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眼见为实，也是错的

因为年少，因为青涩，在情感上，稍微有点阻力，就都静止下来了。
安分地做学生，安份地在背后凝望，对于方秋眉们这一群十多岁的孩子来说，能够静静地凝望着，已经够了。
岁月就在这看似静止中，一天天流逝，转眼就是中学结束的日子，考高中继续学习，考中专学习一技之长，甚至回家，不再读书也是有可能的。
虽然说，这几个人的未来大致已经确定，但是还有些愁云弥漫在空气里。
庆州是一座古老的城市，不仅有传统式的家族，还有新崛起的暴发户。
而这所实验学校，则是庆州对外的一扇窗户，从这里考取重点高中的人数，决定了学校的存在价值和意义。
所以，越是最后的关键阶段，越是时间上抓得紧，可以说，每一位任课老师，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时间，进行地毯式复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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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自习结束，方秋眉看到张文武和刘恩平坐在教室里，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他们会说些什么？
方秋眉在一个同学的座位上坐下来，那里距离他们比较近。
方秋眉竖耳聆听起来。
做一回小人吧，因为心里想知道。方秋眉对自己的行为充满了鄙视，寻找理由安抚着自己。
张文武问刘恩平：“你就这么甘心离去？三年了，一次表白也不敢？”
刘恩平低着头：“就我这成绩，我敢去表白？找抽呢！”
“你不试试，怎么就知道结果？”张文武激将起来。
“说我，你呢？你表白了么？”刘恩平的结巴在时间的治疗下，好转了很多，慢慢悠悠说话，基本上感觉不到结巴。
“你跟我比？她基本可以上高中，我还有三年的时间可以望着，不急！”张文武想到丁少聪，嘴角就又浮出笑意。
似乎又想到什么，张文武补充一句：“我的注意定了，她去哪所高中，我就跟着去哪所高中，跟着她，守着她，不管别人咋说。”
“你可以做到不顾别人咋说？你的成绩能让你轮落到末流高中？净做梦吧！”刘恩平对张文武的陈述嗤之以鼻。
“无论如何，她要上高中，这是一定的，即便不在一所高中没有关系。”张文武悠悠解释，似乎，丁少聪就是路边的一块石子一样，随他适时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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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张文武的问题，刘恩平是怎么也无力去干预的。
悄悄扭头，方秋眉看到，刘恩平的眉毛纠结在一起，嘴里喃喃自语：“我的这份喜欢该如何安置？”
刘恩平喜欢自己，方秋眉早就知道了。
只是这份喜欢没有理由，没有存在的必要性。
怎么说，寻找方秋眉喜欢人的理由，摆出来一万个，刘恩平身上也不会有一个。
让刘恩平找方秋眉表白？
对于刘恩平来说，这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事。
再说，马上毕业，刘恩平考不上高中，就必须要回到老家，那时候距离这里也不近，以后再见到方秋眉也实在是不容易。
虽然说，方秋眉的家也在外地，但方秋眉在这里读高中，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刘恩平的眉毛纠结在一起，方秋眉在他心里，装了整整三年。
虽然有些偶尔的恶作剧行为，但本质上，是从来不敢有丝毫违和，更别说来表白了。
刘恩平卑微地爱着，但是却从来没有在行动上有所展示，从来没有那种，我要变得更好，和你并肩的魄力。
爱着就是爱着，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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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武目睹着刘恩平犯纠结，明白他心里的煎熬，就怂恿道：“横竖都是一次，眼皮一耷拉，啥都可以说出来，勇敢点，至少不让自己后悔嘛！”
望着张文武真诚的脸，刘恩平似乎还是一脸茫然：“你说，我就这么去表白？”
“是，去表白！别让自己后悔！”张文武肯定地回应他。
“被拒绝怎么办？”刘恩平还是一副畏惧的姿态。
“你表白都不敢，被拒绝那简直是一定的了！”张文武对自己这样的表弟很是无奈。
“至少，爱着要让人知道，要去有所争取，才是对生命最大的尊重，不要让自己有一天后悔就好。”
最后，张文武丢下这句话，再也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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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拍照的时间到了。
学校统一进行了集体照，余下的时间，就是各自的小团体进行合影。
陈月戎拉着方秋眉去合影，张文武牵着丁少聪去合影，方秋眉又拉着金豫的手站在一起合影。
几个人忙忙碌碌，刘恩平望着这几个靓丽的小美人，死死地咬着嘴唇，表情上啥都可以看到，那是说啥也做不到的。
张文武带着丁少聪，龚安和，还有刘恩平出来了：“方秋眉，陈月戎，金豫，我们一起！”
几个人站在了一起。
张文武故意把方秋眉和刘恩平挨在一起。
可是，又被陈月戎从中间给分开。
最后就是，几个女孩前排蹲着，张文武和刘恩平，以及龚安和，这几个男生后面站着。
无论如何也错不开了，方秋眉的后面，站的是刘恩平，丁少聪的后面是张文武，金豫的后面是龚安和。
就在拍摄时，陈月戎居然又窜一下出来，挤在刘恩平前面，方秋眉身边，刚站好，快门就启动了。
这也算是几个人，在十多岁上，留下来的唯一一张，同时有刘恩平和方秋眉在一起的合影照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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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校最后的黄昏，陈月戎和方秋眉背靠着操场东边的墙壁，面对着夕阳。
“真美！”方秋眉看着慢慢陷入群山的夕阳，无限感慨。
陈月戎看着方秋眉的眸子，眼底闪过一抹隐忍，但又努力笑着：“你比它更美！”
“姐！”每一次面对陈月戎的赞美，方秋眉都会羞怯，耳根发红。
陈月戎抚摸着方秋眉的头发，有些无赖地说：“姐是真心觉得你美，再说又不是公众场合，对你没有困扰，你受着便好。”
方秋眉叹口气，便也接受了这个现实，陈月戎在公开场合，的确没有这样说过。
陈月戎眼底闪过一抹挣扎，最终还是问了出来：“眉眉，有一天你发现，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了，你会怎样？”
“眼见为实也是错的？”方秋眉很是惊愕，一双眸子大得吓人了。
“是，亲眼看到的，也是假的。那一刻，你会如何？”陈月戎把视线抬高，不再与方秋眉接触。
方秋眉看着陈月戎的逃避，慢慢垂下眼睛，隐去眼底的情绪，慢慢开口：“姐，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