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缺氧

洛安然说这话时一脸紧张，紧紧揪着被子，像是在等待审判。
谢谨行不由得失笑，“你傻不傻啊？”他说。
“怎么，每天午夜十二点准时醒来，就不敢让我知道了？”
谢谨行看着眼前悄悄点头的小姑娘，目光温柔如水。
“不是一早就保证过，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要和我说的吗，怎么又不乖。”
看着谢谨行的眼睛，洛安然逐渐放松了些，松开了紧紧揪住被子的手。
她说：“只有……只有那种东西才会在晚上出来活动，我怕……”
谢谨行及时打断她没说完的话，面露不满。
“你的脑袋瓜又在瞎想什么？”
小姑娘眼下泛青，显然是每天晚上睡不着，白天还要强撑着打起精神造成的。
他心疼地用指腹按了按小姑娘的眼下，凑过去亲了亲。
他小声呢喃着：“晚上睡不着就不要勉强自己闭上眼睛，白天很困也不用强撑着，乖乖的，不要让我太担心，知不知道？”
洛安然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嗯”了一声。
这些天以来，说不害怕是假的。
但是所有人都在为自己担心，她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装作自己已经完全好了，让那些关心自己的人也能稍微安心些。
可是每天颠倒作息，真的真的太累了。
小姑娘鼻子一抽一抽的，一副要哭却不敢哭的样子。
“可怜兮兮，就会折腾我。”
谢谨行这样说着，朝洛安然伸出了一只手。
他诱惑力十足地问道：“别哭鼻子了，不是睡不着吗，想出去玩吗？”
洛安然愣了一下，是真的愣住了。
她从来没想过谢谨行地世界里也会有“出去玩”这个说法。
见小姑娘呆呆的，谢谨行便催促道：“去不去啊？”
倒像是他迫不及待似的。
生怕谢谨行后悔，洛安然连忙牢牢抓住谢谨行的胳膊，吼道：“去！”
于是，在寒风料峭的初春深夜，俩人在不惊动屋里另外两个人的基础上，乘着车，离开了家。
车内空调暖气十足，温暖又舒适。
副驾驶原本是最适合睡觉的地方，但洛安然却精神得不像话，甚至小声地哼起了歌。
谢谨行平时只会在压力大的时候听一些舒缓的纯音乐，因此对市面上的大部分音乐都不怎么了解。
但洛安然现在哼的这首，却让他觉得十分悦耳。
“这是哪首曲子？”
“好像是去年出的一首歌，我来搜搜……”
说着，洛安然便打开了手机上的音乐app，输入歌名之后，表情滞了一下。
手机页面上，明确的显示着——暂无歌曲消息。
她又打开了网页搜索，输入那首歌的歌名，却只搜到一些似是而非的答案，完全没有与这首歌相关的内容。
“怎么可能……”
那种脚踏不到实地的感觉再次浮现，她感觉头脑有些发懵。
察觉到洛安然的情绪变化，谢谨行将车停在路边。
“怎么了？”
“我找不到这首歌。”洛安然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更多的搜索软件，“真的搜不到了，为什么会搜不到呢……”
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点击着，她眉头紧锁，有些神经质似的。
谢谨行将洛安然手中的手机抢过来关了机，他说：“找不到就不找了，你继续哼给我听可以吗？”
洛安然抬头看他，对上那双满载心疼的眸子，紧紧咬住了嘴唇。
她感觉自己在发疯。
她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决堤，洛安然瘪了瘪嘴，放声大哭。
“我害怕，哥哥，我好害怕啊！”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睡一觉醒来之后什么都不对劲了，为什么每一个人我都觉得既熟悉又陌生，我好像失去了一些很重要的回忆，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为什么？我真的好怕，我会疯掉，变得不正常，我真的好怕好怕。”
谢谨行从来没看过小姑娘如此崩溃又绝望的样子。
她从来都乖乖巧巧的，小心翼翼地为所有人着想。
他的小姑娘到底憋了多少事在心里啊？
车厢里充斥着洛安然的崩溃的哭声，这不是哄一哄就能好的闹情绪，是让让人手足无措的崩溃和宣泄。
谢谨行知道他的小姑娘憋了太久，因此便不去打扰她，只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呆着。
等到小姑娘哭累了，声音渐渐歇了下来。
他才哑着嗓子开口。
“别怕，我在。”
他握住小姑娘冰凉的手掌，将自己身上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去。
“你想一想，每一次醒来，我是不是都出现在你身边了，我永远永远都陪着你，不要再害怕了，好吗？”
洛安然没说话，打了个嗝。
谢谨行也没去强求答案，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还去玩吗？”
洛安然依旧没说话，却坚定地点了下头。
谢谨行笑起来，“真乖。”
一个再平常不过地笑容，让洛安然莫名安心下来，她拉住谢谨行的手晃了晃。
似撒娇似乞求，她说：“想要亲亲你。”
谢谨行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居然难得脸红起来，好在车厢内昏暗，看得并不分明。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给出了回答。
熟悉的吻落下，不再像往常那样浅尝辄止。
谢谨行一开始还温柔万分，可渴望逐渐攻破理智，他不自觉加深了这个吻。
于是，齿、口、舌，都成为等着他去品尝的佳肴。
车厢内呼吸声交织，温度渐升，洛安然紧闭着眼睛，从这个吻里，感受到让她心里发酸的亲密感。
她双手不自觉抬起，紧紧揪住谢谨行腰侧的衣服，任性地，把对方拉的离自己更近了些。
谁也不知亲吻持续了多久，两个人都沉溺于这样的亲密与温柔中，谁也不想打破此刻的气氛。
还是谢谨行先停了下来，他一脸无奈地捏住洛安然的鼻子，笑骂道：“憋死你得了。”
这个漂亮的笨蛋，接吻的时候居然不会换气，脸色被憋得通红。
洛安然不知是缺氧还是什么，也不会害臊了，定定地看着他，“下一次就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