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苏醒的自我意识
打工回来之后,小波暂时从一种疲于奔命的,蝇营狗苟的生活状态中摆脱出来,时钟调慢。从错综复杂的社会,回到相对单纯的象牙塔,环境、心态截然不同。
当心静下来,思想就开始自由飞驰。自我的意识苏醒,思绪飘散开来,心里积攒的许多问题,包括安身立命、未来方向之类的重大问题,他必须思考清楚,寻找答案。
为便于思考,他形成一个习惯,独自到香樟路上散步。说是香樟路,其实法国梧桐更多,及秋之后,梧桐叶洒落如金雨,轻风拂过,漫天黄叶,煞是美丽。白天直射的阳光下,有一片阴凉,傍晚的夕阳残照更添梦幻。平常,这条道路较为偏僻,此时,人流更加稀少,宁静安谧,有鸟语啁啾,万千光影,可致远意。
脚步轻盈如叶落无声,思绪翻涌如莺蝶飞舞,被禁锢已久的心灵,在这片安静的空间内,终于能享受到独处和思考的快乐。
他思虑着自己的现状,一则是现实的追求,对于奖学金,对于社团干部,这些既定的正确道路,他偏离得太远。上个学年,已是倾注自己所能付出的心力之后,仍然未能达到内心的期待。这条路是否穷途末路,丧失了希望?若是舍弃,又该向何处去呢,痛苦、纠结、进退失据。
如老人一样怀旧,曾经无忧无虑的童年,是对于学习的天然兴趣,让他成绩优秀,名列前茅,一切都是顺其自然。在中学之后,这种兴趣逐渐消失,越来越沦陷在在找不到美和趣味的科目里,身心分裂,身心俱疲,无法自主,让他把本科目的学习,变成了一种沉重的负担。或者更残忍的事实是,他的内心,在理工科目上爱好、兴趣、思维早已彻底枯竭,所以即使竭尽心力,他也无法保持对现有专业的专注,与数理化追求一丝一毫,毫无偏差的精确,他的脑子里装满了太多天马行空甚至是异想天开、不切实际的玄想,这种玄想与精确的计算没有任何关系,是思辨的,是浩渺无边的,像天上的云彩,是不着边际的,如同毛姆《月亮与六便士》,他此时的选择更趋向于追求的是天上的月亮,而不是最实际的六便士。发自内心的热爱,他宁可抱着一本哲学书籍冥想数个小时,也不愿为了考试而去对着习题集做半个小时的解题训练,宁可去写一千万个字,也没有想法去做一千道习题,无关高低,不分文理,不是学科上的高低贵贱,只是一种发自心底的兴之所至,全凭天然的兴趣使然。
家教之后,他都在内心拷问着自己,既然在内心中对于目前的文字的热爱是近乎本能的,为什么没有勇气去追逐最热爱的事物。这种屈从苟合,是一种逃避,还是现实的计算失误。他如果不能勇敢去追求,又如何去向自己所教的孩子说,拥有去追逐理想的勇气,哪怕现实荆棘丛生、哪怕撞得头破血流。责任的、现实的借口往往又那么轻易找到,世俗的压力,让他怎么如此软弱呢。
理想与现实,精神与物质,这个永恒的生命课题,无数次摆在人们面前,他该如何选择。
从人生哲学的角度,打工之时,是努力对抗异化,避免像机械一样被当成工具摆布,就必须不断追求精神的完满,这是现代性的生命问题。对这个世界的追问,则需要源自生命本真的思考,如同海德格尔探讨存在之本。
当他为了责任,为了扛起这个家庭的重担之时,实际上是在以精神上的逃避为代价的,他束缚了自己的心灵,封闭了内心的声音。他始终热爱自然、热爱文学,追求精神世界的丰富,或者说像自小对世界的好奇心使然,他是那么地喜欢梭罗,热爱着大自然的生灵,也热爱瓦尔登湖的宁静之美。他甚至有一种朴素的理想,去哪个偏远的山村支教。短暂的半隐世一样,既能追求自我心灵的宁静,又可对偏远山区孩子进行关照与守护。
