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建议大家在看到本章顾哥跳舞的时候，配合背景音效一起食用哈，我找了个比较符合我脑内想象的bgm音效，宝贝们可以自由抉择：woogiedeesh1necoll——bydeesh1ne）
————
李格伦的表演结束后，选手席里有不少人为他送上了欢呼掌声。
但凡经过华夏传统舞蹈训练的人，身上都带着点区别于其他人的优雅感和艺术性。所以在外行人看来，李格伦的这支舞已经算是足够漂亮了，更不用说他选择的音乐还正好契合舞姿。
枯叶蝶追光起舞。
虽然不够壮丽，但也有几分凄美。
【有一说一，这李蝴蝶实力还算不错的，但人我实在喜欢不起来】
【不愧是华夏一族，他们星球的人人均都会跳这种好看的舞么？虽然我没看过康南晗的现场舞蹈，但我觉得这种已经很厉害了】
【看过康神舞的人在这儿！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李格伦的实力是远远不够格的，就连我都能看出他有好几个动作没有做到位，只是拿捏住了氛围感而已】
【楼上麒麟星人？说话言之凿凿的，不得不说华夏一族的文化传承真的令人羡慕啊】
【格伦少年跳起舞来好美啊，果断支持了！】
【啊啊啊那吉他小哥岂不是危险了？我突然好紧张是怎么回事！】
【呃，虽然我也很喜欢地铁小哥，但我感觉他这把真的危险了…】
【算了，吉他小哥下次还是争取唱歌吧，初舞台反正都淘汰不了，拿蓝卡就拿蓝卡了】
……
评审席中，赖安教授兴致勃勃地说了自己对于李格伦舞蹈的评价，顺便给在场的所有人都普及了一把华夏传统舞蹈的传奇性。等他说够了，才悠哉悠哉地转过椅子，向导师华容望去：
“我虽然知道一些华夏舞蹈的相关资讯，不过，对于舞蹈本身我也只是个外行。要想听专业的，还得看我们的华容老师啊～”
黑发凤眼的男人闻言一笑，礼貌地举起手中话筒：“赖安教授谬赞了，您刚刚说的话连我都受益匪浅。不过，对于李格伦选手的表演，我的确有一些话想要说……”
介于李格伦和华家曾经的关系，台上台下的人这会儿都齐齐竖起了耳朵。
华容淡淡地：“首先，我尊重所有选手的表演。但李格伦选手这场表现的舞蹈，毫无疑问是‘死’的。”
舞台上，李格伦脸色一白。
“这话也是我经常和后辈们说的，华夏的传统舞蹈如果要想表现得好，就一定要了解自己真正想表达的东西，然后再用动作和身姿去传达你想传递的内容。但是李选手的这支舞蹈，不仅没有表达出足够的精神内核，全程都只专注于炫技，基础方面也没有巩固好，导致有很多高难度的技术没法展现出来……舞蹈开头对蝴蝶和火苗的隐喻是好的，但是再往后看，我得不到任何惊喜。恐怕李选手你自己跳到最后，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展现技巧，还是在跳舞了吧。”
随着华容冰冷的言语每说出一句，台上青年的脸色就白了一寸。
——他从小到大，还从来没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被这样批评过！
青年表情晦暗，什么都没听进去，只满心满眼地回放着华容刚才失望的表情。
——和从前一样，自己仿佛做什么都得不到他们的认可！！
评委席上，导师华容轻叹一口气。
“你太计较得失了，我由衷地希望每一个选择舞蹈的人都能满怀喜爱地跳下去，传承它的精神内核与美感。舞蹈本身不应该承载过多的东西，你应该为了喜爱而舞蹈，而不是单纯地为了赢和赞誉，那样会很容易失去本心。”
华容本身是个极为严苛的人，不管是对自己的师弟还是同宗，他总会一针见血地指出对方身上所有的问题。但看到舞台上这个曾经和他有过几面之缘的孩子渐渐迷失了自己的方向，他还是没忍住软和了语气。
只是，台上的人并不领情。
李格伦依旧脸色苍白，却竭力挺直脊背，抬高下巴，仿佛这样就可以撑起来什么似的。
等在听到自己的表演在观众那儿的得分并不低时，他又夸张地露出一个笑来。
——说什么我的舞蹈是‘死’的；
——明明它足够好看，足够吸引人，不是么？
……
“看来，我们这四个导师里，最恐怖的大魔王还要属华容老师啊～”唯一的女性评委梅琳尝试着缓解气氛，对台下的选手打趣道：“所以各位明白了吧？之后要是还有想挑战舞蹈方向的人一定要好好表现了，不然会得到很可怕的建议评语哦。”
