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危机

“战意解放！”
茱莉亚的呼吸愈加沉重，全身起伏剧烈，仿佛体内蕴藏着无穷的力量，正往外散发着令人难以逼近的硝烟气息。
她充满杀意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耀眼的战锤圣纹开始蔓延至整个手臂，等到她再次拿起沉重的纳兹巨剑时，轻巧地像个玩具一般。
卡洛斯见茱莉亚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也没有分散自己的精力，而是加快记忆咒语与整个仪式要点，打算用圣炎对付眼前的两只尸鬼。
圣炎的力量不仅擅于察觉邪恶的存在，更能对其造成有效的伤害。
而记忆咒语对一位已掌握血灵之力的‘秘法学徒’来说，算不上什么困难的事，甚至趋向于一种本能。
咒语的每个字符都拥有特殊的效果和发音，由此串联的咒语更是能撬动神秘，撬动超越自然的力量。
随着血灵之力逐渐增强，卡洛斯的视野里，每个生物出现了完全不一样的轮廓。
茱莉亚的灵流活跃又粗壮，符合她此刻激动亢奋的心情，而前一刻还是正常人的尸鬼已经丧失了全部灵流，全身都蔓延着如黑洞般的色彩，就像凝视着深渊一般。
这时，那两只仿佛从下水道爬出来的怪物忽然张大嘴巴，开始发出咯咯咯的奇怪声响。
噪音高低起伏、沙哑沉闷，只令人感到烦躁、不安、想要逃离眼前的一切。
狗屎……卡洛斯暗骂一声，意识到正在记忆咒语的大脑不自觉地开始懒惰起来。
但茱莉亚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干扰，而是按了按耳朵处，卡洛斯发现她早已塞上了两团纸巾，以此加强了对付噪音的防备。
不早跟我说？卡洛斯感到一阵无语，随意抓来两张被咖啡等混合液体打湿的纸巾，胡乱地塞进耳朵里。
烦躁无序的噪音声渐渐减小，虽然还是造成了些影响，但对集中精力施法的卡洛斯来说，可以忽略不计。
蹬！
就在这时，那两只左右观察的尸鬼忽然跳起，扭曲着关节诡异又快速地切进茱莉亚两侧。
呼！呼！呼！
趁着茱莉亚精力分散，其中一只尸鬼佯攻茱莉亚的左侧，动作游刃有余，似乎对此很有经验。
而另一只则找到她挥剑的间隙，用沾染粘液、已经硬化的手指扑向她的肩膀。
额！茱莉亚被巨大的力量拍退了几步，但她手腕一转，反应迅速地改变了挥剑的轨迹。
锋利的剑刃加上蒸汽压缩爆发的力量，竟直接将袭击者的手臂切了下来。
呲~黝黑褶皱的断肢似乎失去了生命般，在尸鬼痛苦的嘶吼声中，扭动了几下便融化为一摊黑液。
而茱莉亚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伤口有些发紫发黑，似乎受到了严重的感染，但她只是甩去了粘手的血液，便再度恢复了之前的好战状态。
“来啊！渣滓们！”
举手投足间，茱莉亚的气势愈发凶悍，仿佛一位久经沙场的战士般，仿佛刚才的受伤并没有发生，手臂处的圣纹也变得更加耀眼。
这时，那只失去了半只手臂的尸鬼闭上头顶的复眼，张口哀嚎了一声，独自朝着茱莉亚再度冲来。
只是这一次，它的脚步跛瘸，就像赴死般面对着滴落黑液的剑刃冲去。
只听见‘呼’的一声，茱莉亚用力一沉，剑刃劈在尸鬼恶心的躯体上，将它直接劈成了两半。
但奇怪的是，那具尸体忽然融化，变得像团浆糊般粘稠无比。
在接触地面的那一刻，突然朝着茱莉亚涌跃，将她整个身体包裹起来。
“可恶，上当了！”
意识到不妙的茱莉亚一边撕开似乎拥有生命般紧紧附着的黑色粘团，一边朝着卡洛斯大吼道：
“卡洛斯！小心！它们的目标是你”
什么！
时间过去没多久，卡洛斯正在聚精会神地进行仪式的最后一步，就在快要召唤出足以击退邪恶的圣炎时，听见了茱莉亚大声警告。
瞬息之间，另一只尸鬼以极快的速度，向卡洛斯冲了过来。
在观察到能对其造成威胁的茱莉亚被牢牢困住，它捡起地上的碎片，直接朝着卡洛斯扔了过去，中断了施法。
“可恶！”
卡洛斯果断选择放弃，侧向狂奔出去，一个翻滚滚到了餐厅的收银台边。
他解开腰带的卡扣，取出‘红莲’，正准备打开保险时，却发现那只怪物已经跃至身前。
腥臭难忍的气味直冲鼻子，耳边萦绕着难以听清的沉闷低吼，卡洛斯甚至能近距离观察这具身体原本的样貌，却早已被腐烂、褶皱和粘液覆盖。
糟糕！来不及开枪了！
此刻，卡洛斯脑海里只预想出了两个结果，第一就是牺牲一条手臂来为开枪争取时间，但这做法牺牲很大，却没有足够的把握杀死尸鬼。
第二就是乖乖等死，期待这具身体的下一位穿越者。
可是不管哪个方法，都会面临肉体撕裂的痛苦，这我可受不了……
等等！应该还有一个方法！虽然不知道进入晚钟会的仪式中，镜子是不是必要条件，但我可以凭借‘秘法学徒’的血灵特性尝试咒语的力量。
由于‘秘法学徒’体质特殊，本身就蕴含着仪式所需的元素，所以不需要咒语与物品，不需要特定的步骤与环境，就可以完成仪式的一切。
思绪快速流转，卡洛斯瞬间得到了答案。
他立即用‘红莲’挡住身前，在激活血灵之力、瞬间建立灵性空间时，又立刻用繁复的卡萨语吟唱起来：
“那永恒长眠的并未亡者，在万古至临之际，死亡亦会消逝”
咣……
咣……
咣……
此刻，蒙特罗的大钟奏响，以代表七位神灵的七声祝福降临到整个蒙特罗，仿佛预示着旧时的结束，新时的开始。
默念刚止，来自晚钟会的血气顿时从周围弥漫而出，眼前躁动的怪物就在抓向卡洛斯的那一刻，竟无法抗拒那股神秘的力量，如同雕塑一般被静止在半空。
