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殒日

完颜杲按照心中预订好的路线路线一步步接近目的地，同时号令手下的女真武士务必谨言慎行，什么都不要做，不可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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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程处默有些疑惑于完颜宗弼刻意走的弯路，但女真使团的大体方向仍是向北回程，而且一路上都很老实，程处默倒也没什么好挑刺的地方。只是这样，程处默才更加小心戒备，同时暗中派出亲信到雁门关去向镇北将军苏定方知会一声，让镇北将军苏定方视情况随时发兵支援。
十数日后，队伍来到天门县周边，李若虚和平十方在萤七（李若虚也曾问过他的本名，但萤七说只需要叫他代号就好了。）的带领下先行探路，来到县城之前。
城门外，远远便能看到县城往北十数里的一处平原，映射出残日夕没的光华，让人不禁心头一阵苍凉。
李若虚驻马城外，莫名一动，转头北望，却似乎见得残光如剑，了断春秋，怀里金箍阵阵发烫，与虚空中莫可名状的意念相共鸣。心头悸动，体内长生真气也是随之阵阵跳动，六感仿若感知到些很了不得的未知之物。
旁边平十方见李若虚驻马不动，呆呆的望着远方的原野，开口解释道：“那里便是当年北燕慕容垂刺杀我大唐太宗皇帝，被华夏众生意念、万古战魂斩落之所――殒日原。其中破虚境殒灭后的道则残留，恒古不灭的军魂战意相互交织，形成了一片特殊的福地。”
“殒日，大日陨灭么？是指慕容垂吗？”李若虚微眯着眼睛轻声道。
“慕容垂虽为敌国鲜卑族的战神，曾经在晋末之时率领北燕大军马踏中原，更是试图刺杀太宗皇帝，但破虚终究是破虚，与道合真，在千万载漫长的历史中，真正陨落的也是寥寥无几，破虚殒灭对天地大道不免有些损伤，因此才有了这殒日之名。”回头却见一名身穿官服，腰佩流苏，腰间别刀的俊美男子跟在萤七后面来到城门前，对李若虚出声道。
男子见李若虚和平十方双双把目光转向自己，拱手一笑道：“在下张明，光明的明，乃天门县的都尉，负责天门县周围治安防务。
说起来，这天门县也是因为当初那场大战得名的，破虚殒灭于此，造成的冲突过于剧烈，有道则纠缠着战意而显化的异象，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殒日原周边都仿佛能见到，天门中断之景。”张明对李若虚两人介绍了一番天门县的来历，而后转向萤七道。
“天门县衙已经做好了安排，我已命手下的兵士替金吾卫和女真使团安排营地，县衙也安排了两座府邸，程将军和女真使团的主使者可以在府邸里休息。”
萤七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们只打算在天门县住一晚，不必特意安排什么，程将军是打算直接住在军营里，女真人也不必去管他们，就安排在金吾卫军营边就行了。”
“明白了，在下自会回禀县令，不知程将军还有什么别的安排需要天门县驻军配合的吗？”张明微笑着说道。
“不必了，你们一切照旧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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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大队伍也是来到了天门县城之前。
程处默和完颜杲都是久久的望着殒日原的方向，心思却是各不相同。
程处默是追忆往昔大唐的初立时，他的父辈那一辈人披荆斩棘，克服中原，无数华夏志士染血疆场，殒日原并不是最惨烈的，但却是影响最大的一处战场。
此战之最大意义并不在于斩杀了鲜卑慕容的破虚境战神慕容垂，破虚虽强，但实际上也不可能以一己之武力强行改变天下大势，慕容垂想要刺杀太宗皇帝，结果也落得个殒灭的下场。
一国天子自有万民之念加身，万道难侵，虽然武道修行有天堑横阻在天人、归元之前，但同时也有万民之念护佑，无论天人境的引动天地之力还是破虚境掌控的道则，都会被压制磨灭。
实际上当时太宗皇帝还没有真正登基，高祖尚在。只不过高祖重伤难愈，基本不管事了，太宗以太子之位监国。如若不然，慕容垂未必真能伤到太宗皇帝，也自不会陨落。
要知道，先汉武帝时罢黜百家，儒家之外的流派都被排挤打压，难显于世。
当时墨门有不世之才墨非道出世，统合不为儒家所容的百家传承，立道成圣，创立“魔门”。可即便是圣人，也改变不了先汉武帝的意志，天下众生人心向背，其实一人之武力可以违逆？
殒日原之战真正最大的意义是唤醒了华夏自春秋以来无数戍卫边境，保家守土的无穷数的战士遗留不灭的执念。
汉朝大军之所以能威压八荒六合，正是自卫青、霍去病驰骋外域，汉军挥师大宛，宣华夏威严于天下始，千古积攒的战魂终于有了冥冥之中的意志，此后汉军对外征战都能获得来自远古的战魂加持，“一汉当五胡”，绝不是一句虚话。有汉一朝，四夷宾服，万国来朝，威凌八方。
但是自从三国乱世，晋得天下后，北疆边境再也看不到强悍的汉家军队，显化不出骄傲的华夏炎黄气韵了。这些战魂执念便一直沉寂在大地之下，直到被炎黄众生之念天和策军魂唤醒，沉寂许久后的爆发直接战掉了破虚境的慕容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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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程处默坐于主帐中，皱眉沉思。
方才监视女真人的军士来报，不知从何处出现了十几个女真人加入女真使团里，完颜杲解释说这些人是之前南下时候水土不服，驻留在半路上休息的，此时正好归队。
对比程处默是半点不信，总觉得女真人又有什么阴谋，但又不能直接因为这就去和女真人起冲突，毕竟完颜杲的说辞确实是能站的住脚的。
“看来也只能加强戒备了。”程处默轻声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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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县不远的山林中，契丹人在此处安营扎寨，营地中心处，耶律元光对手下问道：“消息放给武氏的人了吗？”
“已经放出去了，此时他们完全没有头绪，突然有了个还比较有可信度的消息，必然是要查探一番的。”下首的汉人打扮的契丹说道。
耶律元光点点头，转向旁边的耶律大石：“你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耶律大石点点头。
“那就等女真人开始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