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刺杀

夜夜笙歌。
这是对于S市夜晚的形容。
包括会长在内，他们都很喜欢一个充满着矛盾的城市----激情与优雅，混乱与秩序，肮脏不堪与富得流油，在性冷风的房间里把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扔到床上......
或者，摘掉自己的面具。
此刻，会长罗善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儿子今年接近三十，而自己快七十。
这个孩子要的晚了，但自己一直告诉他，他应该去读书，应该去学习，不要像那些街上的混混那样不学无术。
那个时候，罗善还不是会长，甚至他只是街头的混混中的一员，只是他更喜欢读书，并且喜欢机械仿生学。
一只机械鸟落在了罗善的肩头，它是那么的灵动，就像是一只真正的鸟类，却无比干净，爱惜自己的羽翼。
“嘘~~~”罗甄吹着口哨，机械鸟飞到了罗甄的指尖，就在罗甄想给它来个刺激的时候，机械鸟飞走了，它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恶意。
“别伤害菲尼，它没得罪你。”会长说道。
“可是您爱它，这足够了。”
“我更爱你。”
“你说了很多年。”
罗甄转身离开。罗善叫着他：“我很快就会把位子过给你，我期待你的改天换地，下一代会长！”
罗甄没有回头，直接走了。
他明白，自己逃不掉了，因为这一次，自己周围负责守卫的保安全都跟着自己一起离开，很显然，他们已经倒向了父亲。
“会长，这个酒场已经是您名下了。这确实不是少爷的财产，但也没区别，这间酒场在一个空壳公司的名下，而空壳公司51%的股份在另外一家公司的孙公司的名下，而那家孙公司的债权公司才是少爷的，少爷占股10%，另外90%是一家外企的有限公司........”
“那家外企公司其实是出口转内销，还是罗甄的名下吧，只不过他应该找了别人的名字来用，而他是那几个人的债权人。”
“是的会长，您真英明。那些人都是有真实姓名的确实存在的人。不过我已经联系过了，他们都没有跟少爷接触过，不过其中帮少爷经手的那个人是给我们提供情报的，这个人说相见您。”
“有意思。”
罗善跟那只鸟交流着，很显然，这只鸟绝不简单。
这是一种新型的AR机器，可以给拥有者当做类似于手机的设备来使用，如果植入新型的晶脑，人类甚至可以用一个念想就控制了这样的机器人，但是这样的人百万里也找不出一个来，这不仅仅需要大运气，而且一定是那种脑域开发度极高的人才有可能进行这样的机械改造，至于失败的人，基本上都死了......
很快，那个把罗甄情报提供给罗善的人出现在了罗善的面前。
“尊敬的会长阁下，您好，我是您儿子罗甄少爷的属下，我叫灰鸭。”
“灰鸭？有趣的名字。谁知道你会不会变成白天鹅呢？”
一语中的，灰鸭赔笑，他看起来没有那么强壮，但脑袋上又一圈金属，看得出来他的头部进行过改造，而且价值不菲。
“有什么想法？”罗善问。
“想为会长鞍前马后。”灰鸭说，他双眼向下看着地面，而眼前的人，会长罗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没有人可以相信这种笑容，因为你不知道笑容下，藏着的是怎样的阴诡。
“跟着太子不是更有前途，等我交棒了，你就能升的更快？”
“一般人都是那么想的，可是我只能选择一个主人，因此我选择您，会长。您才是明主，虽然跟着少爷看起来未来更光明，但我更愿意为会长的格局与方略冲锋陷阵，即使死在战场，我也愿意。”
死，一个谁都可以说出来的字。
突然一把电子枪扔在了他的面前。
........
“会长？”
“拿起来？”
“这是......”
“摁住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扣动扳机。”
“会长？”
罗善是认真的。
笑容再也没有了，也没有恨，更没有杀人的那种异样波动。
但罗善是认真的。
“一个出卖了我亲生儿子的人跟我说他崇拜我，要替我去死。现在我给了他这个机会，他倒是迟疑了？动手啊，我的忠狗。”
灰鸭迟疑了，他缓缓拿起那把枪，慢慢地放到了自己的太阳穴，看得出来他十分不忍，十分艰难......
突然，他用枪瞄准了眼前的会长！！！！
“啪！”
枪声响起。
但是一切都沉默在了夜场的喧嚣之中与周围隔音装置的控制之下。
灰鸭被打死了。
他的脑门被直接崩开，会长的枪很准，并且毫无犹豫。
“蠢货。菲尼，找到这家伙所有的信息，还有......那些跟阿甄做生意的人，查清楚，如果没必要，也就不要留着了。”
菲尼点点头。
这都算不上刺杀，甚至算不上事件。
从街头混起来的罗善什么没有见过。
“菲尼，这里交给你了，同样，这里的管理者，没有必要，也不要留了。我儿子身边，不能留着任何不稳定的因素，尤其是这种小人。这孩子实诚，即使耍些心思，也不理解这些底层的虫子的啃食能力，他们就像蛀牙上的细菌，不大，但是不管，再硬的牙齿都会被腐蚀了。”
菲尼点点头。
很快菲尼现行飞走了。
罗善离开了酒场，在走之前拿了一杯酒，那是一杯老威士忌，夹着一点冰块，滋味不错。
罗善一个人走在街上，像极了一个有些无助的老人。
你不能说这是一种伪装，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这样的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有点驼背，行动迟缓，竟然是这个世界最具权威的人之一，而且他杀人如麻，可现在，他就是那样普普通通。
他的妻子很早就走了，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也许是最美丽的地方，也只有那样的地方会收下像自己的妻子那样的女人。
她是一个小学老师，无差别地教导着任何人，因为对于她而言，孩子都是美好的。
突然，一个棕黑色头发，穿着有些暴露的女人，大概三十五左右的样子，看得出来她很美，也很有品位，但是依然脱不了一些风俗的感觉。
“不好意思，别看后面。”
“嗯......”