可这仍然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轻易被现实所击碎。追求隐世与安宁的人们,即使是陶渊明,能逃避现实的种种责任,寻找到现代的桃花源吗。这可是21世纪的商业化现代文明,而即使是真得开始隐居,能容得下你的心灵宁静,思想精神吗。
选择这个专业之时,从开始就有一个潜藏的声音,承认自己的错误选择吧,他不能停止对生命的思考,不能停止对精神的追求,不能坐视精神上的痛苦,不能忽略内心的声音了。
这种身心割裂的苦痛,这种精神与肉体的偏离,是人类永恒的痛楚啊,是许多人所不能体会的。他的人生走了太多的弯路,经历了太多的曲折,付出了太多不必要的代价,他还要继续这样痛苦地坚持下去吗。
责任是他对母亲家庭所必须背负的,但责任之外,不能以牺牲内心的自由为代价的,这是逃避,是对心灵的放逐,是人格的异化,是精神的死亡。
这种思考,越来越化成一种想要表达的冲动,从爱上文学开始,他就有这种冲动,但这种冲动,现在却越来越剧烈。文学的热情,情感的激流,充斥着他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血管,每一道神经,他终于抑制不住了。他要表达,他要思考,他要在文学中、写作中追求精神的自由和永生。
同时面对这个时代的迷茫,他想告诉一些同样陷入困扰与迷茫的的学子们,在他这个反面教材前,选择正确的道路吧,选择自己热爱的,具备更多的勇气,超越现实,拒绝一些偏见,冲出重重阻力,去勇敢追求自己最崇高的理想,去追寻最珍视的东西。
终于,过往的荆棘与痛苦,让他决定表达出来,即便不能在未来行走在自己的理想上,他也决定写一篇小说。保持内心的刚强,对命运的抗争,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在面对未来的人生时,不该是死气沉沉的,向理想进发吧。迷茫,垮掉,像这种形容这一代人的词汇和标签都应该去勇敢的撕掉他。
面对过去的那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痕,面对这个当前的时代,让情感爆发出来,他开始试图用文字倾吐这一切,不论好坏,纪念自己的走过的人生,或者矫情的说,是在祭奠自己逝去的青春。同时记录无数学子们经历的青春,记录他们所经历的看到的一切。在大时代的浪涛里,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当我们不知道前行的方向,我们就被迫随波逐流,我们要幡然醒悟,找到前行的方向。
他看到了每一个同龄人,他爱着他们,走过的无数人的命运,他生命的每一个足迹,他切身地感受着他们的每一种苦难,与他们共同呼吸着,共同涌动着。我们做了太久的附属品,因为父母一句善良的规劝,因为一系列的亲情绑架,可我们要做自己,这些东西并不能到达幸福。同时为了这一代人的未来,无数人牺牲了自己,就像她的母亲。他的母亲就像是饱经苦难的,就像这个国家的历史,是几千年传统文化的化身。
他还想和无数的学子们一起探讨,人的一生追求不只有功利的是非成败,还有内心的宁静,灵魂的净化,教育的目的或许并不是纯功利的名与利,而是寻找自身的理想,为何而学,为何而生。
想到这里,他狂奔着,像顿悟了一般,回到了宿舍,打开笔记本,开始奋笔疾书。就像个武侠小说里被打通任督二脉的武侠高手,被灵感所左右,把自己这一刻想的以疾风骤雨秀地方式记录下来,不遵循逻辑,摆脱一切束缚,信马由缰,自由狂奔,先把这一切的所思所想落到纸上。
