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基恩？” 约书亚打开门发现基恩抱着一个盒子站在门外，校服领口有些随意地散开，外套上的咒法院院徽安静地在胸口处燃烧。
“好慢。”基恩见到约书亚的第一句便是皱眉抱怨他的开门速度。
约书亚已经习惯无视他的一些废话，“有什么事吗？”
“拿着。”基恩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他，“母亲寄来的。”
原本应该在卡斯德伊庄园内的黑色礼服正安静地躺在盒中，约书亚抬眼望向身前这位名义上的兄长，只见他的面上似乎因为带着些许不耐烦而选择不和自己对视。
“谢谢。”约书亚真心实意地道谢，他知道古妮薇尔虽然温柔又细心，但是一直待在布列塔尼的她，是不会清楚位于雷西特的塞瑟瑞学院的事情的。
除非有人传信回去，而能传信回去让她把礼服寄过来的也就只有基恩了。
想来是前几日基恩碰巧撞见他在和拜尔德练舞，所以猜到他应当是要代表一年级去跳开场舞，倒是没想到基恩居然如此细心。
“嘁……”基恩小声哼一句，“要谢就谢母亲，上次看你跳的也太丑了，明天可别给卡斯德伊丢脸。”
说完这句话后便别别扭扭地走了，他的宿舍并不在这栋楼。
约书亚看着基恩的背影后知后觉地想到，他的这个哥哥好像还不错的样子，虽然不会说话了点。
等到第二日的傍晚，约书亚在宿舍中换上那套黑色的礼服。抬眼却发现旁边的拜尔德穿的不是之前见过的那套银色礼服，转而是一身和他同色系的暗色礼服，上面用金线进行点缀，周身清冷脱俗的气质似乎减淡了些许。
拜尔德扭开门把手，接着回头看向约书亚，似乎是在问为什么还不走？
等到走在去礼堂的路上，约书亚发现他俩的回头率真的很高，周围的窃窃私语也不断传到他们的耳中。
“那就是卡斯德伊？……”
“拜尔德殿下好帅……”
“不愧是拜尔德殿下的未婚妻……”
“同样都是人类，光明神为什么不给我这样的脸……”
虽然好像似乎是在夸他，但是“未婚妻”是什么鬼？
其实对于婚约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感觉，约书亚微不可察地转头看了一眼身侧的拜尔德。虽然每次都还是会被拜尔德的美貌直击心底，但是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别的感受了。
“约书亚。”
正在走神的约书亚被突然传来的呼唤吓了一跳，原来是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礼堂门口，塞西正搬着一箱果汁歪头看着他。
“塞西？”是熟悉的玫瑰花香，“你在这……？”
“剑术班的同学被召集来帮忙布置会场。”塞西笑着晃了下怀中的箱子，玻璃瓶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来的都有报酬。”
约书亚这才发现确实有不少眼熟的面孔，剑术院的学生基本都是魔力稀少且无法控制魔力的，而往往这些学生也大多出身平凡。
“拜尔德殿下！卡斯德伊同学！”维纳尔从门后探出头来对他们招手。
塞西见状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侧开了身子，“快去吧。”
他和拜尔德提前过来也是因为要和其他年级的学生熟悉一下场地和音乐，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提前碰到塞西。
萦绕在鼻尖的玫瑰花香被关在门后，礼堂内的灯光金碧辉煌，负责演奏的学生们也已就位。
拜尔德微微弯腰向他伸出了右手，还在愣神的约书亚下意识避开他的眼睛，回过神来后才将手搭了上去。
校庆晚会分室内和室外，学生们倒是可以随意选择。而开场舞自然也是在礼堂内部举行，等到熙熙攘攘集满了人，原本昏暗的礼堂在墨斯博校长一挥手间灯火通明。
与此同时第一段旋律响起，七对代表各自年级的学生开始了今晚的第一支舞。
约书亚盯着拜尔德的眉毛，努力让自己的视线不要下移。在舒缓的旋律中不断旋转，约书亚能感受到拜尔德的视线，可他不敢冒险对上。
等到一曲终了，约书亚心里才微微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丢脸到像花痴一样往拜尔德身上贴，也没有踩到拜尔德的脚。
拜尔德牵着他离开礼堂中央，校庆晚会正式开始了。
只不过在他们刚离场的一瞬间，拜尔德就被他的二哥德沃尔布列塔尼拽走了。
约书亚下意识在人群中寻找那熟悉的金色，却没想到第一个看到的人居然是基恩。
只见基恩手里端着一杯橘色的饮料，应该是橙汁吧？因为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学生尚未成年，所以学院直接将校庆的所提供的饮品全部换作了果汁。
“至少没给卡斯德伊丢脸。”基恩或许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嘴角正处于上扬的状态。