台下果然传来一阵强烈的附和声，有的甚至当场喊出了“我要换挑战方向”之类的话。
面对导师和选手们的这波打趣，华容只能对着镜头无奈一笑，然后拿起话筒继续宣布：“那么，接下来就请808号选手顾渥入场，准备应战表演。”
顾渥丹走到舞台中央，头上依旧戴着熟悉的鸭舌帽，上身一件简单t恤，下身是较为宽松的收脚裤，外罩一件同样黑色的oversize外套。
这套普普通通的休闲装虽然没有李格伦的表演服那么华丽，但穿在身材瘦削的少年身上，却凸显出了几分冷酷与利落感。
尤其是当少年漫不经心地抬手调整帽檐位置时，那股超脱年龄的落拓不羁感便扑面而来。
白色灯光下，少年的面部清晰可见。
顾渥丹颧骨处贴着一张贴近肉色的创口贴，医护人员本意是为了替他遮掩伤口的，却因为少年本身过于白皙的肤色，硬生生将它衬得明显了起来。
像是泥土沾到了上好的白瓷身上，格外醒目。
【嘶～吉他小哥直接上了？说真的他这张脸我愿意一直舔下去的！】
【我天他真的好好看！之前还有人说他是神颜来着，我当时不信，现在近看简直神了！不过那张创口贴是怎么回事？808受伤了？】
【是为了帮康神不小心被树枝划到了，是个人品不错的选手，虽然看着冷冰冰的～】
【没事的吉他小哥，没人能撼动你歌神的位置！大不了咱们下一场再把这次的名额赢回来！】
【楼上说他是歌神的，问过我们苏神的意见吗，我真的笑了】
【我同意，这人明显没啥实力吧，就只是运气好写出一首歌而已，履历上都是一干二净，光靠脸蹭饭呢？】
【还有表情也总是冷冰冰的，也不知道喜欢他的都是些什么人？感觉像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楼上用你管么？人身攻击的臭虫是要被丢到垃圾桶里去的哦】
【别吵了，好好看不行么】
……
“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随时可以准备开始。”爱德华·埃尔笑着对眼前这个黑发少年说道。
他其实很喜欢这个年纪最小、但气势不弱的小选手。在来之前，爱德华看过顾渥丹海选时的表演。少年在光下垂眸吟唱的模样，曾狠狠地揪起过他的心脏。以至于现在一见到本人，情感充沛的爱德华还是很容易就升起了对‘脆弱又易碎的琉璃少年’的满满怜惜之情。
“好的。”顾渥丹照例鞠躬，重新抬起身体时，少年眸光锋利。
他动作自然地朝侧面的工作人员做了个‘开始’的手势。
随后灯光变暗，整个录播大厅都陷入了一片黑暗里，选手们也齐齐哑声。
三秒后，灯光再度恢复，只是亮起的光线被设置成了亮度不足的模式。
幽暗的蓝色灯光照在舞台中央，那里竟空无一人！
就在众人惊讶地到处搜寻顾渥身影的时候，另一道幽蓝色的光束在舞台边缘猛地亮起，配合背景音乐“啪”地一声，一道诡异的身影立在了舞台和评委席之间！
摄像急忙操控隐形摄像机“飞”过去，可下一秒，就被光屏上出现的一张面孔吓得差点连遥控器都拿不住。
只见那个十几秒前还在和工作人员打手势的少年，此刻竟然半个脚掌踩出了舞台边缘，睁着一双毫无机制的银灰色瞳孔，直直地望向镜头里！
少年身型一动不动，连眼皮都不眨，站在那儿的样子仿佛是个假人。
而坐在前面两排的选手猛地见到这个场景，立刻手脚蜷缩地后仰身体，抖着手指向舞台边上、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影惊恐道：“这……这什么东西啊？”
“蹭——咔——”
背景音传出一阵机械启动的声音。
舞台边缘的黑发少年动了，连带着他的手臂、他的肩膀、颈部和眼珠……都像是被旋上了什么发动按钮，一寸寸地卡着音效直起身，扫向台下的众人。
不断有人睁大眼睛，捂住嘴巴，在这个刻意营造出恐怖氛围的舞台下胆怯又惊奇地看着某个正在动作的身影。
顾渥丹此时像极了被拧上发条，动作生涩的仿生人标本。他一寸寸地扭动脖子、弯腰、屈膝，对着前方评委席的方向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颇为“绅士”地行了一礼。与此同时，他的面部依然侧着，直直地望着镜头，神情呆滞又冰冷。
随着弯腰动作的结束，「poppin/肌肉震动」使得少年的躯干肢体滞后性地上下抖动了几次。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睁大着眼睛。
————
