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命

倒是不知道弟弟在犯罪边缘反复横跳，浅仓璃坐在泽纳车上，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脑海中一时放空，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aib的特工应该很忙，从她上车开始就一直在不停地接听电话。虽然回复都大概只一两句，很难让浅仓璃听出来他们到底在干些什么，单从这个频率来看，显然是让夏德星人都感觉非常棘手的事。
果不其然。
“很抱歉。”
挂断最后一通电话，泽纳微微偏头，朝她露出了一个抱歉的表情：“本来应该找个安静的地方和你交谈的，但事出紧急，恐怕要麻烦你和我一起去封锁怪兽的现场一趟了。”
“没什么，你们的事情比较重要。”
浅仓璃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这个。于是aib的特工便心安理得调转了车头，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并见缝插针地开始询问她最近卧底的收获。
“之前你和伏井出k一起失踪，你那个弟弟到处找了你好几天。”
嘴唇未动，声音却清晰地传进浅仓璃耳中。泽纳稳稳执着方向盘，语气听上去很平静：
“aib也有搜索过你们可能的行踪，却一无所获……我们猜，伏井出k应该是将你带去了与这个宇宙不同的次元。”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你当时是清醒的吗？”
话说到这里，浅仓璃已经听懂了对方究竟想问什么。这没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于是她点点头，对那段经历并不隐瞒：“算是吧，虽然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
“我在那里见到了贝利亚。”
话音刚落，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的声音吸引了街上几乎所有人的注意。还沉浸在记忆中那双猩红的眼眸里，没想到泽纳会突然踩了一脚刹车，浅仓璃随着惯性不受控制前倾，要不是有好好系着安全带，只这一下说不定就会飞到挡风玻璃上去。
“……”不至于吧。
她捂住撞疼的额角，扭头看向死死盯着自己的夏德星人，现在多少有点无语：“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你可别告诉我aib没猜到过伏井出k会带我去见到什么。”
“很抱歉。”
大概也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应激，泽纳沉默片刻，并不吝于承认自己的错误。但猜得到是一回事，亲耳听她承认又是一回事，从aib特工的表情来看，他似乎确实没想到浅仓璃真的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成功接触到伏井出k所隐藏的最大秘密。
而从另一方面看，会带着浅仓璃去见贝利亚，或许对于科幻小说家来说，他对于浅仓璃的信任度远要比他表现出来的高。
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思绪千回百转，面上却不动声色。泽纳重新启动汽车，载着浅仓璃朝着郊区飞驰，内心已经有了计较。
“既然确认贝利亚还活着，那我们就需要确定他现在所在的位置。”
向右打了一圈方向盘，他直视前方，这么朝着唯一的乘客开口：“你能说服伏井出k再带你去见一次贝利亚吗？这样aib就可以通过特殊手段追踪你们的脑电波，找到那个人的藏身之处。”
“恐怕不太行。”
当然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手段，同时忍不住想起了剧情里为了帮助aib被k老师弄死的倒霉编辑。浅仓璃心说你们到底有多想让我英年早逝，一边用力摇摇头，毫不犹豫选择了拒绝：
“伏井出k在这种事上十分谨慎，贸然提出去见贝利亚一定会被他怀疑。而一旦引起他的警惕，恐怕再想找到贝利亚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倒也是。
泽纳若有所思，便也不再强求。他们又围绕着伏井出k和贝利亚接下来可能会有的行动交谈了几句，定下了继续收集情报、保持联络的展望，便没了什么话好讲。于是便一路沉默着，很快到达了位于城郊的临时怪兽监测点。
让aib如此兴师动众的怪兽叫做桑德里阿斯。
它在今天突然降落到地球上，不哭不闹就坐在原地发呆，没人知道它想干什么。aib对此一筹莫展，只能清来佐别塔星人试图跟对方交流，而桑德里阿斯对此有些抗拒，两方极限拉扯到现在，也没能得出个结果，甚至还惊动了两位奥特战士严阵以待，生怕那一刻它突然凶性大发，在地球上搞什么破坏。