过了一会儿，灵性之风中豁然钻出了另一世界的灵体，在幽怨哭诉声中，带来了彩虹般的怪异光华与重重的呢喃呓语，一下令卡洛斯的念头沸腾起来，令它们变得疯狂，又很快散去。
渐渐的，仿佛能吞没一切的血气与晚钟楼的幻象又一次出现在卡洛斯的眼中，神秘又宏伟，模糊又悠远。
“竟然有效果！”卡洛斯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感到幸运又后怕。
若是进入晚钟会的仪式不管用，说不定他的穿越之旅就此结束，之前所做出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而现在，卡洛斯发现这个仪式不仅能让自己进入一个幻境般的国度，还可以逆向释放，直接让晚钟会的气息沾染现实，降临现实，短暂停滞时间！
完全没有顾及面前咫尺的怪物，卡洛斯忍不住好奇，触及起周围的景物。
可就在指尖接触墙壁的那一刻，他的额角竟止不住开始剧烈抽痛起来。
“看来降临晚钟会的仪式十分消耗灵性，我不能保持这个状态太久”
“不知道在升灵后会不会可以持续得久一点，那时我的灵性会更加充沛”
“糟糕，要结束了”
看到晚钟会的幻象如云烟般散去，注意到尸鬼的眼中恢复了贪婪，卡洛斯立即抽出‘红莲’，径直将枪口对准尸鬼的额头。
嘣！
在尸鬼惊异的眼神中，在茱莉亚疑惑的转头间，卡洛斯干脆地命中尸鬼的要害，毫不顾忌地开出了致命的一枪。
那副近乎干瘪的身体‘啪’得一声倒地，漆黑的脑浆洒落一地，强烈的腐蚀性顿时蒸腾出不少的气雾。
“还好还好，有惊无险”
卡洛斯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收回了‘红莲’，在看到圣纹黯淡的茱莉亚已然陷入昏迷，正准备帮忙去除恶心的黑色粘团。
可就在这时，方才那具仿佛没有生气的尸体'呼'的一声抓住了卡洛斯的脚踝，扯开阴森的笑容，沙哑说道：
“卡洛斯，相信我们已经见过面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成了适纹者，但在这里我可以告诉你，身怀克亚诅咒的你的未来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悲惨的死去”
“但只要我们完成一个交易，一个简单的交易，我会告诉你想要知道的真相和解决困难的方法”
“我相信你会考虑的”
这是，那天晚上袭击我的适纹者？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两只怪物是他搞出来的？卡洛斯吓了一跳，神经反射般拔出了‘红莲’，枪头指着干裂的嘴巴，惊魂未定地看着脚下的尸体。
不一会儿，那具尸体又补充了几句道：
“代价很简单，献出你的血灵，或者去古物局帮我拿一个东西，对，二选一，哈哈，就像在红场玩刺激的赌博”
“现在这个情况下，你昏迷的队友不会知道我们俩之间的秘密，而第二个条件更好完成，你可以借助你的身份继续调查古物局，拿到那件物品，完成我们的交易”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监视我们？西蒙斯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卡洛斯一把扯开了怪物的手掌，后退几步道。
“呵呵，希望你不要误会，我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监视你们，而是在这家咖啡厅见见我的老朋友”
那具尸体撑起来半个身子，显得有些吃力说道：
“另外，我也可以向你保证，在你拿到了那件物品后，对你的升灵也有莫大的好处，相信克劳德已经和你说过，在监察会中，并没有‘秘法学徒’后续序列的相关资料”
“它有我接下来的序列资料？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卡洛斯疑惑问道。
“呵呵，一个奇形怪状的手杖，你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可以认出来，当然，它与你的途径也有点关系”怪物尸体阴冷地低声笑道，“至于是什么关系，得你拿到了它自然就会明白”
“另外实话告诉你，你的序列八是‘战灵法师’，而你的途径象征是‘权’”
‘权’？竟然真的是‘权’，我果然没有猜错……卡洛斯表面不动声色，但心里却被掀起了一道道波澜。
秘法学徒的能力与仪式有关，战灵法师的能力也必然与灵性有关，那为什么这条途径的象征是‘权’，‘权’到底意味着什么？
“好了，我说得够多了，该你作出决定……”
嘣！
突然，低沉沙哑的声音被枪声盖过，卡洛斯正想继续问下去，却发现那具尸体又一次瘫软倒地。
哒！哒！哒！
在那具尸体不远处，响起了皮鞋掷地的清脆声响，空气中慢慢浮现出了一个人影的轮廓。
轮廓中黑雾飘散，走出了一个穿着风衣、眼瞳带着绯红，仿佛被黑夜祝福的身影，正是一起调查的文森特。
文森特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眼已放下枪的卡洛斯，冷冷地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