背景音再次传出，那是顾渥丹提前录好的拟音：
“您的机器人正在等待被唤醒，请主人按下手部开关。”
正对着顾渥丹的四位导师呼吸一滞，脸上也带着明显被吓到了的表情。
——试问灯光一亮，突然有个人蹿到自己面前，换谁谁不怵？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距离少年最近的导师梅琳，将手试探着放到少年的掌心之上，轻轻握了下。
“您最新的舞蹈机器人crazydancer已经被唤醒，即将为主人奉上精彩的表演。”
机械的少年音刚落下，站在评委席前的人影就明显有了变化。
少年像是被注入了什么活力，终于从机械感中脱离了出来。灯光下，他银灰色的眼睛轻眨了眨，平添多了几分灵动活泼。
他将目光从最左的赖安教授身上缓缓扫过，最终停在了梅琳脸上。少年唇角一勾，烂漫的笑容倏地盛放开来，如扇形般饱满的桃花眼俏皮地一眨，像极了一个故意想引起别人注意的顽劣少年。
两秒后，灯光大亮，怪异又魔性的卡点音乐响彻整个录制大厅。
趁着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顾渥丹卡着音乐节点快速后踩几步，随后利落一翻，以柔韧的腰部为支点，单手撑地，稳稳地落到了舞台中央。
而后，几乎没有停顿地，少年就卡着背景音乐里的音效疯狂舞动了起来。压到极致的男声音效低哑地重复着一串陌生的单词，除此之外，就是让人忍不住想抖起腿来踩点的独特律动感。
「wave/电流」
「touchwave/触摸电流」
「isolation/身体分离」
「bodycontrol/身体控制」
「tomasflare/托马斯全旋」
……
多得是人们叫不出名字的地面动作和手部变换动作卡着音乐节点疯狂输出，那个侧脸上还贴着创口贴的少年肆意地昂起头部。从下颌、到颈部、再到锁骨，汗水沿着流畅的线条滑进汗湿了的衣衫内，少年舞动间不慎露出了的腰部弧度既紧绷又诱人。
「speedchange/速度切换」
「trace/轨迹」
「russiankick/俄罗斯踢」
「dolphin/鱼跃下潜」
少年不断用起伏的身体线条描绘出旋律的形状，修长有力的腿部肌肉支撑他完成了一次次夸张又凌厉的街舞动作。
轻捷又洒脱；
狂欢又自由。
魔性的踩点音乐后期逐渐放缓，被噪音覆盖过一阵子后，悠远的吟唱和着鼓点乐流畅地接下了节奏接力棒，卡点依旧分布紧密，可节奏和旋律却骤然变得黏腻性感了起来。
顾渥丹唇角仍扬着恣意的笑，在他节制的喘息间，少年唇齿中露出了一小半尖尖的虎牙，此时正被自己的主人发狠地咬在唇瓣内侧。靡艳的绯红和纯白同时在这个浑身释放出肆意张扬的少年唇齿间绽放，引得每一个看到此刻场景的人都几乎要溺毙于对方挑逗的灰色瞳仁里。
身后的隐形摄像机迅速追上少年的面部，却反倒被对方捕捉到了镜头位置的所在。少年舌尖微微顶腮，视线露骨地看过去，活脱脱一个恶劣至极的叛逆模样。
「colt/轮转下地」、「slowmotion/慢动作」后紧接「zuluspin/祖鲁旋转」……
又一组高难度的地面动作后，少年鬓角已然被汗水浸透，唇色也转为苍白，可眼中依旧藏着一份难以言说的狂热与迷恋。
少年仰头，把脑袋向右侧轻歪出一个角度，双脚错落交换间「spacewalk/太空漫步」游刃有余地踩向舞台侧面。
合着音乐里越来越疯狂的节拍和低频声线，少年眉毛一侧忽地挑起，眼含挑衅，又在接下来的一个停顿处猛地下滑，尽情舒展开自己灵活柔韧的身体，以脚部在支点，完成了一个个几乎不可能做到的刀尖舞步！
他像个永远停不下来的机器，即使下一秒就要折断脚腕，也要挤出骨髓里的最后一丝气力，尽情地享受音乐声与欢呼，于疯狂的节奏里堕入不可自拔的深渊。
少年眉眼如刀，轮廓冷淡，内里却火热到几近痴狂。
然而，在背景音乐的不断变化后，魔性的节拍踩点逐渐转弱，卡顿感拉长，直至余音拖尽，最后几声断断续续的机械尾音全部消失，这场象征着狂欢的舞蹈才终于有了落幕的意思。
舞台上，被全部光芒笼罩住的少年一顿顿地往后捋过刘海，头上的帽子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甩去了哪里。
他身体再次变得僵硬机械，连眼睛最后的转向都变得迟缓呆滞。音乐全部落尽的那一刻，少年的身体从原本的站着猛地向后倒去。
像是一时间失去了所有力量。
“砰——”地一声。