“您被人跟上了，别向后面看，应该是您从酒场出来就被惦记上了。有两个人，他们是这里的‘常客’了。我扶着您走吧。”
这个女人小声说着，安抚着罗善的情绪。
他很明白，自己应该是被强盗给跟踪了。
自然，这样的“无助老头”是最容易被惦记，也最容易被下手的。
这个女人扶着老头走了一阵子，后面跟踪的两个人看不好下手，于是就离去了。
“好了，摆脱他们了，我说老人家，晚上一个人出来玩可要当心啊。”女人微笑，她的脸上带着点皱纹，但不明显，身材没有太走样，十分丰满，却不庸俗。
但是她的眼睛骗不过罗善，罗善明白，她应该是在拉活。
口袋里摸出了一些现金，这是罗善这样的人的习惯。
有钱人出门都不带钱，可他不一样，他从小就被教导----一定要在身上存一些钱，现钱，说不定就会救自己。
罗善抽出来一些钱，不多不少，一张的面值就有一千。他拿出来也没数，刚刚给了酒吧的小伙子一些，这些剩下的，全给了面前的女人。
“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这些拿去置办点化妆品吧。”
女人看到钱，心里咯噔一下。
她推了回去：“那些钱我自己会赚，这些您自己留着吧，太多了。”
那一把，大概十几张的样子，足够一些人一个月的工资，而这个男人就这么拿出来了。
女人说什么也不会要。她有自己性感的地方，并不是身体，而是眼睛，这很难得，尤其是在这个有些混乱的世道。
罗善没有说什么，更没有逼对方拿下这些，但这个人情，算是欠下了。
“我不习惯欠人人情，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吗？”
“我的生活谁也帮不了。不过谢谢你，我还要去工作，再往前走一点点，您可以找到地方打车，或者找个人多的地方，那样安全一些。”
罗善点点头。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应该先自我介绍的，我叫......”
女人打住了他，还没有多少女人可以这么打住自己，但罗善停下了，女人说到：“我们这样的人只留艺名，叫我小痴就好，痴迷的痴。”
小痴......这样的名字让罗善倍感亲切：“那好，叫我老善吧，阿善也可以接受，善良的善。”
“阿善？”
这个叫小痴的女人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感觉，也许眼前的男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老，但事实便是如此，罗善可是有轻易可以将刚才的两人捏死的能力。
“如果，陪一个新结交的朋友喝一杯呢？我好久没有吃过街边的摊子，更没有喝过酒了，刚刚我是去找我儿子的，他呀，总是不喜欢回家，好不容易见到面了又走了。这样吧，就当陪一个老人聊聊天，这些当做费用，当然，我请客~”
“如果这些都当做费用了，那您拿什么付账？”
“这是个问题，要不就吃霸王餐？”
.........
“呵呵~”女人会心一笑。
这，真是一个......很不一样的老头。
她太美了。看得罗善有些醉。
他突然挺了挺腰背，绅士地伸出一只手，让眼前的女人掺着自己。
这一刻，他显得是那么的有安全感，之前身上的颓气，一扫而空。
小小的络腮胡子，一头有些雪白却极为整齐的留海。
“也许，他是哪个大户人家的管家，因为某些事情被人辞退了？”小痴想到。
没有人，可以这么拒绝眼前的男人。
罗善想象着带着这个女人美好的之后之后，就像......初恋的感觉。
也许这只是一场游戏，但自己玩得起。
马上也要退休了，多一个这样的朋友，也不错，但这一次，也许不会是游戏。
女人是温暖的，捧着，会融化，想赶紧含在嘴里。
女人靠了上来，有些冰冷，但他不在意，那是机械额感觉，可他可以感觉得到那种温暖的心跳。
在这个世界，罗善就是神，无论小痴遇到什么问题，甚至他期望那些巨大的问题出现，而他罗善都会以救世主.....以一个男人的形象出现在这个女人的生命里。
岁月带来的沧桑，马上对他来说只是个人的宝藏与财富。
他拥有着这个世界最大的武器------SOMA。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突然，罗善慢慢转身，看着背后无人的街道。
“老善，怎么了？”
“没有，突然觉得想谢谢那两个意图不轨的人，否则也不会遇到你啊。”罗善笑着。
小痴有些害羞。
她被硬撩了......被一个老大爷......
他俩离去。
背后的阴影里出现了三个人。
“刚才吓死我了，差点就被发现了”
“我觉得已经被发现了，怎么办，要不要继续？”
“当然要......你身上的是什么？”
突然，三人的身上出现了几个红点，三发狙击弹直接贯穿了三人的大脑。
三人倒下，出来一队清洁工人，将他们处理干净，连血液都没有留下，仿佛这里没有出现过任何人似的。
“老板，处理干净了。”
一个看上去像特种兵的人在非常远的一幢楼上，手持狙击枪，打着电话联系着给自己任务的人。
“很好。继续。”
电话那端传来了一个中年人的声音，那个声音明显做过变声，显得有些苍白。
这一夜，很多人注定睡不着，但并不包括罗善。
这也许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夜不归宿，但有着无比香甜的梦。
一个女人，接受着已经不再年轻的自己，他们完成了所有的美好，在各自杂乱的生活中，这是恬静的。
醒来，身边躺着一个绝美的女人，如同个落入凡尘的堕天使，躺在自己怀里。
如果这是梦，让自己的梦长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