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坦白从宽

“你不回来我怎么睡得着！”洛子凡捂着耳朵理直气壮，伸长了脖子看着厉止风离去的方向，八卦道：“是止风哥！你昨晚上跟止风哥约会了？”
“没有，瞎说什么？”洛羽看着洛子凡，忍不住皱眉。
他这小脑袋瓜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怎么能一点正经知识都没有，成天想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我明白，我明白。”洛子凡一脸“我懂”的表情，把洛羽给看得毛了，“你明白个屁！睡觉去！”
两人推推攘攘地进了屋，蹑手蹑脚地上楼，各自肿着眼泡打着哈欠回屋睡觉。
直到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梦中惊醒。
洛羽迷迷糊糊地戴起口罩，用毯子直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去开门，“妈，怎么......”
“宝贝，你没事吧！”白芷将洛羽翻来覆去地转了几圈，见她真的没事，才终于松了口气。
“怎么了妈？”洛羽好奇。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见她迷迷瞪瞪的样子，白芷就来气，她质问，“昨晚上你上哪了？”
“怎么忽然这么问？”洛羽有些心虚地转移话题。
“说实话！”白芷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我上哪了？我上哪了......我......”洛羽眼神乱晃，忽然看见洛子凡，像看到救命稻草似的，“唉，洛子凡，我昨晚上上哪了？”
洛子凡震惊地看着她，又看了眼白芷，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我不知道。”
老姐跟止风哥约会的事情，一定要保密！
老姐一定是在考验他！
哼，他才不上当！
“我问你上哪了，你问子凡干嘛？他在你身上装监控了？”白芷被她们姐弟俩弄得哭笑不得。
“羽儿，刚才我的朋友说你和几个孩子去酒吧了？还被带去了警局？真的假的？”崔丽华给在白芷身后给洛羽使眼色。
瞒不住了傻姑娘，坦白从宽啊！
洛羽一懵，立刻想起了厉止风刚才的那句话。
“你觉得你能瞒得住？”
瞒不住啊！
真是瞒不住！
她都忘了，这里不是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而是人际关系复杂的城市。
这么大的一件事，牵扯的又都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不可能瞒得住！
看着自己老妈阴沉的脸色，洛羽立刻端正态度承认错误，“老妈，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洛羽如实地将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
没有一丝隐瞒。
白芷一开始还绷着脸，但当听到酒吧里又是粉又是香的，心脏一下子就揪紧了，“你没碰那些东西吧？”
“没有，没有。”洛羽连忙摆手，“我走到半路的时候，张警官给我回短信了，我就按照他的要求一直开着通话，给他录音。”
白芷长舒了一口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我省心？”
“我没事，您也知道，我不可能有什么事。”洛羽赶紧过去抱住白芷的肩膀摇晃，“您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绝对不去那种地方！”
“你啊。”白芷隔着毯子点了点她的脑袋，“这种事怎么能瞒着妈妈？”
“我错了。”洛羽乖乖认错，态度乖的不得了。
白芷终于绷不住脸色，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行了，进屋收拾收拾，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
“好好好。”
洛羽回屋换了衣服吃了午饭，就让司机带着她出门，来到了这家医院。
病房里，一个慈祥的中年女人，已经被病魔摧残的不成样子。
洛羽犹豫了半晌，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正准备离开，里面的女人看到了她，“姑娘，你，找我？”
洛羽只能点头，“嗯。”
“快快快，快进来。”女人拍了拍自己的床侧，示意她坐过去。
洛羽迈步走了进去，刺激的消毒水味冲进了鼻腔，她坐在床侧，有些手足无措地坐着，乖乖叫了声阿姨。
“哎。”女人高兴地应了，也许是寂寞，她显得很开心很健谈，“你是且行的朋友？大热天怎么捂得这么严实？”
“我......可能是病了。”
“哎，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女人有些可惜，不过又鼓励她，“现在的医学很发达的，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嗯。”
“且行呢，最近很忙吗？有一阵没来了。”
“他......”沈娇娇不知道该怎么说。
“该开学了，他忙着开学的事吧？”女人的话让洛羽愣了一下。
开学？
“唉，都是我这病拖累的，要不是我，他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一边打工一边读书，太辛苦了。”
“您别这么说，都会好的。”洛羽脑子懵懵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啊，都会好的，听说长青藤是最好的学校，以后毕业了找个好工作，好好成家立业，我就算是闭眼也安心喽。”说到这里，女人脸上露出了笑容和向往。
洛羽心里一紧，长青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且行的事情，阿姨好像一点都不清楚......
“阿姨，您一个人？叔叔呢？”洛羽四下望着，却没见到叔叔的身影。
“别提他，他早死了。”女人说起自己的丈夫，露出一脸晦气的样子，开始细细碎碎地细数那些陈年往事。
洛羽知道江且行的情况不好，但确实没想到他的情况这么不好。
父亲出轨跟母亲离婚，被离婚的孤儿寡母又被舅舅嫌弃，从此，江且风就没有家了。
本来跟母亲相依为命虽然苦点累点，但是因为他肯上进学习好，总拿奖学金，日子倒也很有奔头。
但架不住老天爷欺负人，总把苦难往弱者身上倾斜。
正在江且行上高中的关键时期，唯一的依靠也病倒了。
洛羽不知道他具体受到了多少的苦难，她只听了个大体的轮廓都觉得痛苦，何况他这个经历者。
那些困顿无依的日子，那些无望的明天，那每分每秒的不安，才是最折磨人的。
洛羽开始后悔，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走进来。
如果不走进来，她大可以痛恨，大可以失望，大可以不原谅。
但现在，她又该如何看待江且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