不过约书亚发现了，现在他已经完全习惯了基恩的说话方式，于是他笑着回道，“是啊，多亏了有这套礼服。”
基恩面上似乎带了些许微红，随即轻哼一声，“知道就好。”
“基恩！”“基恩快来！”
在他的身后正有几名年龄相仿的少年正在喊他的名字，基恩随手将尚未喝过的杯子放在桌上，转身和他的朋友们一起投入了舞池中央。
约书亚是没有心思再去跳舞了，正在他想要去礼堂外看看时，旁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约书亚。”
玫瑰花香伴随着少年轻柔的嗓音传来，于是约书亚笑着转头，“塞西。”
“刚刚怎么没看见你。”
塞西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方才外面有人碰倒了灯柱，我去负责处理了。”
说罢他面上似乎露出了几分遗憾，“可惜没看到约书亚的开场舞，不过想来约书亚应该不会出错。”
约书亚都不知道为什么塞西会对他这么自信，不过塞西确实像是刚从外面进来的模样，呼吸还略微带着些许急促。
只见他随手端起手边的杯子一饮而尽，“终于能歇一下了。”
那好像是基恩放下的饮料，约书亚后知后觉地想到，不过基恩应该没有喝过，所以没有什么问题吧？
直到塞西整张脸都染上绯红，约书亚才知道问题大了。他夺过塞西手中的杯子闻了闻，怎么一股浓烈的酒精味？
他转头瞪视了一眼舞池中央正沉醉的基恩，他居然敢偷偷带酒来校庆！？
眼见着塞西眼神似乎都要迷离了，约书亚连忙扶住他，看起来塞西估计也没什么酒量可言。
“塞西，塞西，你还好吗？”他轻轻摇晃了一下靠在自己身上的少年。
“……唔……”片刻之后塞西似乎终于有了反应，他眨了眨扭头寻找声音的来源，“约书亚……”
由于塞西是靠在约书亚肩膀上的，而碰巧又比他稍微高了那么一点，所以非常恰巧的导致了温热的嘴唇蹭着约书亚的耳廓划过。
呼出的热气中夹杂着酒精和花香，让约书亚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像是被电到了一般。
礼堂内部人实在是太多了，约书亚无奈只能半扶半拽地将塞西带到礼堂外。
此时的外场也非常热闹，彩灯缠绕在灯柱之上连成一片，笑声、欢呼声此起彼伏。
幸而外面的微冷的空气让塞西恢复了几分清醒，他揉了下自己的眼睛，“我好像……喝酒了？”
约书亚终于找到了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这里是礼堂的后方，两边高大的奥克斯顿雕像遮住了前方的光亮和热闹，却遮不住夜空不断闪烁的繁星。
扶着塞西坐在花坛的围栏之上，让微凉的夜风吹散酒精带来的热气，“而且喝了一整杯。”
塞西愣了一下，似乎是还在思考，随即面上缓缓露出一个笑容，“也不是没喝过……”
喝了酒的塞西语调比平时要慢一点，声音也更加软一些。看着这样的塞西，不知为何约书亚心中涌出一阵“他好可爱”的想法。
即便是隔着厚重的石墙，依旧能隐约听到礼堂内的乐声。塞西轻阖上眼睛，手指搭在膝盖之上轻轻点动，嘴中似乎是在哼着什么旋律。
约书亚下意识地想要靠近去听一听塞西在唱什么，未曾想他刚挪动了下肩膀，塞西就笑着睁开眼看他，“要来跳舞吗？”
未等他回应就已经被塞西从围栏上拽了起来，塞西的手轻柔地搭在他的腰间，这下他听清塞西嘴中的旋律了，是从未听过的小调，轻柔到似乎透露着些许悲伤。
约书亚跟随着塞西的脚步，微微抬眸看向面前少年的蓝眸，被酒精熏过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雾气，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直到塞西停下步伐，约书亚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盯着他看了一整支舞的时间，这与拜尔德的眼睛给他那种奇怪的吸引力不同，方才塞西的蓝眸是让他下意识地沉醉，他想要看清里面藏了什么，却只能得到一团迷雾。
两人好像是在对视，可约书亚却能感受到塞西的视线虽然在自己身上，可眼睛里却没有他。
约书亚沉默着望着面前的塞西，略长的金发有些凌乱地垂在颈边，少年将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转而抬头望向天空。
只见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慢慢地张开手指，随着嘴中轻轻发出的一声“嘭……”，天空中突然炸开绚丽的火花。
塞西眯着眼睛望着响彻天空的烟火，约书亚能听到二人身后传来欢呼声。
“墨斯博校长！”
“好美的烟火！”
“是墨斯博校长的火系咒法！”
转头望去能看到满头白发的墨斯博校长站在礼堂门口，正笑呵呵地看着面前欢呼着的学生们，双手闪耀着的红光代表着他强大的魔力。
“回去吧。”塞西声音依旧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