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刘彻炜篇（4）

在自己的住所里，有一个单独的空间，我准备一个人面壁思过，怀着内疚自惩的心，度过这三年。
我把这两张证书安放在那个空间里，仅仅是一个小阁楼罢了，里面只有一把椅子，一张桌子，以及一个简易的书架而已。
我把这个简易书架的正中间的位置空出来，把那张逮捕令端端正正地放进去。
我把这里称作我的牢房，以后的四年时光，我都要在这里度过。
每天下班回来，我都要先进到这个“牢房”里坐一会儿，心里告诉自己：你被逮捕了，好好服刑！
同时，我也把父亲的一张照片放在这张逮捕令的旁边，照片上的父亲一直是微微笑着的，和小时候我见的次数不多的父亲一个模样。
每天回来，我都要给父亲讲一讲单位里边的工作情况，讲一讲我和同事相处的情况，还有和女朋友交往的情况。
父亲一直微笑着，一副慈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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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见过方秋眉阿姨的第二天，我下午下班回来，果真看到女友在我的门前靠着。
“你这两天去哪了？”我一边开门一边这么问她。
女友的眼睛立马红了，双肩也跟着颤动起来：“你还会关心我嘛！”
说完，她又妩媚的一笑。
看着她又是哭又是笑的架势，我觉得自己好残忍，因为自己的心理因素，伤害了一个跟这件事毫无关系的女孩儿，但是我又没办法出口去解释这是为什么。
曾经，我无数次编辑了信息“对不起”，但是又无数次把它删除，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样给她解释这种情形，该怎么样把自己这种心理状态剖析给她，该怎么样把我做过的事情讲述给她。
好多日子了，她靠近我，又离开我。
有好多次，我张开嘴想喊住她，可是之后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去诉说，所以总是嘴巴张了又张之后放弃。
我打开了房门，却回头对她说：“我没有关心你，是别人告诉我，你因为我两天没来上班了。这会儿你出现在我的房门口，所以我就顺口问一问你干什么去了。”
说完我关上房门，不再理会她。
可是我听到她一边拍着门，一边大声的在说：“我明天还会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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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我下班回来，刚用钥匙打开房门，她就从身后飞快奔了过来，用我没有办法阻碍的速度，在我之前进了房间。
我垂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结果她用双手抓着我的肩膀，非常坚定地对我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不敢面对那双瞪得大大的眼睛，我还是垂着头，眼睛对着地面：“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告诉你。”
她咬着嘴唇：“我知道你没有变心，我知道你正在经历着什么，我只想陪着你一起面对，告诉我好吗？”
我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她一下子扑上来，紧紧搂住了我，把头贴在我的胸前，口中一字一板地对我说：“我守了你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到你如此过，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和你一起承担。”
我的心震了震，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她抱着我继续陈述：“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我下的决定，我要追求你。如今我要再下一个决定，从今天开始我就不走了，我要和你同居。”
我又被她的大胆震住了，双手用力把她从我身边推开，并且大声喊叫着：“你怎么是这样一个随便的女孩呢？我们还没有办手续呢！”
很久之后，我抓着她的手臂，把她往门口推去：“你回去，不用在这儿陪我！过去这段日子我一定给你一个解释！”
说完之后，我把她推到门外，并且用力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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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她在门外哭泣，一边哭，一边用手捶着门，口中还在不断喊着我的名字：“阿炜，你不可以这么对我！我只想和你一起面对啊！”
我不再理会她的哭喊，转身向我的“牢房”走去。
没料到这个夜晚居然下雨了，想起来顶楼还晒的有衣服，我打开门准备上去拿。
一打开房门，我愣住了，她坐在门边儿，还在垂泪。
看到我开门，她头抬起来，看了我一眼，固执地说：“你可以不让我进屋，我还是会守在这儿，我说了，我要和你同居，我不会再离开。”
我没有说话，走到顶楼把衣服收回来，到她身边，我低沉地说了一句：“你就不能给我一个独立的空间吗？”
说完之后，我往房内走去，结果我前脚刚踏进门，她后脚便扑了过来，一下子又抱着我，把脸紧紧贴在我的后背上。
我身子一僵，她怎么可以如此？
她紧紧抱着我，脸在我的后背上来回挪移，试图找一个更舒服的位置靠着，然后闷声闷气地说：“阿炜，你不可以这么对我……要知道，除了你，我没有别的……”
我一下子来气了，转过身来，扯着她的胳膊，往我的小阁楼里拉，直接把她摔在那个小书架的面前：“你看看那里，我是杀人犯！你真的要和我在一起吗？要和我在一起受这份煎熬吗？”
她不哭了，脑袋又往前移了移，认真地盯着那张“逮捕令”看了看，然后这才转过身来，直接面对着我：“我认准了你，就不管你是什么，杀人犯也好，抢劫犯也好，只要我愿意，我就会守在你身边！”
听她这么说，我忽然想落泪，我是杀人犯，她也愿意和我在一起，在她的那颗心里，我占据着怎样的位置呀！
我还没有开口，她又继续说：“三年的时间很快，我要陪着你走过去。”
说完之后，她扭头看了看父亲的照片，又接着往下说：“伯父看起来那么慈祥，他一定不希望你过得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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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样一份深情，我没办法再逃避，也没办法再拒绝。她把自己的房子处理好之后，就把东西收拾一下过来了。
我接受着她的照顾，做饭洗衣服，偶尔会读读书，聊聊工作。
偶尔她也会抱一抱我，做一些撩拨的事儿，说一些扇煽情的话。但是，我笃行着四年的服刑之约，更多的时间我就呆在小空间中，一个人打发着寂寞的时光。
很多时候我都感觉，她就站在我身后，满脸凄苦地看着我。可是我没有给她任何表示，连一个微笑也没有。
我告诉她说所有的一切，等我服刑期满再说。
她流着泪，微笑着，一句话也不说，做饭洗衣服，甚至给我理发，修剪指甲，一切一如既往。
我的沉默像一个刽子手，残忍地剥夺着她的快乐。
日子不紧不慢地走着，我完全就是缩这一个自闭的壳中，除了上班，吃饭上厕所睡觉之外，我的时间全都放在那个小小的空间中。
监狱里半年，那么在这里，我将接着囚完四年。
四年当中，我没有陪女友出去玩过，也没有陪女友去逛过街，看过电影，无论是出去买菜还是出去购物，都是女友一个人完成的。
我曾经很多次的问她：“你不后悔吗？和一个杀人犯待在一起？”
“当我第一次放下矜持向你表白，我就已经认定，你是我一生要跟随的伴侣。所以此刻，别再说什么鬼话，四年的刑期马上就结束，在那一天，你必须要走出这个房间，陪我去吃大餐！”
看着女朋友欢快的样子，想着她一路陪我走过来的那份寂寞与煎熬，我的眼睛一下子湿了，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四年的时间彻底结束时，女友再不顾我的情绪，拖着我的手臂往外拉。
走在路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我的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放弃，直接对着女朋友微笑着的唇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