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抉择

封闭掉自己的嗅觉模块之后，其实倒也还好。
哈维努力说服着自己忍受下来，但是正在他给自己催眠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房子里传来了男女调笑的声音。
垃圾桶贴着旁边房屋的外墙，哈维并不难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好家伙，动静真不小。
顾不上仔细听那边的动静，哈维调整好情绪，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肖恩这边在算好哈维就位的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之后也开始行动了。
对方是一名序列八，基本可以肯定了，自己这边有肖恩一个序列八，其他两人都只是序列九。
肖恩脑海中闪过目标的资料：在旅馆登记的姓名为马维亚·斯蒂文，怀疑不是真实姓名，有着一把大胡子，身材普通，身高接近六英尺，在上个月进入瑞亚郡，入住绿风旅店302号房，意图不明，于上次行凶失败后再未出手，也没有逃窜，似乎在等待或者谋划什么。
目光再次聚焦，注视在马维亚·斯蒂文居住的那间屋子上，肖恩这次是本体入场，而不是像之前几次控制千纸鹤去找哈维一样的远程连接。
他扇动翅膀，绕到了303号房，从窗户的缝隙滑落进去，这间屋子在之前的侦查中是没有住人的，所以肖恩很放心大胆。
千纸鹤在半空中像是吹气一样膨胀，渐渐变成了肖恩的形状，随后血肉的质感取代了纸张的苍白，一把幻影似的手术刀在肖恩的手中缓缓浮现。
他按了按帽檐，上扬的嘴角似乎幅度更大了。
另一边，两名序列九的队员也进入了预定的准备位置，等待着约定好的那个时间的到来。
很快，城中心的钟楼敲响了凌晨十二点的第一声钟鸣。
铛——
肖恩的身体突然变薄，颜色也变得苍白。
就在一个瞬间，他从一个充满血肉感的人类变成了一张薄薄的长方形白纸。
这张纸在空中旋转起来，虽然是纸张，却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刃，猛得飞向了302号房和303号房之间的墙。
这家旅馆为了复古的设计，保留了木制的墙壁，这为肖恩的突然袭击提供了有利条件。
另外的两名队员则从其他方向攻入。
木制的墙板在利刃一样的肖恩面前如同一块豆腐，直接被洞穿。
肖恩进到房间里后立刻变回血肉之躯，第一时间在地上翻滚了一下，避开可能到来的攻击，另外两人也是差不多类似的反应。
在翻滚的间隙和扬起的尘埃中，肖恩利用余光瞥了一眼房间内的情况。
这是一个单间加独立的厕所，看来对方也不富裕，房间内的陈设很简单，床、矮柜、桌椅和一些生活用物，都是旅馆自己的东西。
于是在这一切寻常的东西中，有一样东西就显得分外显眼了。
那是一个仪式法阵，被刻画在木地板上，猩红色的法阵在夜里透出诡异的感觉。
肖恩来不及多看，只见一个人影朝他扑了过来。
是那个邪教徒！
肖恩此时还没站稳，只能抽身后退，但对方紧追不舍，挥舞着手臂想要在肖恩身上开两道口子。
虽然肖恩被对方趁了机会，落入下风暂时无力反击，但他可不是自己一个人，他还有两名队友！
从正门突入的那人是一名女性，手里拿着一把蛇形短匕，上面开了血槽，不管是被刺中还是被划一下都有够受的。
她穿着便于行动的紧身衣，麦色的短发被扎在了脑后，正是娜塔莉亚！
从另一边的墙壁突入的是一名男性队员，手上并没有任何武器，但腰间却有一条用于置物的腰带，腰带上插满了大小不一的注射器针筒，里面的液体摇晃着泛出危险的光。
娜塔莉亚离肖恩比较近，率先反应过来，蹲身猛地一蹬，像是炮弹一样贴着地面冲向了肖恩。
手中的短匕像是灵蛇一样，在娜塔莉亚的手上翻转，迷惑性的动作足以让对方难以判断自己要从哪里攻击。
在贴近的那一瞬间，娜塔莉亚出手了。
血光闪过，短匕已经在对方的背上拉出了几道口子，血液不停地溅射出来。
但这看似很重的伤势却让娜塔莉亚惊了一下，她刚刚的力道可不小，划在钢板上也能留下浅浅的沟槽，照她的预料，这一下应该能直接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才对。
