶黑着脸，还真想哭又哭不出来，拍着大腿直喊“命苦”。
吵闹了一阵，村民们散去了。王玲玲凑到陆离身前，瞪着他低声说：“你记着跟我爸打赌的事情，说话得算话。你别担心，虽然你年纪轻轻就不行，但我不嫌弃你！”
陆离怕了王玲玲，缩到二傻身后。二傻咧嘴笑道：“玲玲姐，大傻说了，你就是个坑货，瓜婆娘！”
王玲玲气歪了鼻子，要发火又想起不能跟傻子计较，跺跺脚走了。
陈曦一直在冷眼旁观，她要比别人清醒得多，意味深长地看了陆离几眼，说道：“阿离，你还真有能耐！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黄瓜啊？”
“我拿去县城卖，看一看市场反应，要是效果好，我就大批量种植生产。”陆离说道。
陈曦点点头，陷入了沉思，她忽而觉得自己的扶贫工作好像有眉目了。
下午时分，瘦猴发来信息，告诉陆离找到合适的二手车了，还发来了几张照片。
从图片上看，车子还不错，有六成新。车主要价四万八，手续和证件都很齐全，付了账就能直接开走。
陆离给瘦猴转了账，回信息说：“车子是你开，你要觉得没问题，就定下来吧。要是可以，今晚就开车来桃花村，明天拉货去县城。”
夜里十点多，瘦猴果然开着那一辆二手农用小型卡车来到了村里。到了陆离家，见到陈曦，瘦猴眼神就直了，说话都打结巴。
“离哥，你……你啥时候金屋藏娇的？”
不等陆离回答，他笑得跟朵花似的，伸出一只手说：“美……美女，我叫瘦……瘦猴，十九岁，单身，喜欢蓝色，向往大海，想找一个灵魂伴侣共度此生……”
“你快拉倒吧，你喜欢的是大海吗？你喜欢的是浪！”陆离骂道，这只臭猴子够丢人的。
陈曦握着瘦猴的手说：“瘦瘦猴，很高兴认识你！”
陆离哈哈大笑：“陈姐，真有你的，一见面就给死猴子减了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