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

盛夏的夜空，湛蓝透彻，星汉灿烂，玉盘皎洁。
岳不群一身灰布夜行衣，提着君子剑，避开了有所不为轩四周值守的弟子，悄无声息地潜行了出去。
虽知道风清扬在暗地里保护实力大损的华山派，但明面上，岳不群是不知道的，华山的安危，在华山派弟子的眼里，其实是维系在年轻掌门的身上。
岳不群也不忍心让风清扬一人日夜颠倒，遂每逢单日的子时，就在华山里外巡视，还斩杀了几名不知何派派来的探子，不过岳不群估计，这应该是风清扬特意漏给自己的。
一来看看自己的成色，二来让自己知道，华山派并不安全。
晋入一流境界，在夜晚行事，就更加方便隐蔽了。
岳不群慢慢行走在林间树下，不断观察，判断如果要潜入华山派，从哪里不容易被发现？
守夜弟子的暗哨点，应该如何设置？巡夜的弟子，如何与各处的暗哨配合等等。
无数的问题从岳不群脑中流淌而过，但岳不群脚下不停，轻易就潜出了玉女峰，开始在华山外围游荡。
华山地界颇大，但地势险要，适宜居住的山谷并不多，华山派大部分建筑，都在中峰玉女峰附近，原来弟子众多之时，还有弟子分布在各处山谷山腰。
如今整个华山派只有阿猫阿狗几个，玉女峰周围都已经显得空空荡荡，自不会再往外住，却是更好防御了。
这几年，来华山刺探的探子，从来就没有减少过。
岳不群用脚底也可以想象，只要是江湖中的大派，恐怕都往华山派过探子，各派都想知道，这个曾威震江湖百年的武林大派，在严重的内斗之后，究竟还保有几分实力。
华山派如今还能安稳地生活在玉女峰，都是因为各派探子，大都死在了风清扬的剑下，使华山派的实际状况，始终未曾让世人真正知晓。
华山东峰西峰陡峭，南峰背靠群山，都不是好行之路，最容易进入的，就是北边云台峰侧边山路，但这也是华山派重点盯防的地方，理论上更难潜入。
如果是高手窥视，华山险恶的地势，就无法对其形成障碍，因此，岳不群巡视之时，对东西南三个方向，也极为重视。
这不，在西峰北侧，岳不群就察觉了异常。
寂静的山林，昆虫鸣叫不已，来人虽轻功了得，一路攀爬险峻山峰都悄无声息，但他却还不能完全掩饰自己的气息，敏感的昆虫，察觉了他的经过，纷纷歇声。
虽然这样的动静其实非常小，在四周此起彼落的昆虫声量变化中毫不起眼，但落在岳不群这样有心人的耳中，却不啻是洪钟大吕般巨响。
岳不群冷冷一笑，自从武功晋入一流后，还没有开过斋，今晚君子剑可以见血了。
略一打量四周，岳不群稍微判断了一下来人的行走路线，轻微地挪动了几步，站在一颗大树背后，收敛了身上所有气息，连心跳也变得缓慢，静静地等着。
来人也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每行进一段路，就变幻一下行进方向，不想却刚好从岳不群藏身的大树旁经过。
岳不群黝黑的君子剑早已出鞘，悄无声息，缓缓向来人后背刺去，剑速似缓实快，瞬间就到达来人的后背三寸。
这是华山顶级剑法中的希夷剑，出剑的声势若有若无，在这种暗算的场合正好合用，岳不群虽主修朝阳一气剑，但身为掌门，华山派其他剑法都有涉及。
可惜来人不但经验丰富，武功也高，岳不群刚一出剑，他就察觉，身体猛地向前冲了一步，右手随着身体转动，往外一格，黑漆漆的长刀就把岳不群阴险的一剑给荡开了去。
岳不群并不焦急，这一剑本就没有想着置对方于死地，自己武功刚晋入一流，还不知道实际战力如何，刚好有送上门的靶子，如何能不充分利用么？
长剑一转，又无声无息刺向来人左肋。
华山派封山，探子有进无出的情况，来人显然早就知悉，对这里会遇到的危险，显然也早有准备，一点也不慌张，长刀一圈，无声无息削向岳不群的右手。
岳不群后退一步，猛地一吸气，长剑一振，数十个黑点瞬间在身前出现，下一刻，就罩向来人，却是一瞬间刺出数十剑，因出剑太快，竟似数十剑同时刺出，同时到达。
来人心头一跳，刚想趁势进攻的长刀一收，凭着感觉瞬间也劈出数十刀，险而又险地抵住了岳不群的一轮快攻。
岳不群对来人能挡住自己的进攻丝毫不觉意外，作为从小就被培养的掌门弟子，岳不群对一流高手的战力知之甚详，来人明显就是那种战力超群的一流高手。
这样的高手一般都是各大门派的中间力量，内力深厚，功法精湛，杀伐经验丰富，一旦察觉不敌，必然瞬间遁去，远远逃走。
想要杀死这样的高手，要不就设下埋伏，以多打少，直接圈死他任何逃生的机会。
要不就突然袭击，趁其不备，猛下杀手，置其死地，或置其重伤再慢慢磨死。
要不就凭借强大许多的实力，全方位打压，让其死得心服口服。
不过，对于此刻的来人，岳不群显然没有压倒性的强大实力，华山派也没有同级的帮手来帮忙围攻，岳不群想要杀死对方，唯一的方法就是阴死他。
两人默不作声，你来我往，以快打快，不多时就交手百十招，长刀长剑在有意无意之下，竟绝无交锋，急速沉闷的打斗声响，只影响了附近十几丈，稍远的昆虫依旧欢快地鸣叫着。
来人本以为这个华山高手在拖延时间，可一会儿就发现，这个华山派的暗哨，居然是个新晋一流高手，有些厮杀打法，还是二流境界的习惯，最夸张的是，这人居然想拿自己练剑，竟然不通知其他门人。
来人心中暗怒，恶自心生，一边留意远处华山派的动静，一边寻找机会，准备一举斩杀这个狂妄的华山派青年高手。
不过数十招，岳不群也掌握了来人的打算，遂放开手脚，长剑翻滚，把自己所学剑法逐一施展开来。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越打越急，眨眼间，就过去了数百招，来人轻视的心里已经尽去，杀死岳不群之心却越发炙热。
这个华山派的年轻高手，不过刚晋升一流不久，可功力深厚，剑法高超，且厮杀斗战天赋也极为了得，双方厮杀数百招，几次诱杀都差点得手，却被其拼命躲过，一般的诱招陷阱，已经很难让其上当了。
来人左右削切几刀，把岳不群的长剑带到左边，猛地当胸一刀，直直劈下。
岳不群顺势一横君子剑，往外一格，锋利的君子剑切入长刀，却没能切断长刀，卡在长刀之中。
来人早有准备，数百招的较量，他早知对手的长剑锋利，猛吸一口丹田之气，劲力透臂而出，长刀顺势一绞，绞着岳不群的长剑向外挥去。
岳不群猝不及防，捏握不住长剑，干脆也加了把力，一刀一剑被两大高手合力外绞，都脱手飞出，远远抛开了去。
来人狞笑一声，双掌一伸，手掌瞬间涨大三成，闪电般就拍向岳不群胸腹间。
岳不群冷哼了一声，毫不退让，白皙手掌上流光一闪，十指瞬间变得坚硬如铁，九阴神爪悍然使出，抓向来人双掌……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