嘛，虽然那应该是不可能的事了。
浅仓璃看过剧本，自然知道这不过是个恋爱脑的怪兽宝宝，赛罗最终会将它送出地球，得到一个圆满的结局，于是自然很难产生什么紧张感。她被泽纳安排待在离怪兽有些距离的地方，抱臂看着特工们来来往往，试图弄懂小怪兽来到地球的目的。而不知道这些人都干了什么，桑德里阿斯很快发出一声类似于啼哭的叫声，惊起一群栖息在山林间的飞鸟。
【好难过】
耳边突然响起这样的声音。浅仓璃愣了愣，目光投向不远处忙碌的人群，却没发现有谁在说话。
而那声音又再度传来，真真切切地回荡在山谷中：
【好难过，我不能回去宇宙了。这些人为什么还要围着我转】
浅仓璃：“？”
她意识到某种非常离谱的可能性，慢慢抬头，朝着桑德里阿斯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小怪兽坐在地上，还在仰头哀嚎，而那在其他人耳中没有任何含义的叫声灌入脑海，自动被翻译成了她能够理解的言语，以至于浅仓璃在原地愣了整整十分钟，才终于反应过来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什么鬼？
她一个正常的地球人类，为什么会听得懂小怪兽的声音？！！
浅仓璃蚌埠住了。再加上不久之前佐别塔星人的读心术也没起作用，她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脸上只剩震惊，突然不太敢确定这副皮囊下隐藏着的究竟是什么怪物。而很快，她脑海中开始浮现出曾经梦到过的场景，隔着巨大水晶与自己对视的贝利亚，仿佛镜像的两端，明明是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脸，却让她在那双猩红眼眸中，看到了自己与对方已然模糊不清的交界。
命运的厚重感前所未有清晰，仿佛压在头顶的乌云，堆积出某种风雨欲来的窒息。
“是你吗？”
浅仓璃沉默了会儿，这么轻声朝着自己问道。
那个注定与她命运交缠，合二为一的恶魔？
「哼」
虚空中，似乎传来夹杂着傲慢与暴烈的嘲笑，宛如惊雷在耳边炸响。浅仓璃骤然一惊，猛得睁开眼，哪怕她如今正身处烈阳之下，也恍若置身那片堪称噩梦的血海，额角渗出点点细密的冷汗。
下一秒。
原本坐在地上稳如泰山的桑德里阿斯突然起身，仿佛感觉到什么，开始不安地转圈。四周的aib特工猝不及防，只能撤退，而小怪兽已经转向了浅仓璃所站的方向，发出某种威胁般的低吼。
【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
它的声音传入浅仓璃耳中。随即不等她反应过来，便扇动翅膀，在山林间制造了一场狂风。
那是对人类而言很可怕的袭击。
虽然桑德里阿斯并非完全冲着她而去，但卷起的风实在太过狂烈，难免会波及到对方。最起码，浅仓璃就觉得自己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刮走，连惊叫都发不出来，只一眨眼就已然和好几棵被吹断的参天大树一起卷上了天。
浅仓璃：“……”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明明只是来当个围观群众，现在却要面临生命危险，她觉得这个买卖不是很划算。余光瞥见泽纳朝自己狂奔而来，脸上难得带着惊慌，似乎想伸手拉住自己，浅仓璃又觉得似乎还能抢救一下。最起码，夏德星人把她带到这里，就得对她的生命安全负责不是？
还算相信泽纳的能力，即便在扑面而来的狂风中被吹得睁不开眼，浅仓璃也没有最开始那样慌张了。
而果不其然，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四周呼啸的狂风很快便像是被什么挡住，瞬间减弱许多。随即，她就觉得自己跌在了柔软的什么上，平稳地将她从狂风中带出，落在远离怪兽的安全地带。
“非常感谢您救了我，泽纳先生——”
浅仓璃长松口气，睁开眼，真诚地朝对方道谢。可话还没说完，她就对上了一双看起来不太友善的眼睛，散发着蓝盈盈的光芒，正低头望向自己。而她就这么跌坐在光之巨人掌心，被他小心翼翼地捧在胸口，一抬头，就能看到他身上红黑交织的纹路。
救下她的人，是捷德。
“……”
浅仓璃一口气走岔，差点把自己呛死。而好不容易及时赶到救了人却被认错，弟弟显然被气到了，那双和贝利亚像极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浅仓璃猛瞧，把她看得寒毛直竖，忍不住抖了抖。
“怎么，姐姐在期待着谁吗？”
而捷德显然毫不体谅她的心理阴影，还要低头更加近距离地直视着她，还要这么阴阳怪气地跟她讲话：
“见到是我，姐姐一定很失望吧？”
浅仓璃：“……”
啧，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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