在之前她和肖恩的分析中，对方应该不是偏向身体素质强化的途径，甚至根本就不是战士类，更可能是身体孱弱的法师类途径。
但眼前的情况显然和自己的分析相悖了。
虽然造成的伤害不如娜塔莉亚预料的那样深重，但对方仍然感受到了疼痛，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压迫肖恩的身形也缓了一缓。
肖恩在看见娜塔莉亚冲过来的时候就做好了配合的准备，他毕竟是经验丰厚的超凡者。
手中幻影似的手术刀准确地在对方几处动脉的位置割开了皮肉，一时间血流如注。
和娜塔莉亚一样，肖恩在手术刀接触对方皮肤的时候也意识到了不对。
今晚的月亮并不太圆，月光也是淡淡的一层，像是轻纱一样铺在街道上，肖恩趁着攻击间隙，借着淡淡的月光，看清了和自己战斗的邪教徒的脸。
这哪儿是什么邪教徒！这是一只巨大的猴子！
“是对方的宠物！”肖恩出声提醒道，“我来解决这个，你们快去找那个人！”
对方的警惕性和侦查布防工作做得比自己想象中要好，竟然提前已经察觉了不对劲。
但从对方留下一只宠物来看，应该还没跑多远，甚至可能还躲在房间里寻找机会。
娜塔莉亚和那名腰间挂满注射器针筒的男性没有迟疑，分别扑向了两个可能藏身的地方。
但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轰鸣传进了三人一猴的耳朵。
娜塔莉亚和男性队员条件反射地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是旅馆后巷！
肖恩怒吼：“该死，他已经跑了！”
那声轰鸣是哈维的光栅炮！他和那个邪教徒对上了！
“你自己可以吗？”娜塔莉亚看向和猴子缠斗的肖恩。
肖恩躲过一记爪击，头也不回地说：“没问题，你们去帮那小子！”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叠好的折纸，迎风一抖，一面圆盾出现在了手上。
对方完全没有防守的意思，完全是拼命的打法，所以才一时间把肖恩压制住了。但肖恩可不打算跟猴子这样打。
娜塔莉亚见肖恩转入了稳妥的打法，也不担心对方了，她知道肖恩的战斗经验可比她丰富多了。
于是娜塔莉亚和那名男性队员疾步往后巷追去。
……
时间往前推一点点。
十二点的钟声刚刚敲响时。
铛——
哈维躲在垃圾桶里被迫偷听隔壁的欢愉，突然听到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透过缝隙，哈维看见了一个身影。
穿着带兜帽的长袍，大约六英尺的身高，兜帽的阴影里露出一把大胡子。
卧槽那个邪教徒怎么在这里！
这时，302号房内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邪教徒马维亚抬头看了一眼自己跳出来的房间，眼里露出愤恨的神色，低声骂道：“该死的东西，我就差一点就成功了。”
说完，他没有在原地逗留等待战斗结果的打算，他知道自己的那只鬼面猴也仅仅相当于序列八的战斗力而已，而对方那个会变千纸鹤的该死的男人也是序列八，没有智力的怪物对上人类，谁胜谁负可想而知，况且对方不可能只是自己一个人前来。
巷子的一端是死路，马维亚拔腿就往另一端跑去，他得在房间内的几个人反应过来之前溜出这条街。
他逃跑的方向正如事前肖恩预料的那样，往哈维的方向跑去。
但是在计划中，哈维会面对的应该只是一个重伤的马维亚而已，他只需要躲起来偷摸给马维亚一炮，就足以要其小命了。
现在的情况和计划不一样了，哈维要面对的是一个完全状态的马维亚，一个只损失了宠物的序列八。
马维亚快要进入哈维的攻击范围了，哈维还在激烈的抉择中。
出手的话，对方肯定扛不住自己几次轰击，但是序列途径的诡异能力层出不穷，自己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有什么保命手段，到时候如果被反制，那就糟了。
不出手的话，如果被对方逃掉了，那事后说不准会迎来对方猛烈的报复，就算对方不知道自己参与了这件事，但单凭之前的恩怨，也很难善了。
不管了！大炮架兮轰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