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如果有来生

今年秋天，韩家院子里的枇杷结果了，金灿灿的果子挂满了一院子，只望一眼，便令人垂涎欲滴。
张妈在枇杷树下洗衣服，她回头看向屋子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坐在钢琴桌前，白皙修长的双手在钢琴键上来回跳跃。
阳光落满一屋子，少年俊郎的眉眼，往院子里抬眸看过来，那张脸像极了先生。
转眼间，已经十二年过去了。
老夫人这一年，身体越来越差，她隔三差五会让小少爷去看看她，每一次，她都会拉着小少爷的手，不愿意放开。
上星期，她完全不认得人了，拉着小少爷的手，竟说起胡话来了。
“你说，要是我一开始，就让你和那个丫头好好过，该有多好。”
“那丫头粗鄙，不知轻重，连切菜都切不好，这些其实都不要紧，你喜欢就好。”
“韩冷，你把那丫头带回家吧，她在的时候，你还肯笑一笑，我就当看不见吧。”
小少爷冷冷的抽出手，他低沉的说。
“奶奶，我父亲已经走了很久了。”
“他再也回不来了，如你所愿，他到死也没有和母亲在一起。”
“你毁了他所有的幸福。”
……
说完，小少爷没有一丝犹豫的转身离开。
张妈有时会想，小少爷的性格其实像夫人多些，先生外表看起来冷漠，其实他心里一直没有忘记过夫人。
枇杷树第一次结果的秋天。
他在树下站了一晚上，过了好久，才蹒跚的回到屋子里，坐在沙发上小憩。
她见先生休息，折回屋子里，拿了卧室的毯子，给先生盖上。
刚要离开，先生忽然开口说话。
“张妈…她那么喜欢枇杷树，怎么不回来看看?”
“她太狠心了。”
“下次，她回来时，你告诉她，我愿意陪她去玫瑰佳人一起喝下午茶。
她喜欢的那套衣服，我早就买下来了，就在衣橱里。
或者，你告诉她，如果她再走，我就把院子里的枇杷树全部砍了。”
一向不喜欢说话的先生，反常说了这么多话。
张妈看着先生手指上一直不愿取下来的婚戒，叹了一口气。
“先生，夫人已经不在了。”
“你别被她骗了，她就是个小骗子，你忘记了，她以前时常骗着我，和你一起出去。”
……
再后来，夫人竟然真的回来了。
那晚上，先生抱着院子里的枇杷树，沉默了一晚上，她不敢上前查看。
先生是她看着长大的。
他外表看上去冷酷无情，其实内心火热。
先生中枪的那个晚上，她壮着胆子，守在房门外，略略听了几句对话。
“她来不了，你有什么证据，可以交给我。”
“你把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但如果我死了，她肯定也活不了。
我把她关在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除了我，谁也找不到她。”
“所以，你想怎么样？”
“我想要你的命。”
“好。”
呯！
屋子里一声枪响后，玻璃被人打破，张妈冲到屋子里时，先生已经中枪倒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