他仰面落地，呈大字型瘫倒在地面，面容苍白却执着地转向评审席最右边，嘴边笑容灿烂稚气。
“my…mypleasure”
/为您献舞，是我的荣幸。
至此，灯光再度转黑。
————
直播间：
【……艸】
【我特么……这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直接死去了&！是哪个憨批说顾渥只有冷冰冰一个表情的！特么的站出来我们出来单挑啊草（我疯了我就是疯了！！】
【我敲他身体是怎么震的啊？？？我直接被他开头那个机器人的质感震死过去好他妈绝啊啊！】
【我是男的！！新粉！！！淦有人告诉我这是谁啊？帅飞了我去！还有这什么舞种？？我从来没见过啊】
【我也没见过……疯了吧？热烈又节制，这么狂暴的舞种……我本来不想变成他的狗的艸！】
【对不起各位（我哭着舔屏的样子好狼狈！）他舔唇看我的时候我鼻血已经出来了，现在正在掐人中自救呜呜呜呜呜】
【那个靠着脚尖旋转又蹲下的动作是什么啊啊啊啊！我靠帅绝了！（我像极了一个只会啊啊啊的傻子】
【是这样的…我现在很不冷静……我觉得顾渥！就是！我！的！神！啊！捏马的我见识少！但808这程度足够打康神了吧？（我就是口无遮拦了怎么样快来一个人打醒我！】
【他还mypleasure啊啊啊啊！敲里马凭什么我不是他的主人？！我特么直接给他买一个800t的充电宝啊！！宝贝继续给妈妈跳呀呜呜呜！！】
【逃过了808的颜杀，逃过了吉他小哥的歌杀，现在我只能流着泪排队成为顾渥的新一条流浪狗么（激动到泪流满面了我敲！】
【楼上要排队是吧？给爷后面呆着去！我们地铁上的狗都快挤满地铁车厢了（疯狂掐人中流泪】
【我莫名就鸡皮疙瘩起来了！咋回事啊？】
【嘶哈嘶哈嘿嘿嘿……wink嘿嘿嘿……咬唇嘿嘿嘿嘿……还有顶腮……和露腰嘿嘿嘿prprprpr】
【又疯一个，行了抬走吧没救了】
……
前所未有的巨大流量哭着喊着，一股脑儿地冲进了直播间内的投票单位。
后台控制流量的工作人员刚从顾渥丹的舞蹈表演中脱离出来，一回头就看到808号暴涨的投票数据，一时间哑然，呆呆地看向站在主屏幕前的总导演。
埃里克此时只感觉头脑一片空白，皮肤像是被电流刺激到了似的，汗毛一阵阵竖起。他死死地盯着主屏幕，耳边还环绕着刚才那支魔性的舞曲。
他清楚自己现在应该要通过耳麦提醒现场的灯光师和评委有所动作，但刚才顾渥丹的那支舞给他的震撼太大。突破人体极限的舞蹈以表演形式第一次展现在自己的面前，他几乎就要忍不住疯狂呐喊出尖叫。在完全平静下来前，他只能狼狈又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目前的形象。
整整半分钟后，他才嘶哑着喉咙，对着耳麦呼唤一声：“醒醒！”
……
录制现场，选手席的嘶喊声几乎就要掀翻屋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舞台所感染，他们奋力欢呼着，以此来宣泄自己心中难以言喻的震惊，以及从身体深处传出来的莫名颤栗感！
在这样混乱的现场里，埃里克的那一声“醒醒！”终于让现场的灯光师回过了神，慌手忙脚地打开了探照灯。
偌大的舞台中央，一个仰躺在地上，正大口大口喘息的少年慢慢站了起来。
在所有人的嘶喊声和欢呼声里，顾渥丹扬起一抹熟悉的笑，弯腰，鞠躬。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看到台下的艾什和南斯正抱在一起为自己欢呼；站起身来为顾渥丹送上掌声的康南晗正眼眶通红；就连坐在角落里，一直无甚表情的苏牧，也轻拍起了手掌。
……
顾渥丹试图收敛住自己眼底猖狂的兴奋，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有多久了？
——有多久她没体会到像这样，因为自己一个人而疯狂的现场！
她耗尽了骨肉里的最后一点微末力气，完成了这个舞台。
即使腿骨关节还在隐隐作痛，但她心底深处的巨大空缺终于被满足感填尽。顾渥丹由衷地笑了起来，传至耳畔的欢呼声、尖叫声、还有不绝于耳的口哨音都是那么真实，那么令人欢欣。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瞥向舞台侧面的李格伦。
对方不知为何满脸涨着可疑的红色，双手紧攥住手中的鸭舌帽，正定定地望着她的方向。
