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盏香

一夜无话，虽说有美味填肚，亦是有美人陪伴，但方玄依旧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自己之前做的噩梦记忆犹新，离师门虽只有两日，但是方玄早已是归心急切。
在冥冥之中，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是决定明日早些回到内城，找寻道路回去。
小灵到是睡的很熟，经常说着梦话，但都是嘟囔着一些草药的名字，大多是方玄听都没听过的，还有便是许多吃食的名字。
“天下阁”是方玄听到次数最多的，这小灵八成就是京城之人，不知为何老是跟他打哑迷。
次日清晨，方玄早早叫醒了小灵，打火做饭，将隔夜的熏好的鱼干草草吃完，便上路了。
不一会，方玄便找到了一条宽阔的大路，寻到了一个出耕的老农，许下了些个盘缠，便让他用牛车把我们拉到城门之处。
“那个...刀大哥，你能不能帮小女子一个忙啊。”牛车走着走着，小灵拽了拽方玄的衣袖，突然谄媚似的对他说道。
方玄不由得一个寒颤，木木的问道：“甚事。”
“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遮阳伞改成竹笠，我想带在头上，这样举着怪累的。”
“我能给你做一把已是不易，不想再折腾了。”
“别呀，刀大哥，你好人便做到底，莫要送佛送路半么。”
“不。”谁知道这妮子打着什么心眼，方玄也懒得去理。
“那好吧，我只有和你说实情了。”
小灵咬咬银牙，仿佛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说道：“其实我确实是京城之人，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我被迫离开了家门，被人追踪了好久，想让你做个竹笠，就是想遮挡面容，躲避仇家。”
哦？没想到还被我猜对了，这妮子还真是京城之人。
只不过，总感觉里面另有隐情，师父常说，人话只能信三分，还是要多加考虑下。
“还有这种事情，嗯，你让我想想。”方玄也是这般回应道。
和小灵呆了几日，方玄觉知了她人品不错，性格也不像是什么卑劣之人，更是有着京城人这般身份，他也乐意去结交。
不过既然是有仇家，他也不太好牵涉其中。
虽说方玄也想帮助她，不过师父也说过，有多大能耐，做多大事，免得给自己和师父带来麻烦。
再者，他此时早已归心似箭，也不能在槐城逗留了，那就只有早早分别了。
“我可以答应你，只不过之后到了槐城，我们就在那了里分别吧，我会给你留些盘缠，你就自谋生路，好自为之。”
“哦...那好吧，还是...谢谢你这几日的关照。”
小灵听上去似是有些失落，但还是感谢了方玄的好意，眼珠子转了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已是正午时分，牛车也到了槐城内城之下。
方玄本想直接离开，但是看着小灵满是失落的样子，决定还是先请她吃一顿内城的饭菜，以此作为留念。
正好自己没在内城呆什么时日，还没尝过此处的美食呢。
方玄环顾了四周，这内城附近不远处，有家名为“一盏香”的茶楼，看着也是不错，便选定在那里。
“咳咳，小灵，你我相见便是有缘，分别之际，我请你吃一顿饭如何？”
“啊，真的？”说起吃，小灵才有几分兴致。
“那是自然，你且跟我来。”
方玄带着小灵，走到了一盏茶的里面，拣一个位置坐下，茶博士便迎了上来，问道：“客官吃甚茶？”
“你此处有甚好茶水。”
“便是雾花茶，水中见花，花中有雾，因此而得名，乃是我们一盏茶的招牌。”茶博士说起来，很是有自信。
“那便来一壶茶水，吃食有甚？”
“羊肉牛肉，猪肉狗肉便是都有，蔬果相赠，客官要甚下饭。”
“牛羊肉各切来一斤便好，快些上菜。”
“得咧，您且看茶，稍等功夫。”茶博士说完便去取茶水了。
方玄趁着这个功夫，随意的环顾了一下四周，里面并没坐多少人。
有的在交谈，有的在大口吃肉喝茶，有的则是边喝着茶水，边像他一样环视周围。
方玄环视了半息，看到了一个长发男子，似乎一直在望向他们这边，只不过在看到方玄看向他后，举了举茶杯，笑着示意了一下。
而他身旁则是坐着一个老者，在闭目养神，也是没有动作。
方玄有些纳闷，不过也朝那个男子笑了笑，便闭目养神了。
只不过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此时的小灵，将竹笠稍稍下压了一些，脸更是埋在了面巾里，不动弹了，似乎是在躲避着什么人一般。
不消时，雾花茶就端上来了，不愧是一盏香的招牌，一股异香瞬时就钻入了鼻子，让方玄整个人都升华了般，沁人心脾也不外如是。
方玄倒了两杯，茶杯中雾气氤氲，香气四溢，似是有一朵鲜花在杯中盛开。饱含茶韵，散尽铅华，雾中花，花中雾，化雾为花，花散成雾，反复往生之意。
方玄轻轻品了一口，不禁赞叹道：“好茶，好茶。”
不过他只是奇怪，原本兴致勃勃的小灵，并没有端起这茶水，反倒是没了动作，瑟缩成一团，也没碰这茶水。
方玄虽然脑子并非聪慧过人，但也是隐隐猜到，此处必定有着她不想见到，亦或者不能见到的人，才会这般害怕。
但是此时还未上菜吃饭，突然离去只会招致怀疑，还是让小灵安安稳稳的把饭吃完，再做打算。
方玄轻轻碰了碰小灵，低下头来悄声道：“别紧张，自然些，先把饭吃了再说，有我在，不用怕。”
小灵这才缓了缓身形，捧起茶水来，小口小口的品尝，看着她颤抖的身子，方玄便是知道，她也被这异香所震撼。
看样子，怕是要说，这小地方，也有如此好茶。
正当我们品着茶，吃着切好的热气腾飞的牛羊肉之时，门外却熙熙攘攘起来，一晃眼，进来了几个彪横大汉。
为首的瞪着虎目，嗡声说道：“茶博士，看茶。”
这茶博士眼瞅着来人，也是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活，赶忙上前作揖打哈：“虎爷，您来了，还是老样子？”
“嗯，茶钱照例记在账上，来时我便还你。”
“瞧您说的，不急不急，您先吃好，这茶钱就当是小的孝敬您的。”
“不错，你有心了。不过么......”
这大汉瞟了瞟这店内，不过并没有看向其他空位，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了方玄他们这一桌。
“这店里怎么没我们的位置，茶博士。”这大汉嗡声说道，俨然很是不满。
“您且稍等，马上让您和各位爷歇着。”
这茶博士赶忙上前，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方玄这里，咬着耳朵对方玄说着。
“客官，这虎爷可不是好惹的，你们恐怕是外来的客者，不知道他的名号，这厮平日里也算是这里的霸主。你们算是占了他平时的专座。要不这样，您腾出地方来，我茶钱也不给您算了，要不然，他可是不会罢休的.......”
方玄并没说什么，喝了一口茶水，只是平静的看了看这个“虎爷”，又看了看发汗的茶博士，分毫没有让座的意思。
这大汉瞧着方玄没有动作，也是一伙围上前来，所谓虎爷则是瓮里瓮气的说道：“看来还真有不怕事的愣小子，可惜了这张白嫩的小脸。”
说着，扭了扭脖子，不顾茶博士惊慌的脸色，一只手便要拎起方玄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