这种思绪喷涌着,让他忘记了时间,流动在每一寸血液里,在教室的学习中出神,在校园走路时出神,在食堂吃饭时出神,这一刻似乎有点灵魂出窍的感觉。
恍惚间,他好像又走回熟悉的山野里,听起依稀回荡在山谷里的稚气笑声,和那些伙伴,到河边玩耍,到山上采野果。可当表达初始的快感消退之后,他必须面对过去的种种伤痕血泪,如果说童年的欢乐是太阳的光辉,成长的创痛就是刻在心头的伤痕,每一个像剜心之痛,他必须重拾那些悲苦的记忆。
有时模糊了梦境与现实,靠着梦境与现实的碰撞,理出来各种细节,一点点堆起漫长的篇幅。白天,也几乎魂不守舍,走路时,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缓缓挪动着步子。
似乎在一些痛苦之后,这些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不堪了,想重现已经不那么容易。各种烦恼也爆炸似地袭来,为此经常陷入无边无际的彻夜冥想,连放在桌上的开水也忘记喝,直到凉透。有时如老僧入定,有时神游天外。这段时间小波除了学习,打工,几乎把所有剩余的时间都用来写作。宿舍里少有安静,他就一直呆在图书馆,像个垂死的人一样埋在图书馆里的书桌上。
同学们向他打招呼,他也如发了癔症,一时听不见,许多同学甚至因此感觉他精神不太正常,跑过来安慰,问起是不是家里出了事,令他啼笑皆非,有的甚至猜测起家里是不是有亲人去世。但这样的冥思一直持续着,或者有时漫无目的在图书馆里翻阅一些资料。
在图书馆里,也是一个人默默的写,厌倦各种打扰,因此一个人躲到图书馆的角落里,不吭一声,不发一语,只顾着驱动笔头与思想。不过奇怪的是,几乎从不来图书馆的徐鸣,却因为最近追求一个女生来到一个静如死灰的图书馆里,在无意中注意到他。顺口而出:“你这个人,最近怎么变得这么奇怪啊,连别人跟你打招呼,你也好像没听见,是不是生了什么毛病啊。牛小波一阵茫然,止住奋笔疾书,抬着恍惚的眼望了望,才发觉眼前的徐鸣,一时间似乎还未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唉,你在写什么?”
“哦,我随便写点东西,没什么好奇怪的”期期艾艾地说。
徐鸣一把抢过手中的稿子。
“哦,写小说啊,写的什么啊?”
“貌似还是纯文学,不是什么网游玄幻,行啊,哥们,哥支持你。只不过这年头做文学的跟大学里的处女一样越来越少了,哈哈”说完扬长而去。
可这并不能搅乱分毫,他再次沉浸在了个人的情绪里。情感有时汇成了一道巨大的奔涌的河流,在笔记上倾泻出来,有时又像山间的溪流,一点一点流淌。在写作的过程,小波竭尽心力一点点在本子上增添着章节,每每湿润双眼,血气上涌。写作的过程中,过往的记忆片段浮现。这些片段是吉光片羽,是雪泥鸿爪,是浮游的星光,是纷飞的碎玉,是通透的灵歌,梦里的记忆又活了起来。
在梦里,他像是回到故乡家门口的那片草地,看着遍地飞舞的萤火虫,有些是那么的清晰可见,它如此安静,如此光耀夺目,停留在草地上,或者是在树叶上,在地上裸露的沙石上,一伸手就可以捉住。可有些却像顽皮的蜻蜓、蝴蝶一样,不停地飞舞着,不停地闪烁着,他不得不拼命奔跑,不停地用着网兜,去套住它,去抓住它,然后把往事就像萤火虫一样,一点点在脑中像容器一样被收集起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光彩照人。等这些东西充满了整个脑海,才开始去慢慢寻找着其中的脉络,一些细节,这时就像串珠子把他们串在一起,串起的长珠犹如稻穗,逐渐沉甸甸,变得可以感受。又象莲藕的经络,可以看到内在的灵魂,思想的光辉了。
