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冲动的惩罚

秦瀚躺在车里，他的身体可以感觉到车在拐弯时所产生的惯性力，而心里还在想着晓宇的事情，一些记忆的碎片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俩是校园恋，在中学时期他们是同班同学，晓宇长相出众，清纯甜美，不折不扣的班花。
而且知书达理，温柔大方。与其她女生相反的是，她的理科成绩特别优异，很多人都喜欢她。
而秦瀚却是一个很复杂的人，他有一些浪荡不羁，但有时又会侠肝义胆，某一刻很孤僻，但下一秒又会很活跃，经常会投机取巧，偶尔又会坚毅不屈，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矛盾体。
他在班上有一个玩的很铁的同学，外号叫东子。可能是因为他们住在同一宿舍，性格上又有互补，所以他俩玩到了一起。
东子喜欢秦瀚的思维活跃，而秦瀚却依赖着东子的学习好能够帮助他，而且他俩都很喜欢玩电子游戏，所以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哥们。
晓宇的加入是因为他们班上只有他们三人报名了同样的职业兴趣班，三人是越走越近。
他们每顿饭都坐在食堂的同一张桌子上，晓宇不爱吃肉，分给秦瀚和东子，而他俩又都知道晓宇爱吃绿菜，都抢着给她夹菜。
东子戴个眼镜，喜欢留遮眼长发，就为了这事，经常被老师骂着撵去剪头发，但每次剪完回来也没发现短多少。他虽然留了个特别的发型，但也是那种做人比较本分，学习认真钻研的三好学生，别人眼中的学霸。
情感的火花在青春期最容易被点燃，东子先喜欢上了晓宇，由于他的性格腼腆，没勇气开这个口，便偷偷给晓宇的书桌里塞礼物。
晓宇很是欣喜和疑惑，礼物她很喜欢，但就是不知道是谁送的，而且礼物里还有字条，写的都是像诗又不像诗的句子，晓宇也没深究到底是什么意思。
由于东子和秦瀚两人行动比较密切，东子的行为被秦瀚发现了，秦瀚觉得他打破了他们三人之间的友谊，顿时心里不悦。
他也开始和东子竞争，但秦瀚的性格比较主动，就直接向晓宇发动了追求，当面送礼物，并表明喜欢她，想让她做自己的女朋友。
晓宇有一次问秦瀚：
“那些书桌里放的礼物是你送的吗”
秦瀚起了私心，支支吾吾，没有否认，晓宇就认为是秦瀚送的，便对他多了几分倾心。这等于他用半欺骗的手段把晓宇追到了手，这也是秦瀚至今惭愧的一件事。
后来东子看到他俩走在了一起，便黯然离场，随着秦瀚更热烈的追求，晓宇的心也离他越来越近，他的爱情之火彻底被点燃，对晓宇也是越来越疼爱了。
而东子和秦瀚之间逐渐就有了隔阂，心里的距离也越来越远，直到中学、大学毕业，一起工作，他们三人还是有所交集，但两个男人之间也很少说话了。
后来东子还是单身，依然还留着遮眼长发，而事业却蒸蒸日上。秦瀚和晓宇的关系在不断发展，越来越密切，直到结婚，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
但藏在秦瀚内心的那份惭愧感却一直没有消减过，还逐渐演变成了心虚和多疑，有时一看到晓宇在拿手机和谁聊天，他就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这些困惑一直围绕着他，让他生活过得有些压抑。
就在这时，秦瀚突然觉得平稳行驶的车子逐渐减速停了下来，同时车载助手也发出语音：
“路上车多排队缓行，请主人耐心等待。”
秦瀚坐起身来看了看前方，确实有很长的堵车排队，他透过车窗看了看道路两边的楼宇，笔直高耸地竖立在道路两旁，就像两堵墙把人困在里面。
这种钢筋混凝土的城市让秦瀚找不到一点归属感，仿佛置身一个找不到出口的迷宫里。
秦瀚又等了片刻，还是行驶缓慢，他看了看时间快来不及了，于是他决定关闭自动驾驶，改为手动。
己向道路有五条行车道，有三条自动驾驶道，最右侧有两条留给了人工驾驶。
他的车被夹在了车流中，想要强行变道，便会违章，他一着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脚油门开始向右变道，见缝插针。
其它车见状都在鸣笛提示他，已是违规操作，可秦瀚依然不顾提醒，强行加塞变道，一直变到了自动驾驶道和手动驾驶道之间的缝隙里。
由于道路比较宽，车列与车列之间的缝隙也比较大，正好能空出一辆车的行驶宽度。他就骑着隔离线，在两车列之间的缝隙里穿插起来。
由于心急烦闷，负面的情绪更容易勾起他曾经不愉快的经历，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些他不愿意想起的画面：
迟到被扣工资，工作不利经常被领导骂，有时候还被同事排挤，以前上学时还经常被老师罚站，再加上现在和晓宇之间的事，顿时有一股暴躁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把油门踩得更深了，脸上带着愤怒的表情，盯着前方的一线通道，像是疯了的狮子，怒吼着往前冲去。
瞄着两边不是很整齐的车列，左右微调方向盘，他的歇斯底里让他忽略了前方的路口，路口上方的指示灯已经转为红色，横向车流已经开始起步。
当他看到红灯，为时已晚，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以超过百迈的速度狠狠地撞上了横车。
碰撞的碎片就像被炸开似的，崩的到处都是，车头严重凹陷，两车在路口璇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了下来。
秦瀚顿时感觉到天旋地转，头部和身体感受到了猛烈的撞击和扭曲感，安全气囊都被挤爆，车旋转时，头撞到了侧面车窗玻璃，血从头顶流了下来，流进了眼里，让他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想动一动身体，发现身体已被驾驶舱挤得变形，没有任何间隙可以活动，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因为全身已经麻木，仿佛身体已不是自己的。
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有种想睡觉的感觉，但感觉耳朵比以前好使了，因为他能听到自己心跳的节奏，和身上流血的声音。
心跳逐渐变得杂乱急促，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恐惧和紧张让他全身开始颤抖，脑门上冒出了虚汗，忍不住从胃里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浓浓的腥咸味。
他此刻特别想拿出手机打个电话，但还没想好先打给谁，其实他现在根本就找不到手机了，就算知道在哪也没力气拿起来……
他感觉自己还有好多事没有办完，该爱的人还没爱够，努力让自己不迷糊，可眼皮已经撑不开了，耳朵也不好使了，因为心跳声也听不到了，他越来越迷糊，意识越来越混沌……没有一会儿，秦瀚终于低下了头，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