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调查与神棍

处理完了老拉德的后事，哈维走出了这栋外墙都剥落了一部分的老楼。
迎面看见了一张瘦削的脸，脸上嘴角上扬，是刚刚赶到的肖恩先生。
“怎么样了？”肖恩问道。
哈维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最后问肖恩先生：“您觉得这是怎么一回事？”
肖恩双手插在双排扣毛呢大衣的兜里，和哈维并排，边走边说：“这样的案子我们不是头一次接到了，五年间我经手的这种事件总共有三次，差不多快一年一次了。”
“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肖恩摇摇头，“不过因为这是带有超凡痕迹的案件，所以我们备案很清楚，档案现在仍然能找到，从几次的情况来看，他们所提到的那个人似乎是同一个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应该是一个相当强大的超凡者。”
“序列六？”哈维猜测到。
“不止，如果他做出预言的事不是碰巧的话，那起码是序列五。”
嘶，哈维吸了一口气。
序列五，那是他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那这件事还要往下查吗？”哈维问道。
“试试看吧。”肖恩看出了哈维的担忧，“不用担心，如果对方真的是序列六甚至序列五的话，那就用不着我们来对付了，上面会来人的，我们的任务只是维持日常的治安而已。”
哈维点点头。
两人漫步在街上，突然觉得鼠尾街区的凌乱和阴暗也别有一番美感。
“那只是对我们这种见惯了繁华和明媚的‘上层’人士而言。”肖恩勾了勾嘴角，说道。
“是啊。”哈维赞同道，他想到了给出去的问路费和自己掏腰包的补偿款，顿时有些肉疼，“我来这一趟就折了三分之一的预支工资了。”
“这儿的小偷这么厉害？你的灵性感知发现也就算了，学者带来的观察力增幅也没发现？”肖恩惊叹地看了四周一眼，“能偷到‘学者’的头上来了。”
“不是被偷了。”哈维连忙解释道。
“被抢的？嚯，回头我就带人来扫荡，我看看有多少人敢动我们特别行动部的钱袋子。”
“也不是……”
“那是怎么没的？”肖恩皱了皱眉头，疑惑地问道，“一下没了五个多金币，你不会是去那种地方了吧……？你还挺快的……”
哈维见肖恩先生的思维越发散越奇怪，赶紧止住了对方，说出了自己了解的实情。
今天的肖恩先生是老莱特顶替的吧！
……
简单地调查后，二人发现老拉德生前在东区边缘的一家工厂做着打磨零件的活，于是打算去问问老拉德的老板。
“这家工厂出产的轮毂和阀门是瑞亚最好的，甚至在奥芬巴赫也排得上号。”肖恩看着眼前大片的厂区，对哈维说。
哈维看了看，发现了厂区的警卫值守的房间，正准备去出示自己的警员证，却被肖恩先生拦了下来。
“你那个没用，这儿的老板面子比你大。”肖恩呵地笑了一声，掏出自己的督查证晃了晃，“得用这个。”
没一会儿，两人如愿见到了这里的老板，对方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手指上戴着七八个金指环，发际线显得极其危险。
“久闻肖恩督查大名，今天亲自登门有什么要事？”老板张开双臂，发出不知是真热情还是假热情的笑声。
“你记不记得这个人。”肖恩拿出一张白纸，上面是他根据哈维的描述画的老拉德的画像。
老板仔细端详了一下，摇了摇头：“有点印象，是我这儿的工人？”
“是，他死了。”肖恩简洁地说道，“不用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我们就是来问问，你们这儿有没有人发现他最近接触过什么奇怪的陌生人？”
老板对肖恩先生的强势有一些不高兴，但还是配合地回答：“这您要去问问和他同一个工作车间的同事了。”
“请带我们去。”
“这边走。”
两人在老板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轰鸣声不断的工作车间外，里面的工人都被叫了出来，特别是和老拉德关系比较好的那些。
哈维注意到，这里的工人看上去都十分疲惫且麻木，手上和衣服上也沾满了污渍，看上去相当艰苦。
“为什么不用智能机器人？这些活明明都可以交给机器人完成的。”哈维问老板。
老板摇摇头，用看外行的讽刺眼神看向哈维：“他们自己要来的，我不给他们工作，他们上哪儿混饭吃？”
哈维张口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太过想当然了，这些人一辈子都在工厂里度过，如果不让他们做这个，还真不知道能做什么。
