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月光与星光

哈维将被自己打晕的莫雷拉带回了特别行动部。
现在已是大半夜了，部门内仅有值班室有人。
吱呀——
哈维推开值班室的门，正想与今晚值班的队友打个招呼，但在看到里面的人后，差点把话噎了回去。
“法蒂……”
早知道今天晚上值班的是他我就直接把人扔门口然后走了。
“哈维？”法蒂楞了一下，立刻喜笑颜开，“这么晚了，你专门来看我的吗？”
“不不不。”哈维连忙摆手否认，生怕自己晚说一秒就名节不保，“遇到了点事儿，我抓了个人回来。”
法蒂顿时露出幽怨的表情，明明是男性，但却让哈维觉得莫名的优美。
我在想什么！哈维寒毛一颤。
“人先交给你了，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哈维指了指摆在门外的莫雷拉，“跟无垠之土有点关系，有空审审。”
要是醒了的话你唱一嗓子给他续个费就行。
这话哈维没敢说出口，他怕法蒂给他来一嗓子，那他今天晚上哪儿也不用去了，只能留在这里陪法蒂，好可怕。
说完，哈维不等法蒂回答，直接开溜了。
回到家里，哈维换下了身上饱经摧残的衣服，直接用箱子装了起来准备明天拿去扔掉。
这种程度的破损已经很难修复了，除非实在有纪念意义的衣服，否则还不如直接重新买一套来得划算。
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顺便仔细地处理了一下伤口，防止有小碎屑卡在里面。
哈维坐在床上，开始反思起今天的经历。
与伪装成车夫的那名无垠之土的邪教徒的战斗没有太多的问题，唯一需要纠正的在于自己的思路，作为法师类途径，自己在被对方近身之后应该第一时间考虑以伤换伤的反制手段，而不是与对方过招，试图找到破绽从而脱身。
简直是在把敌人当傻子。
也幸好自己碰上的仅仅是个序列八，勉强能应付过来，如果对方是序列七，恐怕自己两三招内就会败下来，那时候再想以伤换伤怕是没机会了。
对方最后那一剑也真的恐怖。
哈维现在想起来仍然有些后怕，密不透风的剑网侵袭向自己的时候，自己一度以为要被剁碎了。
不过，虽然是剑网，但每一道剑光的痕迹似乎都是一样的？
哈维眉头紧皱着。
对方是将一剑同时从无数个点斩出？
这就是正面战斗能力较强的序列八的真正力量吗？看来上次与阿贝联手干掉的那名序列八逃兵没有出全力，也许是大意了。
这给哈维提了个醒，即便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但也不可疏忽大意，一旦被找到弱点，低序列也能杀掉更强者。
之后是在车夫家里找到的那些瓶瓶罐罐。
虽然说一名邪教徒做这种事情是合理的，但也着实有些可怕。
哈维推测对方是在进行某种献祭，血肉的献祭，或者生命的献祭，这种类型的献祭有点类似于仪式，也具有强大的力量，不过由于其威胁性，向来不被正神教派承认。
哈维不得不怀疑对方进行这种大量献祭的目的。
他想到了白灰会长所说的，无垠之土信仰的主，凝望时空的术士提多罗西，状态不太对劲。或许那位术士在通过这样的献祭来使自己尽快摆脱不对劲的状态？
难怪无垠之土的人看上去总是疯疯癫癫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看来是他们的神灵的影响。
然后是奥伦娜夫人……
一想到这个风情万种，但又充满了危险的名字，哈维每每都会头疼。
他甚至不能确定奥伦娜夫人到底是不是超凡者。
按理说，她已经在自己的名单上被标红，自己的灵性感知对她会更加敏感，如果奥伦娜夫人对自己有威胁，那么灵性感知必定会在她进入自己一定范围内的第一时间发出警报。
但是灵性感知从未对奥伦娜夫人起过任何反应。
难道她对自己一点威胁都没有？
除非她不是超凡者，否则不存在这个可能。
哈维试图找出其他的证据来证明一些什么，但一无所获，或许奥伦娜夫人这名充满神秘色彩的女士真的是个普通人。
哈维不信，但也只能姑且这么猜测。
想了片刻，他甩了甩头。
算了，“夫人”的事还是交给上面派来的那位大人物解决吧，我哪儿插得上手。
自己今天晚上真正的目的反而是最不起眼的小人物了……耶弗森·莫雷拉。
也许他是无垠之土的人，也许只是向无垠之土提供了自己的信息，哈维并不在意到底是两个原因的其中哪个，反正人已经到自己手里了。
也多亏自己当时留了一个心眼，开真实视界看了一眼，否则还真要被他骗了过去。
呼……
吐了一口气，哈维倒在床上。
接下来，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苏桑尼·马洛内了。
……
第二天，哈维先去事务所看了看，没有发现留言条，也没有发现阿贝。
特别行动部那边，肖恩先生说耶弗森·莫雷拉还没醒，并提议把哈维的污染等级提高到III。
但是哈维坚称这肯定是法蒂给莫雷拉续费了。
肖恩对哈维嘴里偶尔冒出来的听不明白但似乎能理解到大意的词已经见怪不怪。
随后哈维向肖恩先生请了一天假。
离开特别行动部前，哈维留意了一下马洛内的踪迹，但没有任何发现，看来法比恩对他确实看得很严。
走出警局的大门，哈维现在要去租一辆马车。
卡尔斯鲁厄方追击苏桑尼·马洛内的超凡者应该到了。
缴纳了三金币的押金，哈维从马车租赁公司获得了一辆单乘马车一天的使用权，租金为十个银币。
坐到车夫的位置上，哈维拉动了缰绳。
红耀星提供的图案刚刚已贴到了马车两侧，这也能有效阻止路上的行人将自己当做客运马车。
哈维驾车并不太熟练，晃晃悠悠花了整整一个上午加半个下午的时间才跑完了瑞亚郡的所有主要街道。
但是期间并没有任何看上去像是卡尔斯鲁厄方超凡者的人上车来与哈维谋面。
他倒没有失望，大街上人多眼杂，如果自己和对方的见面被看在眼里，等事情披露之后，自己恐怕被当做叛国者处理。
到时候第一个不放过自己的就是队长法比恩。
驾着马车回到租赁公司时，天色已晚了，哈维摸着咕噜咕噜的肚子归还了马车，随意找了一家餐厅解决了自己的晚餐。
回到家中，哈维坐在客厅里静静等待起来。
如果有人要与自己接头，现在正是时候。
今晚的夜空没有月亮，但星星极其明亮。
一层星光笼罩的纱幔缓缓飘落。
点点星光微微闪烁在哈维的面前，一道人影被渐渐勾勒。
那是一名女子。
她有着神圣清冷的气息，脸上戴着一层轻纱面巾，长长的头发直直地垂到腰间。
哈维眉毛跳了跳，稍稍正了正身子。
不愧是序列六！
“您好。”他开口打了个招呼。
对方出现时的景象已经足够说明她的身份了。
“你有什么事？”女子的声音如今夜的月光般清冷，“那个临时联络标志是谁给你的？”
“我们怀着同样的目的。”哈维双手十指交叉，抵在唇间，“您先坐。”
那个看不出任何规律，仿佛杂乱的毛线团一样的图案原来是他们的临时联络方式。
女子没有推辞，拉住裙摆，并起双腿，坐到了哈维对面的沙发上。
“苏桑尼·马洛内。”女子轻轻开口。
“对了。”
哈维眯着眼微微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