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机不可失

徐兰帮着他们一起去检查起了家禽。
待到村里所有的活物都被检查完毕后，徐兰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里正已安排好了饭菜。
他见徐兰如此卖力帮忙的模样，也招呼着她来一起吃饭。
徐兰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林吏目可是郡里来的大官，自己不过是个小丫头，怎么能和他一桌吃饭。
“里正爷爷，我还是回家去吃吧。”
“你娘受伤了，你现在回去哪有饭吃？”里正对徐兰家的情况可是知根知底，见徐兰实在是不敢上桌，他便选了些饭菜递到了徐兰手里。
徐兰还想推辞，可肚子却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她的脸蛋一下子变得通红，对诸人行了个礼后，却是不好意思的拿过了饭菜到了屋子后面去了。
林吏目见此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瞥了眼作陪的梁魏一眼，果不其然发现梁魏正望着徐兰离开的方向。
林吏目微微摇了摇头。
这梁家的嫡子是何身份？若是他真看上了那小丫头，怕是两人之间是千难万难啊。
吃完饭后，林吏目便分发起了自己调配的药粉。
村民们按照他的吩咐把这些药粉洒在了家里附近草木繁盛之处。
不一会儿，他便发现了村中妇人用的药粉和自己调配的不相同。
“这些药粉是哪里来的？”林吏目讨要了一些过来细细查看。
“是兰丫头自己配的。”那妇人说，“她说上山前沾一些，那些虫子便不会上身。”
林吏目点点头。
这药粉的配方虽有些简单，所用药材却是巧妙，作用也不差。
一听是徐兰配置的，林吏目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像是下了什么决定。
他把徐兰喊到自己跟前。
“林大人。”徐兰乖巧地对着林吏目行了个礼。
她不知对方找自己来所为何事，心中略感忐忑，不由朝着梁魏看去。
梁魏却是对着她微微点头。
徐兰心中有了数。
林吏目找自己定然不是坏事。
难道他家里缺了药童，见自己略懂医术，便想让自己去当药童不成？
林吏目打量了徐兰一番，见她样貌工整，衣服也洗得干净，便开口问道：“你平日里看过什么书？在哪里学得认字，家里可还有何人？”
徐兰心中更加笃定林吏目是要找自己当药童了。
不然不会问得这般详细。
她当下便介绍了起来。
读书她只说是蹲在村中私塾的窗外，一点点学会的。听到徐兰这般刻苦，林吏目点了点头。
至于那医书的来历徐兰早就想好了。
“我去后山玩耍，却是看到了一根草长得与旁的不同。”徐兰认真地说道，“我便摘了下来拿去县城里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是草药。”
“我用那草药换了二十个铜板，买了本百草集。”
“通过佰草集我又认得了不少的草药，去摘下换了更多的铜板……”
“不错。”林吏目不由点头称赞道，“一开始是运气，后来便是自己努力了。”他可是知道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一个铜板都是很珍贵的。
徐兰小小年龄得了铜板却不去买吃食衣服，而是买了医书。
从这点来看，她却是非常聪明，与医道有缘。
徐兰没想到自己编出来的话竟然得了林吏目的夸奖，顿时又羞又愧。
可她却不能说出真想来，一双耳朵却是慢慢地变红了。
梁魏见状挑了挑眉。
这小丫头，每次骗人的时候耳朵都会发红。
看来她如何学会医术的事定不会这般简单。
不过既然她不愿意说，梁魏也不点破，只替她保守住这个秘密。
里正也是第一次听到徐兰如何学到医术的经过。
此时他见连郡里来的大人都夸赞徐兰，顿时眼睛笑得眯了起来。村中出了此等人才，身为里正，他也颇感欣慰。
“徐丫头，你可愿意跟着我去郡里？”
“郡里？”徐兰眨巴了下眼睛，问道，“是去给您当药童吗？”
林吏目轻笑两声，摇头道：“我不缺药童，不过确实却有天赋的女童当学徒。”
学徒？
难道林吏目要收女学生不成？
可是女子能行医吗？
不仅是徐兰，就连里正也是满脸疑惑。
“我游历天下，一来是看病救人增长阅历，二便是奉旨择才。”
奉旨！
这这这。
徐兰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里正也忍不住开口问道：“敢问林大人，您这是奉旨而行吗？”
“皇后娘娘的懿旨。”林吏目淡然地说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宅心仁厚，听闻民间女子得病却大多不愿意去看男大夫，因此耽误病情身故的不在少数。”
“她于心不忍，便命我趁着巡游之际，四处寻找有才能的女子。专门培养出几位杰出的女医师来给女子治病。”
原来如此啊。
徐兰这才明白了过来。
不过，这培养女医师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要学医首先便要认字。
那等读书识字的女子，不是不愿抛头露面的大家闺秀，便是富足之家。他们父母让家中女儿识字是让她们今后嫁人管家方便而已，哪里肯舍得让她们拜师学艺，四处给人治病。
而普通百姓家的女儿大多是不识字或只识几个字的。
要先教她们认字，读懂医书，辨认药材，把脉写方子……林林总总的算下来至少要耗费多年苦功。
这并不是一蹴而就便能成功之事。
因此林吏目才一边游历天下给人看病，一边探访有无合适的弟子。
没想到他刚到了附近，便接到了梁魏的来信报告嗜血虫一事。
匆匆赶来后，竟在村子里遇到了资质极佳的徐兰。
一番考察后，林吏目对于徐兰是极其满意的。
人品好，心地善良，聪敏勤劳，又自学了些医术。
这简直是他心目中完美的学徒人选。
“徐丫头，你可愿意成为我的弟子？”林吏目询问道，“以你如今的水平跟我到郡中研习医术，两年之内便可出师。”
“若你能通过考核，便能像我一般成为正式的大夫给女子看病。”
“说不定还有机会进宫给诸位娘娘们调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