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又一年春
“老伯,你又在看什么啊?”
璀璨夜空下,一个骑着水牛的牧童凑过头来,看着那老者手上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器具。
那老者手忙脚乱的架着一堆木架和琉璃器具,看起来颇为专业和繁忙,但还是抽空回了那牧童一句:
“我在看外面。”
“外面有什么啊?”牧童抽着鼻涕道。
“外面啊!什么也没有,我们的世界本就建立了一片虚空之中,空中楼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迎来了毁灭。”
那老者说着叹了口气,脸上虑色颇浓。
“老伯,你又在说胡话了。你这样是不行的,”牧童用沾满泥巴的手擦擦鼻涕,“连我爹娘那么好的人说你是个怪人,让我离你远点。”
“那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那老者不屑反问道。
那牧童眼珠子转了转道:“这……这不是……我怕你孤独吗?”
“不就是回家晚了怕挨打,找我来做个由头,牛娃子,你这一身脏的,你爹娘可不是傻的……”
那老者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但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握着一根镶了琉璃的奇怪管子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怎么了?”那牧童也察觉到了老者的不对劲,也有点担心起来。
“人,那里竟然有个人……第一次,外面竟然……不行不行。”
他猛的站起身来,大声道:“我要去找山主……”
那老者又语无伦次地说了几句,就突然跑开了,只剩牧童不解的挠挠脑袋,爹娘说的没错,老伯果真是个怪人。
…………
这是一片寂静的世界,到处因为虚无和毁灭能量,而呈一种空洞的黑色。
但这里处了这个黑色,也只有一些或大或小的彩色泡泡不规则地浮在这片黑色的世界里。
有的泡泡的边缘不断泛起波澜,但有的十分平淡,泛着令人不安的苍白色。
但这片平时都寂静的世界,出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身穿宽大白袍的男子,在这片光怪陆离的世界神色淡然地行走。
在这片世界里,为数不多的波动激烈的泡泡里透出了窥探的视线,但那些屈指可数的生物更是止不住的颤栗,看着这个男子就这样从他们所处的泡泡边路过。
他看似信步闲庭地在这片世界里行走,但实则速度极快,几乎是下一瞬,就路过了无数泡泡。
突然,那个男子停下了脚步,手指虚掐几下,皱起眉头来,回头看去。
他的有一缕分魂的气息消失了。
这人自然就是追踪关于一些和轮回之盘有关信息的云上,现在他神色犹豫。
通过分魂破灭时传过来的信息,那个世界里的东西快要出来了,按他原先的想法,他应该马上赶回去。
但……他又看了一眼他的前方,虽然虚无一片,但他有预感,前面有他想要的东西。
云上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转身离去,粗略算了一下,他才走了没多久,加上分魂向他传递信息中过的时间,那里已经过了几个多月。
而这两边的时间流速好像近一步拉大了。
“唉。”
他叹了一口气,还是赶快赶回去吧!亦可那么傻,万一应付不过来怎么办。
按照之前的经验来说,他应该没那么容易找到已经移位的那个世界,而且没那么容易进去。
但……最近应该会轻松很多。
云上通过另外的分魂感知了一下,更加不放心了。
她怎么跑那里去了?