……
————
李格伦的表演结束后，选手席里有不少人为他送上了欢呼掌声。
但凡经过华夏传统舞蹈训练的人，身上都带着点区别于其他人的优雅感和艺术性。所以在外行人看来，李格伦的这支舞已经算是足够漂亮了，更不用说他选择的音乐还正好契合舞姿。
枯叶蝶追光起舞。
虽然不够壮丽，但也有几分凄美。
【有一说一，这李蝴蝶实力还算不错的，但人我实在喜欢不起来】
【不愧是华夏一族，他们星球的人人均都会跳这种好看的舞么？虽然我没看过康南晗的现场舞蹈，但我觉得这种已经很厉害了】
【看过康神舞的人在这儿！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李格伦的实力是远远不够格的，就连我都能看出他有好几个动作没有做到位，只是拿捏住了氛围感而已】
【楼上麒麟星人？说话言之凿凿的，不得不说华夏一族的文化传承真的令人羡慕啊】
【格伦少年跳起舞来好美啊，果断支持了！】
【啊啊啊那吉他小哥岂不是危险了？我突然好紧张是怎么回事！】
【呃，虽然我也很喜欢地铁小哥，但我感觉他这把真的危险了…】
【算了，吉他小哥下次还是争取唱歌吧，初舞台反正都淘汰不了，拿蓝卡就拿蓝卡了】
……
评审席中，赖安教授兴致勃勃地说了自己对于李格伦舞蹈的评价，顺便给在场的所有人都普及了一把华夏传统舞蹈的传奇性。等他说够了，才悠哉悠哉地转过椅子，向导师华容望去：
“我虽然知道一些华夏舞蹈的相关资讯，不过，对于舞蹈本身我也只是个外行。要想听专业的，还得看我们的华容老师啊～”
黑发凤眼的男人闻言一笑，礼貌地举起手中话筒：“赖安教授谬赞了，您刚刚说的话连我都受益匪浅。不过，对于李格伦选手的表演，我的确有一些话想要说……”
介于李格伦和华家曾经的关系，台上台下的人这会儿都齐齐竖起了耳朵。
华容淡淡地：“首先，我尊重所有选手的表演。但李格伦选手这场表现的舞蹈，毫无疑问是‘死’的。”
舞台上，李格伦脸色一白。
“这话也是我经常和后辈们说的，华夏的传统舞蹈如果要想表现得好，就一定要了解自己真正想表达的东西，然后再用动作和身姿去传达你想传递的内容。但是李选手的这支舞蹈，不仅没有表达出足够的精神内核，全程都只专注于炫技，基础方面也没有巩固好，导致有很多高难度的技术没法展现出来……舞蹈开头对蝴蝶和火苗的隐喻是好的，但是再往后看，我得不到任何惊喜。恐怕李选手你自己跳到最后，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展现技巧，还是在跳舞了吧。”
随着华容冰冷的言语每说出一句，台上青年的脸色就白了一寸。
——他从小到大，还从来没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被这样批评过！
青年表情晦暗，什么都没听进去，只满心满眼地回放着华容刚才失望的表情。
——和从前一样，自己仿佛做什么都得不到他们的认可！！
评委席上，导师华容轻叹一口气。
“你太计较得失了，我由衷地希望每一个选择舞蹈的人都能满怀喜爱地跳下去，传承它的精神内核与美感。舞蹈本身不应该承载过多的东西，你应该为了喜爱而舞蹈，而不是单纯地为了赢和赞誉，那样会很容易失去本心。”
华容本身是个极为严苛的人，不管是对自己的师弟还是同宗，他总会一针见血地指出对方身上所有的问题。但看到舞台上这个曾经和他有过几面之缘的孩子渐渐迷失了自己的方向，他还是没忍住软和了语气。
只是，台上的人并不领情。
李格伦依旧脸色苍白，却竭力挺直脊背，抬高下巴，仿佛这样就可以撑起来什么似的。
等在听到自己的表演在观众那儿的得分并不低时，他又夸张地露出一个笑来。
——说什么我的舞蹈是‘死’的；
——明明它足够好看，足够吸引人，不是么？
……
“看来，我们这四个导师里，最恐怖的大魔王还要属华容老师啊～”唯一的女性评委梅琳尝试着缓解气氛，对台下的选手打趣道：“所以各位明白了吧？之后要是还有想挑战舞蹈方向的人一定要好好表现了，不然会得到很可怕的建议评语哦。”
台下果然传来一阵强烈的附和声，有的甚至当场喊出了“我要换挑战方向”之类的话。
面对导师和选手们的这波打趣，华容只能对着镜头无奈一笑，然后拿起话筒继续宣布：“那么，接下来就请808号选手顾渥入场，准备应战表演。”
