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月亮

两人很快到达了拉露的家中。
来开门的是法比恩，他和拉露似乎料到了伯顿会来造访，看到门外的两人时一点也不奇怪，不过当法比恩的目光落到哈维的耳垂上时，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
“你……”法比恩欲言又止，骑士守则教导他不能随意评价或嘲笑别人，不过他的眼神告诉了哈维他在想什么。
哈维依旧是尬笑两声掩饰过去。
但法比恩却没有就此揭过的想法，他右手悬在空中，表情十分纠结，仿佛在衡量这话到底该不该说。
最后，他还是开口道：“……当初我就觉得不对，你和法蒂……”法比恩拉长了音，没有继续往下讲，他认为自己的意思应该足够到位了。
当时法蒂对哈维的态度，他可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没有说破而已。在奥芬巴赫，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还不足以让所有人都支持，但最少也不会遭到唾骂。
哈维黑着脸道：“您别瞎搅和了，我跟法蒂没什么关系。”
“真的？”法比恩半信半疑。
“真的。”哈维脸色更黑了，“而且就算我戴耳环，也不能说明我和法蒂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啊。”
“也是。”法比恩一拍头，“是我想多了。”
随即他又操心起别的事情来：“当时肖恩说给你介绍个姑娘，你怎么都不肯答应，是不是……？”
哈维深吸了一口气。
以前怎么没发现队长这么爱操闲心，又八卦又瞎猜，莫不是以前工作压力太大了，现在终于得以释放出来做回自我？
“不是！您别猜了！”哈维咬着牙道。
“好好好。”法比恩见哈维语气危险，连忙将双手举在胸前做妥协状，“先进来吧，拉露知道你们要来，叫我在家等一下。”
伯顿听出了话中的意思，问道：“拉露不在家？”
法比恩点了点头：“大早就去教堂了，一个小时前走的，估计也快回来了。”
伯顿和哈维对视了一眼，各自眼中都蕴含着话语。
伯顿的意思是：看来不止是我感受到了昨晚的异动，恐怕影响的范围不小。
而哈维的意思是：您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被法比恩引到了会客室，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等待拉露回来。
伯顿也是可以直接去教堂询问情况的，但他没有想到昨晚的异动影响范围和程度竟然这么大，竟然会波及到星空教堂内，所以一开始没有去教堂，而是来找了拉露。
虽然说，在距离上，教堂距离伯顿家更近一些，但是教堂本身是一个很特殊的建筑，不易被其他超凡现象所影响，所以即便拉露的家要远一些，但仍然更容易感受到异动。
在等待了半个小时后，拉露回到了家里。
她走到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表情有些严肃，道：“伯顿先生，您是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而来的对吧？”
伯顿点点头：“夜晚的事情，我们烈阳派并不是很清楚，所以特地来问你。”
拉露嗯了一声，说：“我去了一趟教堂，法比恩应该告诉你们了……据安德莉亚教长所说，昨晚的异动似乎是来自月亮。”
“月亮？”伯顿惊讶地皱起了眉头，星空教派的人对天上的东西总是很敏感，更何况在他们的教典中，月亮是星空之主尼亚瑟克的一个化身。
当然，伯顿是不相信这个说法的，即便他是虔诚的星空教徒。
实际上，随着卡尔斯鲁厄人对星空的探索，他们早已发现了天上的月亮和太阳不过是和自己所在的星球一样的东西罢了。
这个事情没有完全公开，仅在上层中广泛传播，这是考虑到可能对民众的信仰造成较大的冲击，所以制定了这样的策略。
所以，月亮必定不可能是尼亚瑟克的化身，但确实与祂有关系。
按照拉露从安德莉亚教长那里听来的解释，昨晚的异动与月亮有关，也就是说，与星空之主有关。
这由不得伯顿不震惊。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拉露接着说：“安德莉亚教长吩咐众人多加戒备，接下来几天，加大巡逻的力度，随时关注自己的内心，如果再次发现异动出现，立刻封锁现场，并上报教会。”其实后面那句话实属多余，如果按昨夜那个动静，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地上报。
“安德莉亚教长还让我转告您，希望您逗留莱顿城的这段时间能够帮助我们探查事情的真相。”拉露对伯顿说。
伯顿微微颔首：“那是自然，这也是我该做的。”
哈维在一旁听得有些心虚。
昨晚的事情他再清楚不过，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甚至要负次要责任，毕竟是他挑起的话头，西莫尼才会失言讲出不该讲的事情。
不过……
对方讲的东西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哈维不相信那仅仅是表面上的样子，否则怎么可能引动那么大的反应。
胜者……？
那位星空之主在历史中那场被蒙上层层迷雾的战争里扮演了什么角色，最终是得益还是有损？哈维不敢妄自猜测。
他没有想当然地认为星空之主就是西莫尼口中的“胜者”之一，诚然，祂现在是卡尔斯鲁厄的庇护神，信仰传播广泛，信徒成千上万。
但这并不能代表祂当初一定是胜者。
不过无论胜者还是败者，六百年前的那场大战一定埋藏着巨大的秘密，以及众多不可告人的阴谋，否则不会在西莫尼讲出胜者二字时，有如此反应。
也许西莫尼知道更多，但哈维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对方。
而且，学者相当清楚，知识就是力量，也是财富，对方没道理毫无条件地告诉自己那些鲜为人知的秘密，就像白灰会长一样，哈维相信会长对那场战争也了解甚广，甚至他可能亲身参与了那场战争。
但那又怎么样呢？自己问了他就会说吗？
一切都有代价。
就像自己耳垂上的两个耳环，庇护了自己的同时，也让自己的形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