…………
同样是全是黑色的世界里,一个穿着白衣飘逸纱裙的女子行于其中,周身不染半分黑雾,如不染尘埃的仙女,她就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色彩。
她在这片黑雾的世界里往前走着,脚下是被黑雾彻底渲染黑的大海,前方是一片残破的大陆。
没过多久,她就道了大陆上,奇形怪状的怪物在残破的建筑物里横行。仅凭这些风格特异的建筑物可以知道,这里曾经发育了一个辉煌的文明。
但现在……
云亦可看了一眼这周围的黑雾,叹了口气。这是她发现的第三块大陆了。
云亦可这几个月自己到了失落之地里,凭着黑雾不沾身的本事,在这里面游历,但她目前还没有发现一个正常的生命。
这里的一些东西隐隐向她昭示了临渊、启轩与山献三国的未来。但更让她心惊的是这里的地形,和她前世的那个世界颇像。
她想到了启轩的前身,是由“启”建立的第一个国度,在有这里的一些风俗,也和前世的世界很像。
这里有女娲补天的故事,也有三皇五帝的传说,不过都很古老了。
云亦可很确认这里不是她前世的那个世界,她怀疑这里是前世的世界的一个很早就错开的平行世界。
看着这也有些眼熟的异域建筑风格,云亦可打算回去了。这时她仿佛心有所感,掏出了一块微微发亮玉牌。
…………
又是一年春,杨柳再次抽枝,河边一岸绿意,闲在家里一冬的人都纷纷出门踏青,观赏初春之景。
但天不遂人愿,在三月三踏青这天,天上突然下起了朦胧细雨,缠绵了整个河堤。
所以那河堤边的小茶楼人满为患,那说书先生才暂且歇下,下面的客人们又七嘴八舌的聊开了,热闹的很。
“哎,听说了吗?”
不知道谁起的头,一般这么说就又有什么消息要流传出去了,马上就有好事者应和道:
“听说什么啊?这么鬼鬼祟祟的?”
“那位小孟大人好像要倒霉了。”
“小孟大人,是那位九绝之一的‘刑绝’孟小小吗?”很快就又有人发问道。
“这小孟大人这几年可是炙手可热的很,怎么了?”又有蒙着面纱的小娘子也加入了话题。
一开始说话那人听到这么多人应和,反倒谨慎起来,缩着脖子道:
“具体我也不知道,但好像和那五大家族有关,反正据说他最近这十几天都待在府中,没有出门。”
“五大家族?那是什么?”
听到有人这么一问,马上就有自认身份地位和常人不同的人开始卖弄学识了:
“唉唉,这五大家族你都不知道?那可是我们临渊的五个商业巨头,分别管着一部分行业,我们现在在的这个茶楼,也说不定就是那个家族暗中开的呢!”
说到这几话,茶楼里的所有人都笑了,也有人开始东张西望,但却没几个人注意的,很快就有人搭话道:
“但据说是五大家族一开始并不是从商,原本是七大隐世家族,暗中操控朝堂。”
在座各位鱼龙混杂,不乏有知道当年详情的,就有人补充道:“原本是赵、金、孟、李、陆、娄,纳兰七大家族。”
“那怎么现在改从商了。”原本发问的人又问道。
“还不是咱们陛下当年铁血手段,把他们都敢去经商了,现在就剩赵、孟、陆、纳兰,娄五家了。”
“诶,等等,不是那临渊五杰的功劳吗?”有茶楼里的常客发问道。
“一看你就不关注时事,咱们陛下当时就是那五杰之一啊!”很快就有人把他驳倒了。
“那孟大人到底怎么了?”那蒙面纱的女子着急道。
在坐所有人听到这么一句话,都露出了暧昧的笑容,毕竟小孟大人为人风流倜傥也是全临渊人尽皆知的事。
但他们心照不宣的笑容让那女子一下子就把脸给埋到了桌子里,也不知道脸红成什么样。
“呦呦,害羞了!”
“哈哈哈!”
“小孟大人长得比女人还秀气,却还这么好的女人缘。”
“那小孟大人姑娘就别想了,你看我怎么样?”
“滚滚滚,人家姑娘面皮薄,当不得你们这样打趣。”又有读书人站出来说话。
“别打岔,那小孟大人到底怎么了?”
“对啊,小孟大人有陛下和太子殿下罩着,前段时间贸然离朝那么久,朝中弹劾不断,还不是一点事也没有。”
“对啊!对啊!”
“哎,那就是你们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了。”
有人压低着嗓子道,也马上就有人也压着嗓子问道:
“先生的茶费我全包了,可否具体说说?”
