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你为南宫狗贼办事！？

中秋过后，天气开始渐渐转凉。方晴出门，身上也多加了件夹袄。
最近的日子过得悠闲舒坦，每日练完功，上午到军营中点个卯，下午不是去听听父亲和叔叔伯伯们讨论政务，偶尔发表意见，就是帮未来的大嫂黄芊芊处理一下生意上的事。
其实也不用太操心什么，吴江愈发繁盛，滇城稳步发展，各地州府第一批贸易的订单如期发货，人事安排也极为妥贴，事情都处理得当。
倒是新百花谷那边起了一点摩擦，原因是一位新来的同门给病人打包票能治好，结果却医死了人，结果病人家属打上门来了。
好在秦师姐处置得当，没有造成更恶劣的影响。
另外就是匠作区出了几次不大不小的意外，好在没有重大人员伤亡。
新百花谷发展得太快，出现问题是难免的，看来有必要进行一次整训和提醒了。
今日恰逢休沐，许久没逛过吴江城的方晴带着立春和展鸿雁低调出行，到处走走看看。
只怪以前名声太差，现在又加了个“血王妃”的头衔，百姓从厌恶变成了畏惧，不过骂她纨绔游手好闲的倒是少了。
唯一的苦恼便是出门必须隐藏身份，不然所到之处百姓们势必跑得一个不剩。
方晴有点怀念在滇城的时候了，至少能正常逛逛街。
想到滇城又不禁想到凌锐，不知不觉中到得城门口，目光远眺向云中州方向。
还怪有些想他......
忽然一阵喧哗打断了方晴的思绪，前方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一大群人正在围观。
人群中隐隐能听得女子的哭喊。
“去看看。”方晴道。
展鸿雁立刻上前开道，拨开挡在前面的人。
见得前面呼天抢地的女孩，方晴略略惊讶，还是个熟人——周洁姝周姑娘。
“你们放开我，呜呜呜，我要回去找我娘，找我小妹......”
周姑娘披麻戴孝，似乎是家中死了人，她在城门口哭得稀里哗啦，周家的下人们拦她不住，四五名同样裹着白麻的仆妇婢女拖的拖，抱的抱，场面十分混乱。
周姑娘的贴身丫鬟被她踹了一脚，哎哟叫着，一屁股跌到方晴脚下。
她不经意地回头看了看带着幂篱的方晴，没认出来，视线移到立春身上片刻，迅速又移回来，她翻过身，跪在方晴脚边，磕着头急道：
“方二小姐，看在以前有些交情的份上，你劝劝我们家小姐吧。”
“......”
一见面就撕1逼打架的交情吗？
见周洁姝哭得厉害，丫鬟求得哀切，方晴有些心软了。
小孩子打架的过节而已，况且那都是原身与她的过节，且听听怎么回事吧。
方晴让立春把丫鬟拉起来，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说起来只能怪周小姐的父亲周鹏倒霉，他原是南宫怀仁的军粮官，一次行军打仗途中粮草没有带足，于是南宫丞相命周鹏将士卒们每日的口粮减半。
这立刻引起了士兵哗变。
为了平息事态，南宫怀仁向周鹏借用项上人头安抚愤怒的军士们。
说白了，就是找个背锅的人，安个贪污的罪名，将克扣口粮的责任全都推到他头上。
周鹏就是这个背锅的，他不肯坐以待毙，便连夜逃回洛京，带着家眷一路逃亡至吴江城投奔亲戚。
然而，周家人大部分没有逃掉，周洁姝的母亲和妹妹便在其中。如今洛京的消息传来，周家被抓的人已尽数被满门抄斩。
方晴听完有些动容，前一日正是三妹方琼的忌日。当年二叔一家被人埋伏，全部死于云上京的大火之中，尸首都没有找全。
这些在原着里只是故事背景，作者并没有细说，所以方晴也不知道三妹的遗体在哪里。
然而融合了原身的灵魂，对三妹的感情也是实实在在的。
方晴长叹一声，取下了幂篱。
很快有人认出了她，吸着气向后退开。
经历过了刺杀与战火，方晴一身的气势如芒，寻常人还真无法抵抗。
她徐徐走向前，周洁姝立刻就不敢动了。
周围的仆妇丫鬟哆嗦着后退几步。
“真惨啊，啧啧啧......”
周洁姝额头冷汗冒出来，两股战战，但想到家中的悲惨遭遇，悲愤之情替代了恐惧。
“你就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吗？”
“我只是让你明白什么叫做无能狂怒。”
方晴折返回来，抽出展鸿雁的腰刀抛到周姑娘的脚下，然后道：
“杀了我，然后就没人能拦你了，或许你还能杀了南宫怀仁，替你娘和妹妹报仇。”
“......你以为我不敢？”
周姑娘拿起刀，双手握住，浑身都在抖。
方晴淡淡地笑了笑，一步步向着刀尖走去，对面的女孩一点点后退。
她的后背顶到了城墙上，退无可退。
“啊——”
周洁姝大叫一声，丢掉了刀，抱着头蹲在地上大哭。
至于她是痛恨自己的无能，还是悲痛报仇无望，方晴不得而知，也没兴趣知道。
“回去吧，至少还有你爹爹疼你，好好活着，或许你会看到仇人死的那一天。”
方晴居高临下看着她。
周家的仆妇丫鬟们赶紧过来将目光呆滞的周洁姝拉起来，头也不回的的走了。
周姑娘的贴身丫鬟战战兢兢过来道过谢，一溜烟地也跑了。
立春满眼崇拜，不屑道：“这就走了？道谢也没有诚意啊，就周姑娘那个样子，哪能比得过小姐，哼！”
暴露了真面目，也没法逛街了，方晴叫上两人打道回府。
周家在吴江城里的宅子。
周鹏叫来周姑娘的贴身丫鬟，问：“小姐今日遇到方二小姐了？”
“嗯......”
丫鬟糯糯地应声，然后把城门口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遍。
周鹏让丫鬟带路，到得女儿的房间，敲过门，走了进去。
周洁姝坐在床上发呆，周鹏挥退丫鬟，坐到床边。
“女儿啊，你遇上方二小姐的事，为父都听说了，我问问你，二小姐对你是什么态度？”
周洁姝木然应声：“啊？”
周鹏压低了声音：“其实，害死你娘和你妹妹的是方家。”
“什么！？”
“嘘！”周鹏四下看看，接着说，“父亲没有打听到传国玉玺的消息，丞相生气了，所以......”
“父亲！你为南宫狗贼办事！？”
“乖女儿，能报仇，能救父亲的就只剩下你了——只要你听我的话，明日你就去军营找二小姐，你这么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