这些记忆也是可以品尝的,有些是山果的味道,甜中带酸,也有草药的气息,有治愈却苦口。打开那段痛苦的岁月,都要面对过往的创痛,只有鼓足勇气,去痛苦地舔舐伤口,才能治愈过往的一切。夜晚也化成了无数个灿烂的梦,与之相伴的是无数个华丽离奇的梦境。
梦一:他站在了一座城市的高楼天台,周边依然是高楼,无止境,在面对楼下像地狱一样的黑暗,原本充满了恐惧。可突然他有了一种勇气,跨过高楼通气,随之一跃向前。这时他的腿变得可以伸缩一样,拥有了以曾有过的动力,城市的高楼里,他跳上一座,又跳上另一座,步伐逐渐加快,然后从楼上一跃而下,飞翔起来。
梦二:原本黑暗的土里,他挖掘着一个又一个洞穴,却从来都是被树叶和石头遮蔽着,因为白天太阳直射的阳光让他难以承受,何时能见到这美丽的人间呢。夜晚之时,虽然有一弯朗月,但世界的景致依然含糊不清。这天他碰到了日食出现,而且是罕见的日环食。这个天地竟难得地陷入短暂的清凉,可以逃开阳光的直射,他终于可以破土而出,在烈日并未完全被盖住之时,借着一道金色的光环,见到这人间美丽的盛景。
写作对牛小波来说,像是初孕的妇女,每走一步,都似有分娩的痛苦。可写作不是空中楼阁,可以轻易地盖起语言的大厦。还有那么多现实的问题,合适的语言,恰当的结构,需要他反复地锻炼自己的语感,寻找一些比较理想的语言状态,他必须给这些事情一个好的建筑框架,才能显示出内在的逻辑性。
他仍然需要大量的阅读,同时必须深刻地了解这个时代,寻找每一个时代问题的答案,还是回到图书馆。
在小波沉溺于个人的世界之时,江诗涵也要转换一种生活的状态了。这次突如其来的个人转折,也让文学社再度经历了波折,一个新的社团继任者是江诗涵能为这个社团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小波也得知了此事,在文学社社团活动之后,特意问了问江诗涵,在他问出口之前,江诗涵抢先说出来。
“就和你说一件事,我要和你道个别。”
“去德国留学的事吗?”
“是的,很突然吧,我也不想会那么突然。其实我父母大学开始就计划好了,但一直没有,这段时间一直在学德语。”
“张力呢?”
“说实话,我欠了他,在他那么照顾我,我也从来没有给他半点回报,或许没有一些过去的事,我可能会立刻爱上他。”
“过去经历的让你不堪回首吗?”
“其实还好吧,不说这个了,或许是一直没找到感觉,留学能对我的专业有帮助,我还是喜欢建筑,或许未来真希望能成为一名建筑设计师吧。”
“那我祝你好运,早日实现梦想,成为贝聿明一样的伟大设计师。”
“那可说笑了,不过其实跟你说个笑话,不瞒你说,我当初真是想效仿林徽因的。”
“林徽因可是赫赫有名的才女,做偶像一点也不奇怪,尤其是你这样的灵性与才情,那你文学社的事怎么办呢?”
“文学社的常务副社长就让周悦去做吧,我也和马剑明他们说好了。以前感觉还要在这里生活很久的样子,现在要出国,才发觉自己挺想念这里的人和事的。”
“或许都没法再见了,我让社团几个人给你们送行,”
“送行就不必了,互相道个别吧,文学社的小伙伴们我已经都打过招呼,虽然是不舍,不过你怎样,有什么计划吗,文学社需要真正的文学爱好者。”
“那我说我的计划,实话实说吧,我最近也在做一件事情,一件对我意义很大的事,不知道能不能成,但我觉得必须去做。”
“什么事情,很神秘的样子。”
“写一部长篇小说吧,”
“那很好啊,人生真需要做一些让自己觉得有挑战的事情,关于哪方面的?”