那人穿一身有些破旧的儒服,像是官场不得意的秀才,很是愤青道:“这还不简单。”
这样的人在茶楼是很收欢迎的,许多宫廷官场秘事就是由他们传出去的,很快就有人吹捧道:“先生这么博学,快给我们讲讲呗!”
“对啊,先生和我们和不一样,肯定知道很多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
那人在别人一声声的先生叫的飘飘然,自诩儒雅的饮了口清茶,这才开口道:
“这人啊!就是有见不着别人好,尤其是这一个位置一个坑的官场,不知道多少人等着上面的一个位置呢!”
“而那小孟大人,本身就因为查案得罪了很多人,不知道有多少上面的大官在等着踩他一脚。”
“而且你们看,小孟大人他本身就根基不稳,短短几年就从一个普通的捕快坐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上,谁不眼红他的境遇。”
“说的也对。”
许多人纷纷应和道,听到这么多人都在认真听他讲话,那人更兴奋了,滔滔不绝道: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你看啊,这皇帝对一个人有特别偏宠,连带着太子殿下也同样如此,那他们这些官不就有了共同的敌人吗?”
“这又怎么了?”之前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不解道。
“怎么了?”那秀才冷哼一声,道:
“问题大了!这官场讲究的就是均衡,而小孟大人本就不怎么准守官场规则,也可以说一句嫉恶如仇了,但如果你们也有这样一位同僚,你们能不慌吗?”
“这样一个破坏规则的人,他们能眼看着他就这样平步青云就怪了!”有人总结道。
“啧!啧!啧!”有人摇着头,感叹着世事险恶。
“果然,盛极必衰啊!”也有年长者这样感叹道。
那秀才还要张口说些什么,这时候……
“雨停了!”
有人在外面喊道,许多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茶楼,那秀才也摇摇头,叹着气走出了茶楼。
有小厮马上上来把丢了一地的瓜子壳果皮收拾干净,这座茶楼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净。
人走茶凉,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
临渊帝都内城,不是达官显贵就是才名远扬的人家住居的地方,而在这里最繁华的中心地带,住了一条街的大人物,多是临渊帝亲自赐的府邸。
这里府邸或古色古香,或富丽堂皇,但也有一些显得格外陈旧普通。
“吱呀!”
一座看起来并不怎么华丽的府邸大门被从里面推开,府门口早就候着的马车很快就下来了一个穿黑色劲装的下属打扮的男子。
他撑起一把黑伞,撑在了从府邸里走出的那个俊秀的黑衣男子头顶,黑衣男子穿着立领的黑袍,一只暗红色的獬豸隐隐可见。
“小孟大人,你去干什么?”边上很快就故作有诧异的穿红色官袍的人过来问道。
“有个朋友要来。”孟小小面无表情回道,也不管他心里怎么想,就这样上了马车。
这天,街上原本紧闭的大门不约而同地开了一条小缝,不知道多少眼睛暗中盯着,目送着那辆只坐了二个人的马车离开。
马车很快就从这条街上消失了,但同样也有许多马车从这条街里离开了。
只见孟小小坐着马车到了城门口,原本停了一阵的小雨在这时候在次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而且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这天,也有许多人登上城门踏春,欣赏雨色。
“大人。”那个黑衣下属忍不住说了一声。
“不用管。”
孟小小打断道,依旧目视前方,仿佛什么也没发现一样,只是出门普通的迎接一下友人。
在这满城翘首以待下,烟雨蒙蒙中终于出现了两道身影。
那是两个骑着黑白二色马匹的女子,粉衣的那位骑着一匹彪壮的白马,白衣的那位骑着一匹精瘦的黑马,并骑而行,如二道闪电般划开这重重雨色。
她们的帷帽上的轻纱高高飘扬,衣带当风,身姿秀丽,在这样的雨景里,却有一种格外的韵味。
仿佛那飘渺不在人间的仙子,又带着游戏人间的潇洒飘逸,向这座城行来。
在这样紧张沉重的场合下,却给人一种别样的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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