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野邪祀

神魔修改器所显示的信息，可以随着方常的心念所想，自动浮现在双眸之上。
方常仅仅生出一念，想看一看这只狼妖的肌肉强度，信息就自动浮现在眼前。
而且，黑色修改币的所有用处，也全都传入了方常的脑海。
他很聪明，很快就弄懂了。
不仅能正向强化，还能反向修改。
这只狼妖的肌肉强度，就被反向削弱了一百倍。
从“刀枪不入”，削弱成了“脆若浮萍”。
呼——！
狼妖锋利的右爪，赫然抓来！
面对狼妖的一爪进攻，方常没有多想，立刻双臂扛起长刀，挡在身前。
没有主动进攻，而是被动的防御。
刀身靠在肩膀，刀刃对准外界。
当——！
只听“当！”的一声，像是某种金属断裂的清脆声响。
方常还以为是自己的长刀断了。
却没想到，一块硕大且泛着银色金属光泽的狼爪，掉落在眼前。
嗷——！
狼妖痛苦的哀嚎一声，硕大的右爪，竟被完全削断了！
鲜血如注，喷洒出来。
“你这到底是什么宝刀！竟然比我的手爪更坚硬锋利！”
狼妖痛苦的怒吼。
剧痛已经使他浑身颤抖。
他哪里能够想到，自己坚硬如山的身躯，被方常修改了，强度被削减了一百倍。
现在，就算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乡野顽童，运用树杈弹弓，以石子当子弹，拉弓弹石，也能一击射穿它的脑门。
而先前，狼妖挥动右爪，撞向方常的长刀，直面锋利的刀刃。
无异于“以卵击石”。
杀人不成，反被削断了右爪。
大量的鲜血，从伤口处喷洒出来，流落满地。
这不是狼的血，而是人类的鲜血，独特而浓重的血腥味，弥漫整个土地庙。
甚至，狼妖的鲜血，还泼洒在方常的身上，令其浑身鲜红，像个血人。
“血……又是鲜血，太红了，周围太红了……这股味道……”
这股浓烈的血腥味，这一片鲜红色的大地庙宇，令方常再度想起了，东阳村的惨状……三百位朝夕相处的村民、亲爱的爹娘与弟弟。
强烈的恨意与恶念，在方常的心中汹涌。
犹如一枚星火，点燃荒草，燃烧黑色的火焰，但还未至燎原之势……
“杀！害死我爹娘弟弟的人，那个紫衣大汉，该杀——！”
方常口中，不断喃喃低语。
强烈的恨意与痛苦，被这一股鲜血，再度勾起。
他的意识都变得模糊。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忽然握住这柄长刀，向前猛地一挥！
狼妖的肌肉强度，已经被削减了一百倍，此刻只如一张脆弱的白纸，被方常手中挥舞的长刀，一刀拦腰斩断！
又是更大量的鲜血，泼洒出来！
身首异处，断成两截的狼妖，轰然一声倒在地上。
他的双眼，依旧血红，怒睁斗大，宛若铜铃一般！
死死盯着方常。
“你难道是武人修行者！爹爹怎么会叫你来，难道爹爹想杀了我？不可能！你肯定也跑不掉，我哥会为我报仇！”
死不瞑目的狼妖，终究还是咽下了最后的生命之气。
硕大身躯内，流出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土地庙。
一刀斩妖的方常，却没有丝毫安心，他越发感觉头脑昏沉，心中十分沉重，仿佛有一团黑火在熊熊燃烧。
要从体内，烧出体外，将他吞噬。
他的双腿感觉无比沉重酸痛，忽然坐在了血泊中，垂着脑袋，紧握长刀。
眉头紧皱，咬牙切齿，非常痛苦。
轰——！
土地庙外，又传来一声巨大轰响。
一个庞然巨物，轰然倒地。
一位身穿黑色武袍，手持长直银刀的青年汉子，大跨步走入庙内。
“恶念入魔？！”
中年汉子大惊失色，加快了步伐。
他站在方常面前，赫然伸出右掌，右掌宽大厚实，抵在方常后背中央。
骤然运功，掌心凝聚一股原气，汹涌澎湃，犹如大海漩涡！
这一股生命原气，顺着方常后背的毛孔，涌入方常体内。
替他调息内流，稳定血气，使其混乱无比的气息，逐渐稳定下来。
不多时，方常感觉舒服多了，缓缓睁开双眼。
却赫然发现，一个持刀的黑袍汉子，站在自己的眼前。
当下登时猛地一惊，连忙想要站起。
黑袍汉子见状，立刻微笑解释道：“小兄弟，你不用怕。我叫郑术，是松河城官府的金印武人，我不会伤害你。”
“我叫方常。”方常这才长舒一口气。
他猛地晃了晃脑袋，依旧昏沉，暗痛。
一抬头，忽然望见庙门外的荒地上，躺着一只巨大虎妖！
虎妖身长五米，肌肉雄壮，狼妖与其相比，也只是弟弟。
然而，那一只虎妖已经死了，身首异处。
硕大的虎头，被一刀斩断，掉落在地，正对着庙门的方向。
狰狞的虎头、惨白的虎眼，正对着方常。
看得他毛骨悚然。
“这只狼妖，是怎么死的？”黑袍武人郑术，忽然指着那只断成两截的狼妖。
方常也不撒谎，直面回答，“被我一刀砍死的。”
