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命

当弟弟赶到广场时，浅仓璃正生无可恋坐在长椅上，当着她的人质。
伏井出k这人实在过于缺德。不知道是被她之前那句“小陆好像更在乎你刺激到了”，就坐在她旁边，手臂状似亲密地环过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勾着她的头发、如果不是浅仓璃脑门上一直没动过的红点，还挺像是一对恩爱的情侣，看得匆匆赶来的朝仓陆眼底冒火，却只能停在几米远的地方，不敢轻举妄动。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冷着脸，眉头皱得很紧：“快把姐姐放开！”
“很遗憾，那可不行。”
似乎还挺满意弟弟现在的表情，伏井出k坐在原地欣赏了会儿，随即大大方方摸了摸浅仓璃的脑袋，就像是在摸着自己养的什么宠物：
“她可是很有用的。在达到我的目的之前，石刈小姐还是留在我身边比较好。”
浅仓璃：“……”
你妈的，滚啊。
如果不是动一下就可能被人爆头，她现在一定要跟斯特鲁姆星人同归于尽。而弟弟跟她基本一个表情，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但在目光移到她脸上时，眼眸闪了闪，又浮现出一点夹杂了焦虑的温柔。
他朝着旁边的高楼微微侧头。
这是个很难理解的动作，尤其是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但浅仓璃却神奇地明白了他的未竟之言——
弟弟并不是孤身前来，他的同伴们现在正在想办法，将她从能够置人于死地的枪口下解救出来。
所以，现在他们都需要忍耐。
对弟弟有着超乎寻常的信任，浅仓璃的内心慢慢平静下来。接下来的一切跟剧情没什么两样，伏井出k大概是已经觉得胜券在握，开始跟弟弟极限拉扯，爆料他的身世。什么他是自己在实验室中用贝利亚大人的遗传分子创造的，也是自己为了收集奥特胶囊才会让他成为奥特战士，说实话，如果浅仓璃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的话，估计也会被他晃到，露出和弟弟一样痛苦又茫然的表情来。
如果自己的存在只建立在别人的操纵之上，迄今为止的一切都是因为欺骗和谎言。
这样的命运，确实太过绝望。
浅仓璃有些担忧地看了弟弟一眼，发现他也正望着自己。朝仓陆眼底有很多她不懂的东西，交织出深不见底的旋涡，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可在浓重的阴云与水雾当中，她却又能辨识出一点清明的坚韧来，支撑着他从不向命运屈服的脊骨，在风浪中扎下锚点，而她就是夜空下永远为他指引航向的星光。
心底仿佛塌陷了一块，柔软得有些酸涩。
感觉自己像是要被弟弟眼眸中的光芒灼伤，浅仓璃稍稍移开视线，转向旁边。正好看到瞄准镜的反光在视野中一闪而逝，随即就是佩嘉从某处阴影中探出头，朝她挥手示意，然后指了指反光出现的地方，又比了个手势。
那是让她做好准备，随时离开原地的意思，浅仓璃很清楚。
合理猜测鸟羽来叶现在已经在接近瞄准自己的人，她默默深吸口气，绷紧了脊背。
“所以，如果不想她死的话，就把奥特胶囊交出来。”
而伏井出k和弟弟的对话已经进行了图穷匕见的阶段。斯特鲁姆星人站起身，伸出手冷冷朝对方命令道，眼底有着不容错认的杀意。
他真的很讨厌朝仓陆，不论是从哪方面而言。
如果不是贝利亚大人还需要他，自己或许早就动手将他除去了也不一定。
而且——
看了眼乖巧坐在原地的浅仓璃，k顿了顿，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隐约的烦躁是因为什么。
“不可能。”
而更让他不爽的是，朝仓陆竟然明确表示了拒绝。就好像他没看见浅仓璃眉心一直动过的红点一样，摇头摇得十分坚决：“我绝对不会把奥特胶囊给你。”
“那你选择看着她死？”k似笑非笑地挑起眉：“我还以为你会很在乎石刈小姐。”
“我确实很在乎姐姐，比如现在我就很想给你一拳。”
说着这话时的语气确实前所未有真诚，小陆声音发沉，微微扬起下巴：
“如果你真的要杀死姐姐，我当然什么都会给你，可惜——”
那一瞬间，他们同时动了。
来叶在天台上从背后动手，直接踹翻了收伏井出k指使的宇宙人。而与此同时，浅仓璃眉间的红点消失，被冲上来的弟弟一把抓住，拽到了远离斯特鲁姆星人的地方，甚至因为太过用力保持不了平衡，差点被惯性带倒，摔进了弟弟怀里。