顾渥丹走到舞台中央，头上依旧戴着熟悉的鸭舌帽，上身一件简单t恤，下身是较为宽松的收脚裤，外罩一件同样黑色的oversize外套。
这套普普通通的休闲装虽然没有李格伦的表演服那么华丽，但穿在身材瘦削的少年身上，却凸显出了几分冷酷与利落感。
尤其是当少年漫不经心地抬手调整帽檐位置时，那股超脱年龄的落拓不羁感便扑面而来。
白色灯光下，少年的面部清晰可见。
顾渥丹颧骨处贴着一张贴近肉色的创口贴，医护人员本意是为了替他遮掩伤口的，却因为少年本身过于白皙的肤色，硬生生将它衬得明显了起来。
像是泥土沾到了上好的白瓷身上，格外醒目。
【嘶～吉他小哥直接上了？说真的他这张脸我愿意一直舔下去的！】
【我天他真的好好看！之前还有人说他是神颜来着，我当时不信，现在近看简直神了！不过那张创口贴是怎么回事？808受伤了？】
【是为了帮康神不小心被树枝划到了，是个人品不错的选手，虽然看着冷冰冰的～】
【没事的吉他小哥，没人能撼动你歌神的位置！大不了咱们下一场再把这次的名额赢回来！】
【楼上说他是歌神的，问过我们苏神的意见吗，我真的笑了】
【我同意，这人明显没啥实力吧，就只是运气好写出一首歌而已，履历上都是一干二净，光靠脸蹭饭呢？】
【还有表情也总是冷冰冰的，也不知道喜欢他的都是些什么人？感觉像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楼上用你管么？人身攻击的臭虫是要被丢到垃圾桶里去的哦】
【别吵了，好好看不行么】
……
“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随时可以准备开始。”爱德华·埃尔笑着对眼前这个黑发少年说道。
他其实很喜欢这个年纪最小、但气势不弱的小选手。在来之前，爱德华看过顾渥丹海选时的表演。少年在光下垂眸吟唱的模样，曾狠狠地揪起过他的心脏。以至于现在一见到本人，情感充沛的爱德华还是很容易就升起了对‘脆弱又易碎的琉璃少年’的满满怜惜之情。
“好的。”顾渥丹照例鞠躬，重新抬起身体时，少年眸光锋利。
他动作自然地朝侧面的工作人员做了个‘开始’的手势。
随后灯光变暗，整个录播大厅都陷入了一片黑暗里，选手们也齐齐哑声。
三秒后，灯光再度恢复，只是亮起的光线被设置成了亮度不足的模式。
幽暗的蓝色灯光照在舞台中央，那里竟空无一人！
就在众人惊讶地到处搜寻顾渥身影的时候，另一道幽蓝色的光束在舞台边缘猛地亮起，配合背景音乐“啪”地一声，一道诡异的身影立在了舞台和评委席之间！
摄像急忙操控隐形摄像机“飞”过去，可下一秒，就被光屏上出现的一张面孔吓得差点连遥控器都拿不住。
只见那个十几秒前还在和工作人员打手势的少年，此刻竟然半个脚掌踩出了舞台边缘，睁着一双毫无机制的银灰色瞳孔，直直地望向镜头里！
少年身型一动不动，连眼皮都不眨，站在那儿的样子仿佛是个假人。
而坐在前面两排的选手猛地见到这个场景，立刻手脚蜷缩地后仰身体，抖着手指向舞台边上、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影惊恐道：“这……这什么东西啊？”
“蹭——咔——”
背景音传出一阵机械启动的声音。
舞台边缘的黑发少年动了，连带着他的手臂、他的肩膀、颈部和眼珠……都像是被旋上了什么发动按钮，一寸寸地卡着音效直起身，扫向台下的众人。
不断有人睁大眼睛，捂住嘴巴，在这个刻意营造出恐怖氛围的舞台下胆怯又惊奇地看着某个正在动作的身影。
顾渥丹此时像极了被拧上发条，动作生涩的仿生人标本。他一寸寸地扭动脖子、弯腰、屈膝，对着前方评委席的方向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颇为“绅士”地行了一礼。与此同时，他的面部依然侧着，直直地望着镜头，神情呆滞又冰冷。
随着弯腰动作的结束，「poppin/肌肉震动」使得少年的躯干肢体滞后性地上下抖动了几次。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睁大着眼睛。
————
背景音再次传出，那是顾渥丹提前录好的拟音：
“您的机器人正在等待被唤醒，请主人按下手部开关。”
正对着顾渥丹的四位导师呼吸一滞，脸上也带着明显被吓到了的表情。
