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新秋(上)
天气转凉,北山的树林隐隐飘了黄叶。
忠保和黑五带领孩子们去山上找宝贝,秋天的山上好东西太多了。
爬到半山腰,大家回头看时,山下的三座宅院列在山前,一道小河在房前蜿蜒。
他们发现了几棵银杏,有的银杏结了果实,银杏果实刚刚由绿变黄,一簇一簇缀在枝头。
阿行和莫知寒每人拿了一支竹竿,爬到树上,用竹竿打银杏果,黑五带着阿具和莫羡在树下收集被打落的银杏果。
啪啪,竹竿拍打的声音此起彼伏。
莫羡把一捧银杏果放进麻袋,她仰起小脸喊:“行哥哥打的好多啊,知寒哥哥要加油了!”
莫知寒在树上笑道:“我怎么觉得有人偏心眼呢,明明打下去的都差不多嘛。”
此言一出,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莫羡做个鬼脸:“还不承认自己打得少,哼。”
阿行放下竹竿道:“多鼓励鼓励你哥吧。”
莫知寒故作生气:“你们都来挤兑我!”
阿行乐了,“莫要生气嘛好兄弟,咱这能耐都不弱啊,不能因为别人说什么咱就往心里去。”
打了半麻袋银杏果,约摸够吃了,阿行和莫知寒跳下树。
阿行走近忠保身旁,“师傅你在看什么呢?刚才你不停向山下望。”
“哦哦,没什么,咱们接着爬山吧。”
忠保在孩子们打银杏果时,偶然看见山下有一辆马车从他们的院子前经过。院子门前本来就是一条平整的土路,有人经过有车经过都很正常,忠保奇怪的是这辆马车面生,附近农家的马车他都熟悉。
马车由一匹马拉着,前面坐着一个赶车的,因为离得远,赶车人的相貌看不清楚,马车上有车厢,深色的车厢是密闭的。
这辆马车显然不是拉货的,它是拉人的,这种坐人的马车通常是富贵人家的老爷或小姐乘坐的。
马车行进的很慢,拖拖拉拉,赶车的不停东张西望。
这些年,忠保一直保持着警觉,他承担的责任让他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目送那辆马车越走越远,他方收回目光。
也许是自己太多心了,只是一辆经行的马车而已,但是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
山坳里有野果,黑五能分辨哪些可以吃,浆果的口感很好,孩子们越吃越馋,几乎忘记了要带些回去给莫老师和莫夫人。
阿行眼尖,他发现远处的山石间有一只野兔,野兔支棱着两只长耳朵在找吃的,阿行拉上黑五,慢慢靠近野兔,他们轻手轻脚时不时停下来。
野兔发现了什么好吃的,它连蹦几次,离开了刚才的地方。阿行和黑五猫在一块山石后面,露出一只眼睛观察野兔。
野兔似乎听到了异常的声音,它竖起耳朵,转头向四周望,山坳里静悄悄的,除了偶尔的鸟鸣,再无声息。
阿行靠近野兔,用小旋风打伤了野兔的一条后腿,野兔想跑,后腿使不上劲,蹦不远。阿行快跑过去,野兔转弯,闪避,跟杰一行藏猫猫。
杰一行试着让自己的动作慢一拍,预判野兔的下一个动作,他一闪身抓住了野兔的长耳朵,披着褐色皮毛的野兔很肥,拎在手里很有分量。
黑五看见阿行手里的野兔嘿嘿乐了,夸阿行学会了使用旋风暗器。
大家都来看野兔,野兔偶尔会挣扎,踢蹬两条后腿。
莫羡说:“小兔子多可爱,你们再不要打野兔了。”
这野兔其实一点不小,个头长大,长相也有几分丑陋,杀了也不可惜,但是你不能无视女孩的爱心,随便说伤她心的话。
男孩们笑笑,都说以后不再抓野兔了,但这一只野兔要让莫夫人炖了给大家吃,它的腿受伤了,放了它,它也活不成。
有的树上结了野果,树叶落得差不多了,野果的颜色都很鲜艳,引得人想上去采摘。
孩子们正在看树上的野果,听到旁边树丛里一阵嘶嘶声,忠保说大家别动。
大家慢慢向后退,嘶嘶声时断时续,忠保轻声告诉大家,这是一种獾子发出的叫声,我们可能是进了它的领地了。
别看这种獾子和地鼠差不多大小,但它很有攻击性,只要惹到它,它就攻击你,不管体型比它大多少倍的动物,它都敢发起攻击。
他们继续爬山,秋天的山野像打翻了色彩的罐子,树叶变了颜色,草木改了面貌。
来到一个垭口,通过垭口望去,远处是连绵的大山,如同一排排的涌浪,远山如黛。
秋山如醉,众人贪看山景,浑然忘我。
啊!莫知寒叫了一声,大家循声望去,莫知寒身旁的一株小树上,盘踞着一条蛇,这蛇的颜色和树干相仿,蛇咬住了一只黄色的小鸟,小鸟已经没了力气,眼睛翻白,偶尔扑棱几下翅膀。
杰一行想砍断那条蛇,解救小鸟。
莫知寒把刀子递给他,杰一行就要爬树。
忠保师傅表示没用的,别费力气了,你们最好什么也别做。你们看那条蛇是三角头的,这种都是毒蛇,也就是说你即使杀了蛇,也救不回小鸟,蛇毒已经进入了小鸟的身体,它没救了。
孩子们瞪大了眼睛,默默注视着那条蛇张开大嘴,将小鸟从头到尾慢慢吞下去。
莫羡为小鸟的死流下了眼泪,男孩们则都保持沉默,他们刚刚目睹了一场生死,心中有了撞击,需要点时间平复内心。
收获满满地回到家里,晚饭,莫夫人做了红烧野兔,几样野菜,银杏的果子用瓦片烤了,剥开里面,果肉的香味十分浓郁,口感软糯。
大家都在吃饭说笑时,莫羡很沉寂,莫夫人感到奇怪,问她是身体不舒服吗。
莫羡跟妈妈讲了他们看见蛇吃小鸟的事,她眼前时不时会浮现出那个画面,让人难受,使她吃不下饭。
莫夫人跟莫羡讲了一个道理,有些动物天生就是要以吃别的动物为生,否则他们就会饿死,这是造物主的安排,并不是说它吃掉别的动物,它就是坏的,它也要生存,也要填饱肚子,这个是我们改变不了的,我们能做的只有接受。
莫夫人循循善诱,让莫羡心里好受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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