“被你砍死的？你看起来最多十四岁吧，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力气？”郑术十分不解，又拾起了方常身旁的长刀，问道：“你是用这柄刀砍死的？这只是一柄普通的刀啊。”
“可能是我运气好。”方常不想再多说，于是便岔开了话题，指了指身后铁笼，问道：“西风村的人，又在搞邪恶祭祀了。这一次他们用六个孩童，搞活人祭祀。”
“你救的这六个孩子？”郑术再度问道。
方常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续问道：“对了，那只狼妖会说人话。先前说什么这六个孩子，是他爹爹给他吃的。还说他有什么哥哥，会找我来报仇的。”
“对，他确实有个哥哥，就是那只虎妖。”郑术点了点头。
方常更加疑惑，问道：“妖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还会说人话？我爹爹曾说，妖都是不会说人话的。”
“有的妖，是由野生动物异变来的，确实不会说人话。而有的妖，是由人异变来的，所以就会说人话。异于常态便是妖，人若是不再像人，那也就成为妖的一列了。”
郑术指了指外面那只虎妖，续说道：“我先前审问得出，虎妖与狼妖本来是人，是西风村村长的两个儿子。
后来修炼邪术，生吞狼心虎胆，企图获得力量，弄得自己异化成妖。
妖，对于血肉有很强的吞食欲望，特别是人类的血肉。
西风村的村长隐瞒此事，暗中搞山野邪祀，为的就是喂养荒野中隐秘的两个儿子。
原先只用野猪野牛，我们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现在敢用活人了。
明日官府的兵，就会抄了村长的家，估计村子里还有什么半吊子法师，画了几张渡魂符，得一块抓。
方常，这些孩童都是你救得，你可以去到官府领赏了。”
得知了真相，方常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再度问道：“我现在为何感觉，如此痛苦，我是得了什么病吗？”
听闻这个问题，郑术皱眉，反问道：“小兄弟，你家中是遭遇什么变故么？为何你的心中，有如此浓郁的怨恨与痛苦。
它们会滋生你心中的恶念，如果不消除，便会使你入魔。
心生恶念成魔，入魔者终生痛苦，杀念充斥内心，一日不杀生，魔种得不到满足，就会承受五脏俱焚般的痛苦。”
方常神色暗淡，点了点头，“我的家人，全都死了，全村的邻居朋友们，也全都死了……”
听到这话，郑术心中一紧，再度问道：“你家在东阳村？”
“没错。”方常再度点头。
这一下，郑术不再问了，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东阳村灭村的真相。
可是，当他赶到东阳村的时候，所见的只有满地的焚火废墟。
杀人者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痕迹。
郑术本以为此事会变成一桩悬案，却没想到眼前还有一个幸存者。
为了弄清楚真相，郑术紧急问道：“你见过凶手么？他们到底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方常留了一个心眼，说道：“我当时在外钓鱼，刚刚回家，到了村外山丘上，就望见村内惨状。
有两个大汉，一人身穿紫衣，一人身穿红衣，都十分厉害，无差别的屠杀村民。我很害怕，直接逃了……”
“一人紫衣，一人红衣？恐怕是极道会的陆地金刚……”
郑术喃喃自语。
这也令方常，骤然来了兴趣。
他很想知道，杀害爹娘弟弟的仇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们到底是谁？极道会是什么门派？陆地金刚又是什么？”方常迫切追问道。
“身穿红衣者，唤做朱福天，身穿紫衣者，唤做朱福海。二人武功高强，修为不低。
红衣大汉最少气海一境。
而那位紫衣大汉，最少气海三境，与我不相上下。
他们二人是极道会的杀手，专门暗杀极道会选中的目标。
因为他们所杀之人，全是江湖中恶名昭昭的入魔者，更因为他们身形魁梧好似佛家金刚，被唤做陆地金刚。”
郑术也很惊疑，不断摇头，自问道：“不应该啊……陆地金刚只杀入魔者，从来不杀平民百姓。
他们一夜杀了三百人，如此浓重的杀意恶念，不可能轻易抹除。
难道他们也已经入魔……？”
金印武人郑术，正在思考着，再一抬头，却忽然发现，方常跪倒在自己面前！
方常四肢伏地，毕恭毕敬的跪地。
这一幕，令久历江湖的郑术，也颇为诧异，连忙问道：“小兄弟，你做什么？赶快起来，我可受不了这种大礼！”
谁知，方常口出惊人之语，“郑叔叔，您说您与那陆地金刚，实力不相上下。我想复仇。师父，请收我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