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自作自受

陈氏笑容立刻僵在脸上，底气不足却强撑梗着脖子道，“里正，我那里有什么罪责，我是她奶奶，难不成我教训孙女还不行？”
里正公正道：“后辈做错事，长辈教训自然可以。”话一转，又道：“但不分青红皂白便欺辱打骂，实在不是长辈所为，更会寒了后辈的心。”
自古孝道至上，但尽孝也要看何种情况。
村里人虽说都是泥腿子出身，但因为有里正这个秀才在，加上又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大家都是守礼懂礼仪的人。
何尝不知，陈氏在来到徐大海家里后作威作福，欺负娘俩，甚至差点将徐兰卖了。
这样的长辈，便是谁家都要不起的。
里正公正不偏袒，就让陈氏自己说自己的罪责。
陈氏嘴唇蠕动，哪里说的出来一句？更别说被这么多人看着，又知晓一旦承认下来自己可跑不脱，害怕的厉害，但梗着脖子就是不承认。
“奶不承认，那我就替她说。”徐兰扫了一眼陈氏，心中冷笑，旋即看向里正，“里正爷爷，可以吗？”
里正刚要点头，陈氏气急叫起来，“不行！那死丫头巴不得我满身都是罪才好，让她说还不知道要说什么！”
围观的有个大娘讥讽，“就你做的那些事，还怕别人添油加醋？”
陈氏脸色铁青，要不是里正在，估计都要跟那个大娘对骂起来。
里正板着脸道：“既然不要徐兰丫头说，那便你自己说。”
陈氏又说不出话来，脸难看的很。
见她又像个鹌鹑一样缩着，一副受欺负的模样，里正难得的拉下脸，“陈氏，今日是你找我来此，事到如今却拒不配合，那便依不得你了！”
陈氏心里一慌，刚想说话，就见里正转头看向徐兰，“徐兰丫头，你来说，若是有一句不实，我也不会饶你。”
徐兰就等着这句话呢，她立刻规矩道：“若有一句不实，我甘愿受罚！”
里正很满意，陈氏脸色难看的就如同吃屎一样，正要叫嚣，被徐大海悄悄拉住衣裳制止。
徐大海心里都想骂娘了，今天要不是陈氏非要去请里正过来，根本就不会发生到这个地步。
这下好了，自作自受。
以后他走出去都没脸见人！
徐兰当然没有一句不实的话，实在是就陈氏做的那些事，根本就用不着她去添油加醋，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把陈氏的罪状给列了个一清二楚。
身为长辈，无故打骂儿媳孙女。
身为长辈，故意造谣辱孙女名节。
身为长辈，更是起了卖孙女的心思！
最后一项，说严重了那是买卖人口，报到官哪里去，少说得四十大板，还得在牢狱里蹲几年大牢，是重罪！
陈氏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是害怕也是被气的。
一连三项罪责，还有一项几乎触碰到法律。
里正重重的哼一声，前两项若没有明面的捅到他这里，大多时候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那家的长辈不会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后辈？只是陈氏过于的过分了些。
但后面一项，一旦定下来那就是重罪！
陈氏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虽然没读过书，不认识字，但还是知晓买卖人口是重罪呀，这罪名绝对不能认下来！
“死丫头胡说！”
陈氏恶狠狠的瞪徐兰一眼，然后道：“里正，第三条我不认！我那是卖孙女吗？我那是为她好，想给她找个好婆家！谁不知道陈木匠家情况是最好，我让她嫁过去是享清福的，死丫头不知好歹，还想给我扣这么大一个罪名，想都别想！”
话说的硬气，但陈氏这会儿手都在抖。
徐大海也吓了一跳，立刻附和，“是啊里正，我娘就算再糊涂也做不出这种事来，她真是为兰丫头好，兰丫头嫁到陈木匠家，日后再生个一男半女，日子可不比在家好多了。”
两个人说的话真好听，若不是知晓真正的缘由，还真以为是这样。
徐兰心中冷笑连连，她是真没想到陈氏到现在还有借口狡辩，不过也是，她不狡辩等事情闹大了，可就谁也救不了。
“奶，你当真是为了我好？为了我打算？”徐兰双目冰冷，死死的瞪着陈氏。
陈氏被徐兰的眼神看的心虚不已，却强撑嘴硬，“我是你奶奶，不为你好为谁好？”
闻言，徐兰笑了，只是笑容里满是讽刺，“那奶奶为何在娘把聘礼还回去的时候，晕了？难道不是舍不得聘礼吗？”
陈氏脸色顿时僵住了，外面围观的人也议论纷纷。
毕竟陈氏在陈家大门口晕倒的事情几乎整个村子都知道，还当笑话说了好久。
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事情，怎么狡辩都没用。
徐大海陪着陈氏顶着大家鄙夷讽刺的目光，都恨不得把头埋在地下，不出来才好！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徐大海也后悔的不行，早知道今天，当时就应该直接拒绝陈若然上门来提亲，搞得现在他钱没要到，还把面子给丢完了！
陈氏哑口无言，她还能怎么辩解？她根本没得辩解，她就是想要那聘礼。
“里正，咱们村子里的事情，大家多少都知道。”有位汉子开口，“陈氏当时晕过去后，兰丫头还千辛万苦进山去给她采草药，要不是兰丫头采回来的草药，那陈氏根本就挺不过来。说句良心话，兰丫头能做到这个地步，她已经是很不错了。而陈氏在醒过来后，仍旧动手打骂，行为实在不配身为一个长辈！”
有人开口，立马就有人附和，甚至把徐兰这些日子做的好事都翻出来说，说的徐兰都有点不好意思，她教大家认草药的时候，可没想到会在这里起这么大的作用。
情况已经明了，绕是陈氏再怎么狡辩也说不出个借口来。
里正叹谓一声，对徐兰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徐兰丫头确实做的好，以德报怨，心地更是善良。”
说完，又把目光投向陈氏，“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陈氏张口想说什么，徐大海一把拉住她，低声，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我的亲娘哎，你别再闹了，再闹下场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