而伏井出k虽然反应极快，却终究慢了一步，只薅下来了浅仓璃的几根头发。
璃老师：“……”
你妈的。
老子要是秃了跟你没完。
浅仓璃捂着脑门对k怒目而视，而抱着她的弟弟则默默收紧手臂，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这只是一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意外，伏井出k对着自己指尖的头发丝沉默了几秒，很快就抛在身后，掏出了自己的黑暗升华器来。
“真遗憾。”
他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没有任何被摆了一道的恼火：“如果你乖乖把东西给我，这座平静的城市就不会变成废墟了。”
“我决不会让你得逞！”
一场大战看起来在所难免，小陆放开浅仓璃，也拿出了升华器。很快，耀眼的光芒亮起，捷德和佩丹尼姆芝顿同时出现在城市中，卷起一阵狂猎的风。
差点被直接吹走。等到浅仓璃站直身体，再抬头去看时，两个庞然大物已经冲向了彼此，打得难解难分。
那是一场很艰难的战斗。
弟弟现在的力量还不够，还不是贝利亚融合兽的对手，浅仓璃清楚知道这场战斗的结果，但却只能这样看着，连靠近都是天方夜谭。另一边，在奥特战士和怪兽的战场不远处，来叶也正在和伏井出k的手下战斗着，一时间，似乎只有她什么都办不到，也什么都无法去做。
这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浅仓璃感觉到了某种出自心底的愤恨。
为了注定的命运，也为了无力的自己。
她慢慢张开五指，看向一直被自己攥在手中的子弹，和掌心一道已经快要消退的红痕，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
战斗很快到了尾声。
即便已经竭尽全力，捷德还是无法真正打败佩丹尼姆芝顿。迎头相撞的光线瞬间爆裂开来，将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废墟，烟尘滚滚，几乎要将整个天空遮蔽。
当浅仓璃找到废墟中昏迷的小陆时，鸟羽来叶和佩嘉都已经围在了他身边。看到自己到来，他们不约而同让开了一点位置，让她能够来到离弟弟最近的地方，清楚看到对方眉宇间即便在昏迷中也无法褪去的忧色。
“伏井出k把奥特胶囊拿走了。”
低声对她说道，来叶很难掩饰自己语气里的愤怒：“我来晚一步，没能阻止他。”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浅仓璃叹了口气，伸手擦去弟弟脸上沾染的灰尘，摇了摇头。
“先回去吧。”她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我跟你们一起……不只是小陆，有些事我也很在意。”
在来叶和佩嘉疑惑地注视中，浅仓璃将手里的子弹递到他们面前，表情难得凝重。
“在小陆把我拉开之前，瞄准我的人其实已经开枪了。”
而那应该会在她眉心留下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让她当场丧命。
“可我抓住了它，在它飞到我面前的时候。”
浅仓璃皱起眉，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回忆着那一瞬间的混乱：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感觉那一刻身体根本不受我自己支配。”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但这超乎寻常的事实的确存在。这不是第一次，恐怕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浅仓璃已经无法再对自己身上的异常置之不理。
“是利特鲁之星的力量吗？”
这件事确实诡异。想了想，来叶提出了最合理的猜测。
“这就是我要去确认的。”
浅仓璃深吸口气，眉头皱得更紧。
而她实际上也很清楚，利特鲁之星恐怕没有这样的力量。
那可能是另一种，更加棘手、也更加恐怖的东西。
——她的身体里，存在着第二个贝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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