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德政殿
慕愿欢连回话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拉着在宫里一路七拐八拐的绕着,有些路甚至连她都不知道!
“到了。”两人终于停住,慕轩淳得意的挑挑眉,然后指了指眼前的窗户。
慕愿欢瞪了他一眼,顺着那方向一看,顿时惊住。
德政殿?!
德政殿是父皇日常处理事务会见文武百官的地方,平时即便是他们这些皇子公主也是不得随意进入的,而他们二人如今就在的德政殿旁边的一片小树林里,眼前刚好是一扇窗户,正对着大殿。
“怎么样,皇兄我没骗你吧。”慕轩淳扬着眉毛得意的笑着,拉着慕愿欢三五步走到宫墙下,抬头看了一眼窗子的位置,然后回头朝着慕愿欢拍了拍自己的背。
慕愿欢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送你上去啊。”慕轩淳顶着一脸天真无邪理所当然的表情指了指头顶上刚好长在窗户附近的歪脖子树。
慕愿欢立时就想着转身离去了,偷偷跑到德政殿也就算了,难道还要偷听墙角?
“哎,别走啊!”慕轩淳连忙把人拦住,小声道:“来都来了,你不想看看你那未婚夫是什么样的人吗?你可别想骗我,昨日你才出宫去看了的,而且小时候你爬树可比我厉害多了……”
慕愿欢闻言抬眸扫了他一眼,个中威慑不言而喻,慕轩淳立即就捂了嘴不再说话。
“那你悠着点,可别摔了我。”在犹豫纠结了几个呼吸之后,慕愿欢表示同意。
慕轩淳挥了挥手臂:“你放心!”
“回皇上,边疆乌达一族经本次一役已元气大伤,少则五年,多则八年,乌达一族必将无力再战。”楚煜一身玄色官服,双眸中尽是笃定。
见他这神色,座上皇帝虽依旧是不动声色的表情,却也微微可见眉头舒展了一些,又问了些别的。
而此时在无人注意的窗外,已悄然冒出两个脑袋。
阳光透过枝丫在二人身上形成一片漂亮的光斑,绿影重重中,绯色宫装的少女宛若落入人间的精灵,细碎的光芒落入眸中,衬得一双杏眼像是盛满了万千星河。
“嗯,长得黑了点,要是再白点就好了。”慕轩淳在一旁盯着楚煜小声的发表着自己的评价。
而此时的慕愿欢,却已经自动的忽略了耳边的声音,看着在殿中掷地有声的楚煜,昨日见他入城时也是这般目不斜视,沉稳厚重的样子。
这个人,以后,会是自己的夫君……么?
慕愿欢有些出神,下一瞬却骤然发现楚煜竟偏了偏头,眼神相撞的一瞬间,慕愿欢感觉她看到一丝和煦的笑意,像极了今日的阳光。
嗯?被他发现了?!
慕愿欢脑子里的警钟猛地敲了一下,慌忙之间竟忘记了自己还在树上,直起身子的一瞬间人就掉了下去。
“欢儿!”慕轩淳身边骤然一空,吓得连忙伸手要抓!
眼见着慕轩淳伸出的手转瞬间就好似隔了几尺远,慕愿欢紧紧闭上了眼,完了完了。
电光火石之间——
慕愿欢稳稳的落在了一个有力的怀抱中。
鼻尖淡淡的墨香逐渐抚平激烈跳动的心脏,慕愿欢这才小心翼翼的睁开双眼。
熟悉的面孔,一双凤眸毫无波澜古井一般,其上却见蝶翼般的睫毛微微抖动着在眼下投出一片飞舞的阴影,离得太近,还能看到额头鬓角处渗出的细密汗珠,可是那双环着慕愿欢的双手,却稳得没有丝毫晃动。
“十三叔?”慕愿欢愣愣的喊了一句,反应过来的下一秒便再次慌了起来,连忙挣扎着下了地。
慕愿欢刚站好,殿中众人便闻声赶来了,见着那从树上跌下的竟是最得圣心的永安公主,纷纷又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永安!”皇帝在人群中央喝了一声。
慕愿欢一听这声音心里忍不住一紧,低头跪下请罪,父皇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喊她的封号而非名字。
那厢刚从树上下来的慕轩淳也立时跪在慕愿欢身旁,磕头道:“都是儿臣的错,与欢儿无关,我不该贪玩,还带着妹妹爬树,害的差点摔了欢儿妹妹,请父皇责罚。”
皇帝皱着眉头思绪不明,“看来还是平日里对你们太过宽纵,才纵的你们不知天高地厚,竟做出这种事情来!”
天子之怒,跟来这些为人臣者自是满心惴惴,听皇帝这话音刚落,便顷刻间跪了一地。
能被叫来殿前议事的,无不是能臣大将,他们心里不能再清楚了,那受责的可是永安公主,若是别的公主皇子便也算了,偏这位……
就今儿这事,皇帝虽则生气,估摸着也舍不得重罚,若是不能善了,回头皇上一肚子气,那还不得多多少少掉点到他们这群臣子头上?
“陛下。”楚煜回身拱手跪在慕愿欢身前,便是跪着也是高大宽阔的身影在慕愿欢身前遮成一片阴影。
只听他道:“陛下息怒,臣想是八皇子和永安公主许是太久不见陛下,故而有些思念罢了。且臣见永安公主便觉着公主殿下如此天真活泼,想来是因为陛下身为慈父,公主才是这般明媚,如此还请陛下莫要怪罪他们。”
听着男子清亮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像是流水而过叮咚作响,慕愿欢忍不住抬头看向身前,不曾想却再次撞进他的眼神里。
深褐色的瞳孔映着慕愿欢微微抬头的模样,楚煜朝她露出一抹安心的笑。
站在不远处的慕观樾看着这二人旁若无人的相视而笑,似是被阳光晃了眼一般凤眸微眯,看不清的情绪被尽数敛起,再度睁眼时已是一片冷然。
“行了行了,这回朕就放过你们。”皇帝瞅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楚煜,心想还不是你这小子惹出来的祸,又看一眼慕愿欢和慕轩淳,叹了口气。
“都起来吧,这次算了,倘若再有下次,看朕怎么罚你们!”
皇帝都发话了,众人自是不敢停留,纷纷跟着离开。
慕愿欢站起来拍了拍裙子,松了口气,父皇每次都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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