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三章 夜探

“放过她很简单，我也不是为她而来的。”赢祁瞥了寻娘一眼，如果不是察觉到林檎的气息，来的只会是座下弟子罢了，收拾个凡人还需要他亲自到场，简直是笑话。
“我想也是，毕竟滥杀无辜也不是赢宗主的作风。”傅燃给了他一顶高帽子戴着。
“倒也不必这么恭维我。”赢祁似笑非笑地将视线挪回傅燃身上，“你告诉我林檎的去向，我自然就不会为难她。”
“我们要去杀清平教两垣。”傅燃开门见山，这也是他和林檎商议之后决定的，这个事如果做成那么迟早要被宋夷则知道，那么不如事先就给他透了点风。
“哦？”赢祁挑眉。
“这件事迟早会被你们知道，所以没必要瞒着你们。”傅燃很坦荡的模样，他对着寻娘比了个手势，寻娘立马抱着正在睡觉的阿宝慌慌张张出去了。
“嗯，看来你们并不想现在就跟我交手。”赢祁很快就明白为什么林檎避走，留傅燃在这儿。
这一场针锋相对很快就散场了，赢祁与林檎他们其实是一样的，并不想直接交手。
他碍于道侣还在宋夷则手里，于是只能照着宋夷则的吩咐行事，眼下既然已经摸得林檎的行踪，那么也就刚好有个交差的信息了。
等到赢祁一走，傅燃也就独自一人离开禹州上路了。
林檎他们等在城外一百里之外，三人骑着两匹马，见到傅燃的马车过来，林檎脚尖一点马背，飞身过去踏在了他那马车前的空马背上。
“怎么样？”林檎侧头问他。
傅燃撩开车帘探出半个身子来，对林檎点了点头，说道：“其实赢祁看样子也是在应付宋夷则，他也不想和我交手。”
“那是最好的。”林檎笑道。
“自然，知道他不想动手，我便顺势卖了个交情给他，让他也好去交差。”傅燃跟着笑道。
“寻娘呢？”祝南之问道。
“寻娘的问题也不大，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他既然允诺不动寻娘，那么我们走之后势必也不会小肚鸡肠到去拿寻娘泄愤。”傅燃手中还握着那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接下来我们最好是直接绕道走，径直入岳州。”傅燃合扇，将扇骨敲在手掌心，看着林檎说道。
“既然赢祁是这个态度，那自然我们也少生事，以免他难做。”林檎表示同意。
祝南之眉头微蹙，他看了一眼林檎，说道：“云尘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提到云尘，林檎也沉默了下来，云尘生性纯良，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师父与宋夷则勾结，他势必是不会同流合污的，然而即便到此时此刻，他们也不曾见到云尘出现，只怕他已经被赢祁给软禁了。
“又或者说，云尘道友已经遭遇不测。”段长月说出了另一个可能。
的确，当时云尘的伤势不轻，如果冲突发生得快，他很有可能伤还没养好就被害了。
“多想无用，先出发吧。”傅燃打断他们的对话。
从禹州到岳州，沿途山川数座，一路崎岖，鲜有大城，所以林檎他们走得相对慢一些。等行至第四日傍晚时，四个人总算看到岳州城的城墙了，城墙头悬挂着黑黄相间的旗帜，一眼便能看出是清平教下辖据点。
进城的主城门处有不少人在排队，段长月驱马过去问，这才知道禹州如今学起了青州城的法子，但凡入城都需要登记造册，如有违反的……
那人指了指城门口血迹斑驳的一处说道，如有违反，下场便如那样。
等到林檎他们登记完进到城内时，已经是月上柳梢时了，禹州城有宵禁，林檎他们进城找了个客栈一住，客栈小二便不让出门了。
当然，虽说是不让出门，但林檎还是趁着夜色溜了出去。
清平教一如在东都时候的浮夸，夜色中整个禹州最灯火通明的地方便是清平教的总坛，眼下宵禁，里面便只有弟子们在洒扫整理。
“师兄，这红拂酒我送去大人那边可好？”有个小弟子抱着个坛子在大殿门口问里面的人。
里面嗯了一声，小弟子便踉踉跄跄地抱着坛子走了。
屋顶上，林檎有如一道清风自屋瓦之上滑过，一路跟着这小弟子便进了后院内。月色下，小弟子怀里的坛子并没有盖上盖，隐约泛着点点光，林檎嗅了嗅，有淡淡酒香袅袅升腾。
“阿闲，又送红拂酒啊？”一路有弟子和他打招呼，看上去很熟络的样子。
被叫做阿闲的小弟子眉眼弯弯，点了点头，抱稳了坛子，说道：“大人喜欢这个，我便把这几日的份给大人先送过去。”
“小心门槛。”搭话的弟子给阿闲开了院门，提醒道。
阿闲欸了一声，问道：“大人可歇下了？”
“没呢，大人最近睡不安稳，总要到快天亮时才能睡着，你送酒来也是正好，快进去吧，大人说不定喝些酒就好了。”那弟子朝阿闲笑了笑，说道。
阿闲神色明显一喜，笑呵呵道：“那我先进去了。”
他一路小跑，时不时小眼睛瞄一眼自己怀里的酒坛，生怕洒一点出来。
院子里的主屋此时亮着盏灯，灯光下，有人影倒映在窗户上。林檎早就在入院前就已经给自己贴了张隐匿符，她轻手轻脚落在屋顶，接着身形一闪，便落在了窗户边。
笃笃。
阿闲艰难地腾出一只手来敲门，一边敲一边说道：“大人，是阿闲，给您送新酿好的红拂酒过来的。”
“进来。”里面是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阿闲嘿嘿一笑，推开门进去，林檎便顺势跟着他一道进了主屋。
主屋案前坐着个红脸虬髯大汉，身穿黄黑相间的道袍，一见阿闲进来就起身朝他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欣喜，显然是想酒想的紧了。
林檎皱了皱眉，这人并非太微或天市，应该只是个护法。
阿闲放下酒就毕恭毕敬地走了，而这红脸虬髯大汉则是靠着长案，单手抬起了酒坛子，他仰面一通痛饮，喝完便以袖擦嘴，粗声粗气地喊了句，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