回到正事儿上，两人开始分别询问起了这些工人。
不一会儿，肖恩先生那边就有了收获。
“他们说，老拉德这两天经常自言自语说要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哈维问。
“西城区的紫罗兰大街27号。”
紫罗兰大街？！那不是罗森克罗伊茨一家居住的街道么，27号也离他们家不远。
小姑娘附近住了一个可怕的超凡者！
哈维顿时有点慌了，对方可能是序列六甚至序列五的超凡者，如果有什么坏心思的话，整个紫罗兰大街的居民都难以幸免。
“不要紧张。”肖恩看出了哈维的慌乱，“要动手早就动手了，没动手那就是没想法。”
肖恩沉稳可靠的声音让哈维立刻冷静了下来，想清楚了事情的逻辑之后，哈维也相信了肖恩先生的推断。
事不宜迟，两人叫了一辆马车，往紫罗兰大街的方向赶去。
“马车来马车去。”路上，哈维嘟囔道，“马车费能报销么？”
“能。”肖恩轻笑着瞥了他一眼，“回去我给你开条。”
哈维一听，脸上的表情顿时开心起来。
成年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一段时间后，两人到了目的地。
此时街上的行人并不少，所以肖恩和哈维也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行踪，而是像正常的行人一样在街上行走，但眼睛的余光却留意着四周的状况。
在到达这里之前，哈维已经把对方的样貌特征告知了肖恩先生，肖恩也表示之前的三起案件里对方也是这样的打扮。
接近27号了。哈维提高了注意力和警惕性。
要知道，这里住的很可能是一个强大的超凡者，如果自己两人表现地稍微明显一点，都可能被他的灵性感知到。
但很快，两人发现状况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来晚了？”哈维看着27号大敞开的大门，露出懊悔的神情。
肖恩隐秘地放出一只千纸鹤，避开路上行人的目光，往屋内飞去。他闭上眼感应了一会儿，对哈维说：“里面没人，东西也收拾过了。”
于是两人直接走了进去，本来只是想到附近来观察一下这间屋子的情况，并没有惊动对方的打算，没想到对方却好像早已察觉，提前脱离了他们的视线。
“你来看这里。”肖恩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
哈维循声走了过去，发现肖恩先生正在看着一堵墙，墙上有一行字：四面八方的风告诉我，这是你们无法阻挡的事情。
字是用利器深深刻在墙上的，刻痕很深，肖恩仔细检查过后，认为这不是最近刻的，也就是说，对方很久之前就聊到了自己等人或者会有别人找到这里来！
哈维撇了撇嘴，果然神神叨叨的。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声音：“有人在吗？”
肖恩和哈维对视一眼，决定出去看看。
来人是一位头发微卷的中年女士，穿着比较居家的衣服，显然是急匆匆赶来的。
“请问你们是？”女士警惕地仰了仰身。
“瑞亚警局。”哈维出示了证件，“您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是这栋房子的房东，我家就在街对面，刚刚我从窗户看见这里的门敞开着，我还以为进小偷了，于是来看看。”女士仔细看了一眼证件，确定是真的警员后，对两人解释道。
“这里住的是什么人？”哈维问。
“一个……嗯，很奇怪的人。”女士露出困惑的神情，“他……等等，我为什么记不得他长什么样了？”
哈维和肖恩再次交换了眼神，对于面前的女士出现的情况他们虽然意外但并不疑惑，因为对方显然是一名强大的超凡者，而诡异的手段是这类人的代名词。
“他经常在这住吗？”
“不，没有。”女士摇摇头，“甚至他基本不怎么在这里住，他租了这栋房子，但很少来。”
“什么时候租的？”
“七八年前吧？”女士掰着手指算了算，“他很豪爽，一次付了十年的租金，我也很喜欢这样的房客，不常来住，就不会弄出什么问题。”
七八年前么。哈维的表情渐渐凝重。这件事的问题很大，对方七八年前租了房子，但却不常住，那么是租来干什么的呢？
只有一个答案，专门给哈维和肖恩两人今日的造访准备的。
墙上的刻字也是因此而来。
“有什么问题吗，警官？”女士看见眼前的两位警官神情严肃，不由得有些害怕。
“这栋房子暂时不要动，如果那个人再回来的话立刻去警局告知我们。”肖恩对女士说道。
虽然对方大概率是不会再回来了，但以防万一，还是得说明情况。
女士配合地点点头：“好的。”
“走吧。”肖恩看向哈维，“我们回去，这里已经没什么值得搜查的线索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