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相识与噩耗(其二)
看到令大人这般说了,李清也是不敢造次,把路上发生的事情都是全盘托出。
当然,这些事情,很大程度上是他自己先出手导致的。
不过,此时王刚正好不在,他就没少加油添醋,把王刚一起拉下水,东扯西扯,就是没有说到点子上。
令大人看了看他躲闪的眼神,便是明白李清没有说实话,让李清住了嘴。
他可没功夫听李清诉苦。
直到小狄发话,他才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更是对方玄有了些许兴趣。
“哦,这可真有意思,不过是一个孩子,竟然是能和李清打的不相上下。”令大人也是说道。
“李清,你的武艺,我可是清楚的,不论是在朝廷,还是在悬镜司,上下可都是一把好手......”
“这个孩子,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么。”
“回大人,确实如此。”
李清也是恭敬地答道,挠了挠头,继续说道。
“不过,他的技法和门道,我还是从未见过,即便是打斗下来,我还是没能看出些端倪来。”
“只是我能肯定,他绝对不是京城的几大家族的弟子。”
“这么说来,或许他是来自某个隐世的大族了。”
“能有这般弟子,想必,这个大族也是传承颇为久远,不可小觑啊......”
令大人捋着胡子,看上去也是对方玄的来历很感兴趣,也是顿了顿,便再度说道。
“若是我推测的无误,想必是云海会召开在即,这些隐世的大族也是得到了秘密的消息,便是派遣子弟外出历练,见见世面罢了。”
“这次到是被你们碰上了,也是福运将至,可以好好结交一番。”
“不过么......”
令大人缓缓说道,不过随即话锋一转,迈着步子,走到了李清身边。
小狄则是捂着嘴笑了起来,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了。
李清一脸的忐忑,似乎是害怕着什么。
“李清啊,你这段时间,鲁莽和跳脱的性子,看来又是改不掉了啊。”
“你先前所说,言语中将责任都是推脱了出去,可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么,怕是小狄也来不及制止,你便是上前了吧,”
“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要多思而行、察言观色。这是连小狄都明白的道理,你作为悬镜司的老手了,还不懂么。”
“还好,这孩子没什么大碍,要是出了什么事,这般白白折损了一个好苗子......那可是作孽啊。”
“你若是感觉身子骨有些松散,也不必多么费事,知会我一声便好,我来当你的陪练,可好?”
令大人也是捏了捏李清的肩膀,脸上有些笑意的说道。
虽说令大人此时一脸笑容,但是在后者看来,却是莫大的恐惧。
令大人捏到了李清肩膀的一处穴位,李清便是痛苦难言,又是猛地哆嗦了一下,却不敢言语,更不敢有所动作。
令大人感应了一番,便是脸色一变,似乎察觉了什么。
“完蛋了,瞒不住了......”
李清在心中苦笑,他也是知晓,自己使用功法一事,恐怕已是被令大人察觉了。
沉默了几息之后,令大人便是松开了手,而李清则是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大口喘气。
令大人在一旁的山泉处净了净手,洗去了手上沾染的血迹,用帕子擦干了,才再度开口。
“对一个孩子,竟然还用骨宗的血法,你难道还不知晓自己的过错么。”
他正欲继续训斥,但是看了看一旁的小狄,也是止住了话头,咳嗽了一声,向着小狄挥了挥手。
小狄本是想留下,听听令大人要将什么秘闻,但是见此情形,也不敢停留,便赶忙走进了屋子。
看到小狄已是进屋,令大人才再度开口,但是声音却是小了许多。
“这悬镜司里,我最放心不下的,不是小狄,而是你,你难道不知道为何?”
“十年前的那场血灾,你不记得了么。”
“你忘了当初我是怎么跟皇上担保,你的性命才得以保全。”
“那件事后......皇上更是立下法令,若是再有人使出骨宗的这门功法,可是会被处以杀无赦的罪名。”
“幸好此次没有闹出什么乱子,若是有人发现,并将你举报,你怕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用,你可知晓!”