——试问灯光一亮，突然有个人蹿到自己面前，换谁谁不怵？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距离少年最近的导师梅琳，将手试探着放到少年的掌心之上，轻轻握了下。
“您最新的舞蹈机器人crazydancer已经被唤醒，即将为主人奉上精彩的表演。”
机械的少年音刚落下，站在评委席前的人影就明显有了变化。
少年像是被注入了什么活力，终于从机械感中脱离了出来。灯光下，他银灰色的眼睛轻眨了眨，平添多了几分灵动活泼。
他将目光从最左的赖安教授身上缓缓扫过，最终停在了梅琳脸上。少年唇角一勾，烂漫的笑容倏地盛放开来，如扇形般饱满的桃花眼俏皮地一眨，像极了一个故意想引起别人注意的顽劣少年。
两秒后，灯光大亮，怪异又魔性的卡点音乐响彻整个录制大厅。
趁着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顾渥丹卡着音乐节点快速后踩几步，随后利落一翻，以柔韧的腰部为支点，单手撑地，稳稳地落到了舞台中央。
而后，几乎没有停顿地，少年就卡着背景音乐里的音效疯狂舞动了起来。压到极致的男声音效低哑地重复着一串陌生的单词，除此之外，就是让人忍不住想抖起腿来踩点的独特律动感。
「wave/电流」
「touchwave/触摸电流」
「isolation/身体分离」
「bodycontrol/身体控制」
「tomasflare/托马斯全旋」
……
多得是人们叫不出名字的地面动作和手部变换动作卡着音乐节点疯狂输出，那个侧脸上还贴着创口贴的少年肆意地昂起头部。从下颌、到颈部、再到锁骨，汗水沿着流畅的线条滑进汗湿了的衣衫内，少年舞动间不慎露出了的腰部弧度既紧绷又诱人。
「speedchange/速度切换」
「trace/轨迹」
「russiankick/俄罗斯踢」
「dolphin/鱼跃下潜」
少年不断用起伏的身体线条描绘出旋律的形状，修长有力的腿部肌肉支撑他完成了一次次夸张又凌厉的街舞动作。
轻捷又洒脱；
狂欢又自由。
魔性的踩点音乐后期逐渐放缓，被噪音覆盖过一阵子后，悠远的吟唱和着鼓点乐流畅地接下了节奏接力棒，卡点依旧分布紧密，可节奏和旋律却骤然变得黏腻性感了起来。
顾渥丹唇角仍扬着恣意的笑，在他节制的喘息间，少年唇齿中露出了一小半尖尖的虎牙，此时正被自己的主人发狠地咬在唇瓣内侧。靡艳的绯红和纯白同时在这个浑身释放出肆意张扬的少年唇齿间绽放，引得每一个看到此刻场景的人都几乎要溺毙于对方挑逗的灰色瞳仁里。
身后的隐形摄像机迅速追上少年的面部，却反倒被对方捕捉到了镜头位置的所在。少年舌尖微微顶腮，视线露骨地看过去，活脱脱一个恶劣至极的叛逆模样。
「colt/轮转下地」、「slowmotion/慢动作」后紧接「zuluspin/祖鲁旋转」……
又一组高难度的地面动作后，少年鬓角已然被汗水浸透，唇色也转为苍白，可眼中依旧藏着一份难以言说的狂热与迷恋。
少年仰头，把脑袋向右侧轻歪出一个角度，双脚错落交换间「spacewalk/太空漫步」游刃有余地踩向舞台侧面。
合着音乐里越来越疯狂的节拍和低频声线，少年眉毛一侧忽地挑起，眼含挑衅，又在接下来的一个停顿处猛地下滑，尽情舒展开自己灵活柔韧的身体，以脚部在支点，完成了一个个几乎不可能做到的刀尖舞步！
他像个永远停不下来的机器，即使下一秒就要折断脚腕，也要挤出骨髓里的最后一丝气力，尽情地享受音乐声与欢呼，于疯狂的节奏里堕入不可自拔的深渊。
少年眉眼如刀，轮廓冷淡，内里却火热到几近痴狂。
然而，在背景音乐的不断变化后，魔性的节拍踩点逐渐转弱，卡顿感拉长，直至余音拖尽，最后几声断断续续的机械尾音全部消失，这场象征着狂欢的舞蹈才终于有了落幕的意思。
舞台上，被全部光芒笼罩住的少年一顿顿地往后捋过刘海，头上的帽子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甩去了哪里。
他身体再次变得僵硬机械，连眼睛最后的转向都变得迟缓呆滞。音乐全部落尽的那一刻，少年的身体从原本的站着猛地向后倒去。
像是一时间失去了所有力量。
“砰——”地一声。
他仰面落地，呈大字型瘫倒在地面，面容苍白却执着地转向评审席最右边，嘴边笑容灿烂稚气。
“my…mypleasure”
/为您献舞，是我的荣幸。
至此，灯光再度转黑。
————
直播间：
【……艸】
