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地狱在人间！

“爹，娘！”
一个八岁出头的小女孩，趴在父母冻僵的尸体上哭喊着。
旁边的篝火，还有一点点余温。
正是这点微不足道的热，让她得以在寒冷的夜晚活下去。
而他的父母，显然没有撑过去，把唯一生的机会留给了孩子。
“爹，娘！我以后一定听话，一定听话！”
“我再也不贪吃了！”
无论小女孩如何痛彻心扉地哭喊，他们依然一动不动。
像是睡着了一般，永远地睡了过去。
而这样的惨剧，就发生在官道之上。
像这样“睡着”的尸体，官道沿途还有很多。
他们有着不一样的身份，不一样的遭遇。
可死因是一样的。
寒冷、饥饿。
“爹！”“娘！”
小女孩一直哭喊着，直到眼睛再也流不下泪水，嗓子再也发不出声音。
太阳向西缓缓落下，当朱橚好不容易走出小路，来到官道的时候。
他看到那个八岁的女孩，直挺挺地跪在路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她的嘴巴张开着，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脸上的泪水早已凝固，在黑黢黢的脸上尤为显眼。
路上经过的难民和流民有不少，可都只是瞥一眼，没人站出来。
这样的惨状他们一路上见多了，加上自身难保，更没有能力去帮助别人。
看到这一幕，朱橚欲言又止。
他望了望远处的中都城，似乎抬脚就能到了。
只差最后一点点，他就安全了！
朱橚闭上眼睛，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继续向前走着。
然而越走，他的步伐越沉重，膝盖似乎都抬不起来了。
“唉。”
朱橚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到女孩面前，指了指中都的方向。
“跟我走，给你一条活路！”
对方沉默了许久，然后看了看父母的尸体，似乎想要安葬他们。
朱橚见状，思索片刻将地上的草席和布匹连接，勉强能拖着尸体走。
做好这一切后，女孩才站起身来跟在朱橚身后。
在他拉着尸体走的时候，她也将小手放在草席上，出着自己的一份力。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向着中都城走去。
十六的少年，穿着破烂的布衣，拖拉着两个成年人的尸体。
八岁的小女孩，用力地扽着草席。
经过的路人纷纷看向这对组合，心中不知道脑补出多少悲惨故事。
原本半个时辰的路程，朱橚多花了三倍的时功夫才到城门口。
“呼呼！”
朱橚瘫坐在路边，没有任何形象而言。
他已经快两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现在感觉比兵马司大营连续操练十天都累！
“饿。”
小女孩终于对朱橚说了第一句话。
“等等，到城内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朱橚喘着拿出了怀中的东西，想了想后说道。
可对方只是盯着疤脸男给的黑饼，眼睛一转不转。
“饿。”
朱橚无奈，只好把黑饼全都塞给对方，“行吧，吃，都给你吃。”
接过黑饼后，对方就迫不及待吃了起来。
可没吃几口，她就停了下来，咽着口水把黑饼全还给了朱橚。
“怎么不吃了？不好吃？”，朱橚还有点疑惑，对方应该是饿了很久了。
“不能贪吃。”，小女孩看着父母的尸体，小声地说道，似乎想起了什么。
朱橚再次沉默。
对方是怕吃多了，他和父母一样饿死在路旁。
短短两天的经历，让朱橚感觉比前十六年还长。
“走，待会儿你想吃多少都有！”
朱橚做起身来，再次拉起草席，向着中都城走去。
小女孩则是快步跟上，然后小手用力拉着草席的边角。
即便她的手掌已经被割烂，即便鲜血渗出，沾染了草席的一角。
“站住！”
显而易见的，这样的组合要被城卫拦住的。
官老爷心善，见不得穷苦人。
流民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被驱散遣散，更不要说进城了。
然而朱橚置若罔闻，只是拉着草席向前走着。
身后的小女孩吓的抖了几下，可还是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老子让你停下！”
城卫似乎没预料到，对方竟然没被吓到。
他不信邪的上前几步，指着朱橚鼻子骂道。
“穷鬼，给老子滚出去！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