令大人压低了脑袋,话语也是越发的严厉。
李清原本是有些羞愧,但是听了令大人提起那桩惨案,整个人也是忽而变得沉默,眼神更是有着愤恨之色。
他全身的肌肉紧绷,拳头也是慢慢握紧,吱呀作响。
李清又想起了往事,那件他无论如何都忘记不了的事......
那是一场惊天的屠杀......
一桩骨宗一夜之间被抹除干净的惨案。
虽说他早先就离开了骨宗,但那里毕竟是他的生养之地。
骨宗就这样,被人不明不白地抹去了,连一丝线索都没有。
而且,最令李清绝望的是,皇上不知为何下令,悬镜司不得插手探查,胆敢触犯者,死罪。
骨宗灭门一事,就这样成了悬案。
李清还因为此事收到牵连,是令大人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保全了他的性命。
只是,他被朝廷勒令,这一生都不得使出或是传授骨宗的秘法。
若是胆敢违令,便是让他尸首分离,世间再无骨宗之人。
令大人看着李清的脸色,也是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件事本来也不怪你,即便是我,也是不了解其中的缘由。”
“现在朝中不说很少有人知道,就算是知晓,也是不敢开口。”
“行了,也别老想那些事情,过去的就过去了.......”
“我既然以前答应了你,就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到底,找出真相,还骨宗一个清白。”
李清闻言,也是再度抬起了头,感激地看向了令大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行了行了,你小子若是还不改改这性子,以后我也不管你了,那凉快哪呆着去。”
令大人本是安慰,但是突然变了口风,让李清也是一愣。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饭都凉了,叫侍者重新打火去,你是准备让我老人家受凉么。”
“是,大人。”
李清撒腿就跑,赶忙进屋,找寻侍者去了。
令大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笑了笑,却没有跟着返回,到是朝着院外走去,扶着栏杆,望着月亮。
令大人右手在腰间摸出了一个烟斗,这也是他最为珍惜的消遣之物。
他平日里嗜好抽烟,每逢思考或是放松之时,都不免要抽上两口。
以前最早抽的是旱烟,但是现在,即便是他这种老古董,也用上了这种时髦的玩意。
自从这玩意在京城开始流行后,达官贵族们就像疯了一般的买卖,更是有好多烟斗被炒至天价,一柄石楠根的烟斗,竟是要几千两银子。
几千两银子,足足够几十户人家,享用个把年月的大鱼大肉了。
要知道,这虽然对那些商人地主,或是皇室贵族来说,并不算什么,几张银票罢了。
但是,对于他这种靠着官家饭碗为生的,可是着实买不起。
手上这个海柳的烟斗,也是他以前曾帮助一户人家破案,才得来的。
本是那家人为了答谢他,家主携着各种昂贵的礼物,亲自前来致谢。
但他婉拒了所有的谢礼,唯独留下了这么一个玩意。
起初,他也只是好奇,想着看看有何了不得,竟是让人趋之若鹜。
没想到,这一用就是十数年。
要想使弄这个玩意,可要费不少功夫。
令大人一只手控着这个海柳烟斗,一只手伸进腰间的烟草布袋,从里面碾些烟草,轻轻的洒进了斗钵,自然溢满便止住了。
而后,再度挤压至半斗满,反复为之,直至按压颇有弹性,便是为最。
令大人熟练的操弄,完满之后,便是用打火石点燃些草纸,引燃了烟草。
他先是韵了韵气道,再缓缓吸了一口,不多不少,细细品味,最后吐出,行云流水。
许久,烟火也并不旺,不会把烟斗烧裂。
斗钵的烟草,在黑夜的笼罩下,冒出点点火光,像是悦动的舞者,在月光的倾洒下翩翩起舞,飞散在空中,直至堙灭。
“这朝中如今,可是不比从前啊。看似是光鲜亮丽,实则是乌烟瘴气,鱼龙混杂,不得安宁......”