【我特么……这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直接死去了&！是哪个憨批说顾渥只有冷冰冰一个表情的！特么的站出来我们出来单挑啊草（我疯了我就是疯了！！】
【我敲他身体是怎么震的啊？？？我直接被他开头那个机器人的质感震死过去好他妈绝啊啊！】
【我是男的！！新粉！！！淦有人告诉我这是谁啊？帅飞了我去！还有这什么舞种？？我从来没见过啊】
【我也没见过……疯了吧？热烈又节制，这么狂暴的舞种……我本来不想变成他的狗的艸！】
【对不起各位（我哭着舔屏的样子好狼狈！）他舔唇看我的时候我鼻血已经出来了，现在正在掐人中自救呜呜呜呜呜】
【那个靠着脚尖旋转又蹲下的动作是什么啊啊啊啊！我靠帅绝了！（我像极了一个只会啊啊啊的傻子】
【是这样的…我现在很不冷静……我觉得顾渥！就是！我！的！神！啊！捏马的我见识少！但808这程度足够打康神了吧？（我就是口无遮拦了怎么样快来一个人打醒我！】
【他还mypleasure啊啊啊啊！敲里马凭什么我不是他的主人？！我特么直接给他买一个800t的充电宝啊！！宝贝继续给妈妈跳呀呜呜呜！！】
【逃过了808的颜杀，逃过了吉他小哥的歌杀，现在我只能流着泪排队成为顾渥的新一条流浪狗么（激动到泪流满面了我敲！】
【楼上要排队是吧？给爷后面呆着去！我们地铁上的狗都快挤满地铁车厢了（疯狂掐人中流泪】
【我莫名就鸡皮疙瘩起来了！咋回事啊？】
【嘶哈嘶哈嘿嘿嘿……wink嘿嘿嘿……咬唇嘿嘿嘿嘿……还有顶腮……和露腰嘿嘿嘿prprprpr】
【又疯一个，行了抬走吧没救了】
……
前所未有的巨大流量哭着喊着，一股脑儿地冲进了直播间内的投票单位。
后台控制流量的工作人员刚从顾渥丹的舞蹈表演中脱离出来，一回头就看到808号暴涨的投票数据，一时间哑然，呆呆地看向站在主屏幕前的总导演。
埃里克此时只感觉头脑一片空白，皮肤像是被电流刺激到了似的，汗毛一阵阵竖起。他死死地盯着主屏幕，耳边还环绕着刚才那支魔性的舞曲。
他清楚自己现在应该要通过耳麦提醒现场的灯光师和评委有所动作，但刚才顾渥丹的那支舞给他的震撼太大。突破人体极限的舞蹈以表演形式第一次展现在自己的面前，他几乎就要忍不住疯狂呐喊出尖叫。在完全平静下来前，他只能狼狈又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目前的形象。
整整半分钟后，他才嘶哑着喉咙，对着耳麦呼唤一声：“醒醒！”
……
录制现场，选手席的嘶喊声几乎就要掀翻屋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舞台所感染，他们奋力欢呼着，以此来宣泄自己心中难以言喻的震惊，以及从身体深处传出来的莫名颤栗感！
在这样混乱的现场里，埃里克的那一声“醒醒！”终于让现场的灯光师回过了神，慌手忙脚地打开了探照灯。
偌大的舞台中央，一个仰躺在地上，正大口大口喘息的少年慢慢站了起来。
在所有人的嘶喊声和欢呼声里，顾渥丹扬起一抹熟悉的笑，弯腰，鞠躬。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看到台下的艾什和南斯正抱在一起为自己欢呼；站起身来为顾渥丹送上掌声的康南晗正眼眶通红；就连坐在角落里，一直无甚表情的苏牧，也轻拍起了手掌。
……
顾渥丹试图收敛住自己眼底猖狂的兴奋，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有多久了？
——有多久她没体会到像这样，因为自己一个人而疯狂的现场！
她耗尽了骨肉里的最后一点微末力气，完成了这个舞台。
即使腿骨关节还在隐隐作痛，但她心底深处的巨大空缺终于被满足感填尽。顾渥丹由衷地笑了起来，传至耳畔的欢呼声、尖叫声、还有不绝于耳的口哨音都是那么真实，那么令人欢欣。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瞥向舞台侧面的李格伦。
对方不知为何满脸涨着可疑的红色，双手紧攥住手中的鸭舌帽，正定定地望着她的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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