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境

李若虚一脚踏过石碑，眼前立时大变。
在山道上分明能看到之后的路和山顶的寺庙，可一脚越过石碑，眼前已然是另一番全然不同的景象。
周身一片开阔，四方无阻，脚下不着地，上方不见云鸟。只有淡淡金光自天边不可及之处射来。
李若虚好奇地往脚下看了看，完全是一片空白，脚下又是明明白白的踩着实物。
“这是幻境？玄奘法师设下的考验就是这个了吧？所以是要我从这里出去吧，这种情况按照套路应该是要发挥悟性，从中悟出禅机什么的，明心见性，然后就能跳出幻境了。”
……
“完全没有头绪呀！这什么都没有，让我悟什么呀，起码要给个提示吧！”
正想着，眼前突然金光聚集，映得李若虚双眼刺痛，眨眼之间金光突然敛去，眼前现出一尊金身佛陀悬坐半空。
李若虚心中一喜，这应该是给提示的npc之类的吧，佛门圣人的手段弄个佛陀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正要开口，目光扫到佛陀的脸却是一怔，这尊佛陀竟然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什么情况啊，莫不是自己的心魔之类东西的？
李若虚正发呆，佛陀却是先开口道：“施主缘何来此？”
李若虚闻言回过神来，也不去纠结为什么这佛陀长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回答道：“来此求见玄奘法师。”
“我这不是废话吗？来方寸山不是找玄奘法师还能是干嘛？
我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
什么情况(゜ロ゜)！”
李若虚一脸懵逼了。
佛陀见状拈指一笑道：“你会说出心里话是因为这里本来就在你心里。”
还有这种操作？
佛陀却是不管李若虚满脸的惊诧，接着问道。
“见玄奘法师所为何事？”
“受人之托，送一样东西给玄奘法师。”
“我心里想的都会直接变成话说出来，那岂不是什么秘密都会被你知道了。”李若虚又一次把心里话直接说出来。
佛陀闻言淡淡一笑，回道：“你大可不必担心，一瞬之间就能念生千万，不可尽数也，你会说出的都是你自己想说的，或者说这里就是用心念交流。更何况，你心中的话只有自己能知道。”
“所以说，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就是我’，这什么禅机满满的话。”
佛陀闻言却是笑道：“这本就是你的心境里，我从某种意义上说的确是你的一部分性灵，离开这里之后，这里的一切都都回归你的千万心念里。”
“什么意思？完全听不明白，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李若虚一脸不明觉厉的表情。
“你就把我当做你的佛系的三尸之类分身，被玄奘圣人用神通唤出。作为你上山的试炼引导。”佛陀李若虚晃了晃金光闪闪的脑袋，带着点无奈解释道。
“早这么说就明白了吗，你就相当于超我意识之类的吧，这里的圣人也太厉害了吧，手段神通简直能和神话小说里的圣人有一比了吧！”
“圣人这个称号就代表天地、众生的认可……
回归正题，我佛问你，李若虚，东西是别人要你送的，不是你要送的，你到底为何要见玄奘大师，好好想想。”
“帮人送东西怎么就不能作为我要见玄奘大师的原因了？白马非马？那我因为他人的委托想送东西给玄奘大师，不也是我想见玄奘大师？”
“白马非马之论乃是诡辩，这又不是要你辩论，只是要问你心意，你哪来这么多戏？”佛陀李若虚一脸……金线。
“好吧，非要说自己的话，我明明各项硬素质都达标了，神完气足，却迟迟不能突破先天，想要向玄奘法师请教。
同时，我那两个道士师傅说把东西送到，我就能有一场造化，我主要也是为了机缘。”
“没了？”金身佛陀依旧淡然。
“没了，吧。……我再想想，嗯……”
“不必再想，去吧。”佛陀挥手道。
李若虚只觉眼前金光大盛，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等再睁开，就见眼前多了一座金桥，那个佛陀已经不见了。
“这座金桥是什么意思，走过就行了？没感觉到有考验什么呀。不管了，先过了桥再说。”
念及此处，李若虚当即便走上了金桥。
刚踏上去，便感觉一股巨力袭来，要把自己推下桥去，一如曾经梦中被大风吹得每一步前行都很艰难的感觉。
李若虚甫一接触便被带到桥边，只能靠抓住栏杆稳住身形，才能暂时不掉进突然出现的大河中，好在无形中的力量并非强到不可抗拒，咬牙往前挪还是能一步一步前行的。
只是未上桥是没感觉，踏上桥之后却见，方才明明看着不长的桥不知何时变得看不见尽头了。
没办法，李若虚只能一步一步艰难往前挪，不知走了多久，李若虚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了，只知道往前走。
突然，桥由上升变成下降，李若虚不小心一个踉跄栽到了桥面上，心中却是猛然一动，这是走了一半了？
心中一喜，总算走了一半的路，决定躺一会。
李若虚瘫在桥上，忽然感到桥面似乎在抖动，正想起身，桥突然塌了，李若虚直接就摔进了河里。
说是河是因为在桥下，但这河也是完全看不到对岸呀。好在这河水似乎介于有无形之间，也不会呛水或者沉下去。
才休息了一下，桥就塌了！我都走得意识模糊了，这也太反人类了吧。
所以这桥是要告诉我们，修行不能有时刻松懈，“时时常擦拭，勿使惹尘埃”？
那下边的河呢，不见边际，“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上面是讲毅力，下面就是该讲开悟了吧，反正李若虚是绝对不想要再游到对岸去的，于是坚定的认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于是，李若虚直接就游回了出发的河岸。
然后就是一片光芒大盛。
隐于不可见之处的佛陀见到李若虚的举动却是叹息一声：“意念坚定，则金桥不毁，不入苦海。
意生犹疑则金桥损毁，跌入苦海，应需苦海争渡。
………………
呸，什么苦海，被带过去了，尘世浮扰才是苦海，这就是考验是否有足够坚定的信念，桥下的河只是走过一半路程给的第二次机会罢了。”
说完化作一道流光投于虚空，与整片空间一同归寂于无。
李若虚却是感觉眼前一亮，略一失神，便又回到了山道石碑前。
心想着自己应该已经通过了考验，便大跨步向前走去，却发现自己被一股柔和但坚韧的力量挡在石碑之前，不得寸进。
“搞什么鬼？我没通过考验吗？这考验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郁闷无语间，不死心地试了十几次，终于认识道自己没有通过，无可奈何，只好准备下山。
突然，一道金光从山上落到李若虚身前。金光散去，现出一只金色的猿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