“就讲述我们这一代人经历的故事吧,不过也有我个人的经历,想把它写下来。”
“很好,保持自信,不要怯懦,不要止住你对理想的追求,你的积极的人生态度,你的思想。”
他们又何尝不知道各自的差异呢,可以,生活环境造成的不同心性,这种差异永远都存在。两个世界的人,是行为方式上的差异,是生活习惯的不同,但他们珍惜精神上的交流,这样可以互相鼓励,互相在灵魂上慰藉的关系,保持在恰当的分寸,不越界,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却有着各自的光芒,可以相互映照。
“同时去了德国,我真应该认真地学好建筑,这门艺术,与文学一样,一样是美的,充满着流动的美感。”
“也祝你学成归来,学海无涯勤是岸,云程有路志为梯。”
江诗涵的事情也慢慢在班级传开,宿舍的几个室友得知江诗涵要出国,半是祝福与艳羡,或许还有些嫉妒,趁着江诗涵不在,三个人议论起来。
“诶,你说,江诗涵这大上海来的就是不一样啊。”
“三高嘛,高颜值,高身材,高学历。”
崔丽敏酸道,“还不是靠家里有钱,现在这个时代,有钱就是不一样,就是一只老母鸡,也能打扮成孔雀的样子,没见过各种网红,一整容都面目全非了,丑小鸭变白天鹅。做明星也是一样,有人花钱捧,就能红。”
“还能出国留学,我们这种穷命,就是不一样啊。”
“也不能这么说,底子还是要有的,努力也不可少。”
施晓菲说,“人丑不是只能靠实力么,”自知说错了话,施晓菲赶紧捂住了嘴。
韩芷萱说,“你说江诗涵跟那个张力究竟是什么关系,张力天天围着她转,她好像对人家爱理不理的,真心疼。”
“或许是太高冷吧,性格如此,有些人不是说她冰山美人么,两个人要是没感觉,张力怎么捂都捂不化啊。”
“这哪里是高冷,以我看分明就是婊,张力多好啊,又帅又温柔,男人最重点的三点,有才华,有钱,有长相,张力不差了好吧。”
“那是因为你看对眼了吧。”
“你们怎么越说越远了,人江诗涵就回来了。”
“我就说怎么了,婊里婊气的,表面上张力护着他,其实就把人家当备胎,跟文学社的几个也纠缠不清的,就做了文学社的副社长。”
几个人讨论得忘乎所以,诗涵的香水味和脚步声也逼近了,知道她来,三个人瞬间换了面孔,见了诗涵,三个人笑盈盈地道,
“诗涵,听说你要出国留学了,恭喜恭喜啊。”
“是啊,我还没来得及和你们说,你们就知道了,果然女孩子在八卦方面有非凡的天赋。”
“学生会都已经传开来了呢,大美女的影响力可不一般啊。”
“你们别拿我开涮了,我这几天忙着留学手续的事,头痛呢。”
韩芷萱窃窃地问了一句,“你的男朋友大帅哥张力呢,你准备和他怎么办?”
其实江诗涵也明白宿舍关系有时很复杂,表面客气,看似钢铁的姐妹情,也就像一个吹出来的泡泡,只有表面光鲜,戳一下就破了,经不起考验。
“我也不瞒你们,我们两个从未开始过,张力一直说要当护花使者,我也就没推辞。不过,自己也已经要出国了,既没打算把他据为己有,也不想他一直这么单着。实话实说,我有点对不起他,如果是你们的菜,就拿去吧,只要他对你们有感觉。”
施晓菲仍然有些跟不上节奏,“哇,这么帅这么有才华的学生,你也看不上吗?”
“感情上的事没有看不看得上的问题,有时不来电就是不来电。”
韩晓萱出来打圆场,“这样,G大最美宿舍要被人抢了去吗?”
“还有你们三个大美人在,怎么会被人抢去呢。”
开完玩笑,江诗涵收拾了行李,走向新的旅程。这个床铺被搁置之后,一时间也没有让新的人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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