令大人呆呆的说着,也是再度抽了一口烟斗。
“皇上的心思,我到底还是拿捏不准啊......”
“原本我以为,骨宗一事,是他给我的一个警告罢了,可是我总感觉,这其中有着更深的阴谋。”
“似乎是有一只魔爪,一直在黑暗中掌控着这一切,若是如此,想想就让人胆寒......”
“咳咳......咳咳......”
令大人吸着吸着,突然被烟雾呛了一番,也是干咳了一阵子。
“咳咳咳......”
“唉,希望是我想多了吧,悬镜司毕竟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若是有人要对皇室发难,我们也是不能袖手旁观。”
“李清......望你能继承骨宗的遗志吧,好好的活着罢,这便是对逝者最好的回报。”
“那些老友,不要着急,老夫对李清的承诺,便是对你们的承诺。”
“老夫一定会揪出那个幕后黑手,还你们一个清白。”
令大人就这样,默默的抽着烟斗,不知时辰几何,已是木愣住了。
“令大人,饭热好了,您且来用食罢。”
小狄掀开了帘子,也是朝着这边喊来,打断了令大人的思考。
“好好,这就来,这就来,你们不用等我,想吃便吃吧。”
“诶,李清,你吃慢点,这排骨本就没多少,还要给令大人留着呢。”
“唔唔,知道了,知道了......”
“真是的,你就不能慢些,又没人跟你抢。”
屋内洋溢着欢快的气息,李清的狼吐虎咽声,小狄的笑声,王刚的嘲弄声夹杂着,回荡在这驿站之中。
令大人望着这温馨的一幕,也是笑了笑,磕了磕烟斗,将其挂在了腰间,便是朝着里屋迈步走去。
........
饭后歇息,令大人在屋内盘膝凝神,抽着方才的烟斗,思索着案子。
其余几人都是在外面,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
“小狄,告诉姐姐,你们为何此次这么晚才回来,中途发声生什么事情了?”
赵巧媛问着小狄,脸色也是柔和了不少。
但是当她一旦转向李清或是王刚,脸色都会变得冷淡。
并非她刻意,只是本性是如此。
之所以她会对小狄这般,是因为,她和小狄,都是被令大人收养的,她也一直把小狄当做自己的亲弟弟,很是照顾。
“啊,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李大哥......”
小狄正要说下去,却被一旁的李清打断了。
“哎哎哎,小狄,我们可说好了,不对外人提及此事的。”
“李大哥,媛姐又不算外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小狄狡猾的一笑,说道。
“嘿,你小子,我发现你越发的滑溜了啊,跟谁学的。”
“还不是跟你学的,小狄,你以后少跟这种货色呆在一块啊,一看就一肚子坏水,把你教坏了怎么办。”
赵巧媛也是撇了撇嘴,冷着脸说道。
“赵巧媛,怎么说话呢。我可是咱悬镜司最光明正大的人了,你说是不是,王刚。”
李清也是装作一脸的正经,转身问道王刚。
“噗,就你,得了吧,还光明正大,我看是贼眉鼠眼还差不多。”
王刚跟他本就不合,此时更是借机嘲讽,毫不客气。
“嘿呦,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想跟我打一架是不是,我看你最近有些疲软,正好我今天没打够,你且过来,看我不......”
李清看到王刚这般,也是恼怒,便是撸起了袖子。
“呵,你今天差点没打过那个小子,还想跟我斗,还是在修行个把年月吧。”
王刚抱着臂膀,撇了撇嘴,眯着眼看着李清。
“你...这小子很有能耐的好不好,不信下回你去试试。”
一听到王刚这般说,李清显然是没了气势,只是低声说道。
正当他们言论得厉害,里面的侍者却是赶忙跑出来,对李清躬身作揖,便是说道。
“李官人,你吩咐我看护的那个孩子,似乎是醒了,您要不随我去里屋看查一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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