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大贤者

守卫闻言，没有再多问，伯顿作为代表星空教会的人，也有权利带自己的一两名亲信上船，守卫并不介意后面那人到底是不是伯顿的儿子，只要总检察长说那是自己的儿子就行了。
“请二位跟我来。”守卫放下了手里的长管步枪，转身向船上走去。
伯顿和哈维紧随其后上了船。
这艘船在甲板上的部分总共有三层，占去了一半的面积，由于没有桅杆和船帆，所以看上去依旧很是空旷，四处并没有像其他商船一样堆满了木桶和绳索或其他的杂物。
在钢铁炼制的技术已普及数十年的现在，奥芬巴赫皇室的航船自然不会是过去那又脆弱又缓慢的帆船，而是目前最先进的钢铁舰船，以蒸汽机与螺旋桨驱动前进，速度比木质的帆船快了最少四五节。
二人随着守卫从侧面进入了船舱。
船舱内部开着一些窗口，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昏暗。
守卫在船舱里拐了好几个弯，哈维除了记得自己等人来到了第三层之外，其他的路线一概没有印象，完全被绕晕了过去。
这种复杂的路线，纵然是学者，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也很难记住啊！
“到了。”守卫终于停在了一扇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什么事？”一个老成持重的声音从门后的房间内传来，语气似乎有一丝疲惫，并且对这时被打扰有一些不满。
守卫端正站好后答道：“星空教会西部总检察长伯顿·弗拉梅尔先生来访！”
“嗯？”那人听到伯顿的名字后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这位西部总检察长大人来找自己做什么，但考虑到对方的身份地位，他也没有犹豫太久，说道：“请总检察长先生进来。”
“里面是……？”伯顿微微抬手指了指门后，眼神询问地看向了带自己两人来的守卫。
守卫的手搭在门把手上，边拧动边回答道：“大贤者，安东尼奥·曼德尔。”他没有在这个名字前安上除了“大贤者”之外的任何名头，因为光是“大贤者”这个词语，便能够代表一切了。
大贤者安东尼啊·曼德尔，挂名在奥芬巴赫皇家科技制造所，深得皇室重用，年轻时娶了乔治旁系的一名女士，也算是半个皇室成员了，这艘船的主人是他并不奇怪。
而所谓大贤者，即由奥芬巴赫学者协会推选出的顶尖人物，每年仅有一个名额，并且这个名额常常会落空，可见“大贤者”的评选标准之严格。
当然了，学者协会里的“学者”一词并非指学者途径，只是字面意思而已。
就连哈维熟识的康纳·伊莱恩，目前都还没有获得“大贤者”的头衔，不过似乎今年的评选上有他的提名，也许有机会。
这些都是后话，也不是哈维目前关心的问题。
门打开了，哈维跟在伯顿先生身后走了进去，守卫没有跟进来，在外面等待哈维两人进入后便轻轻将门关上了。
这个房间左右长而前后短，左右两侧各摆了一个书柜，里面整齐地排列着数量繁多的书籍，旁边的墙上挂着一些颇有水上风格的装饰，头顶上则开了个天窗，日光从上面洒落，在房间中央的地板上勾出一个圆形的亮斑来。
在两人的正前方，越过天窗下的亮斑，有一张深褐色的木桌，木桌后坐着一位面容清癯，头发和胡子都白了的老人，他的胡子似乎很久都没有修剪，长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头发，几乎快要垂到端坐的膝上。
老人正是安东尼奥·曼德尔。
他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重重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给面前正在读的书夹上了一个书签后便将其合上，而后又简单收拾了一下面前的两只水杯和一些纸张。
做完这些，安东尼奥重新戴上眼镜，深深吸了口气又吐出来，似乎像借此强行提振精神，但收效甚微。
他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两位客人道：“让二位见笑了，实在抱歉，以这样的状态迎接星空教会的客人。”
说完他微微起身，伸出手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二人随便坐。
“您看起来好像十分疲惫？”伯顿没有客气，走到书桌前坐下，“不知道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事情？”
他和安东尼奥两人都没有端着身份不肯低头，反而给足了对方尊重。
这并非谁的身份压谁一头，两人的身份是不同领域的事情，是没办法拿来比较的，或许成为大贤者的条件更为苛刻，但是西部总检察长这个名头的背后，还有着序列五的实力。
于是两人都默契地选择不在身份的高低上多纠结。
“劳您费心了。”安东尼奥委婉地拒绝了伯顿的好意，“伯顿先生后面这位是……？”
“我的儿子，霍兰德·弗拉梅尔，跟我出来长长见识。”伯顿依旧还是刚才那套说辞，丝毫不顾哈维无声的反对。
“呵呵，年轻人，真好啊。”安东尼奥温和地看了看哈维。
哈维忙起身向对方见了礼：“大贤者安东尼奥先生，久仰您的声名。”
“客气话就不多说了。”安东尼奥似乎不太喜欢这些浮于表面的东西，摆了摆他骨节分明的手，“二位突然前来，想必有什么事情？”
他这么说，是因为这艘船是两天前到达的莱顿城，但伯顿没有一开始就来拜访，反而过了这好几天才出面，这时的拜访可就一定不是单纯的拜访了。
伯顿也不是喜欢兜圈子的人，但他想要提的事情实在过于敏感，该怎么说出来，是需要揣摩的。
本来他和哈维两人准备在见到这艘船的话事人后，根据对方的身份见机行事，若是亲信大臣，便威逼利诱，若是皇子皇女，则挑拨其兄弟姐妹的嫌隙，以此类推。
但两人万万没有想到，这里坐着的竟然是大贤者安东尼奥。
大贤者有什么能够利用的点？
同为各自领域高端人物的哈维与伯顿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卡太久，他们太清楚要用什么来打动一位学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