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暮年之景多悲凉

紧张的情绪，再一次被拉满。
或许是受到朱元璋刚出场时的气势和行为的影响，批的观众心中，对朱元璋的印象不可避免的滑入残暴二字。
实在是那一份咄咄逼人的气势，难以让崇尚和平的国人，心生欢喜。
因此，当朱元璋再一次发问之时，所有人心中都咯噔一声。
掌心里满是汗水。
他们已经完全沉浸进去。
仿佛现在站在朱元璋面前对话的不仅仅是易泽，还有他们。
朱元璋提出的问题非常简单。
“后世之人，能如此评价明，朕心甚慰。”
朱元璋的语气中带着自豪与欢喜，他全然无所顾忌，话锋一转，直接问道：“既然如此，后世之人，又是如何评价于朕？”
这个问题，是每一位帝王，都比较关心的问题。
生前身后名，历来为人所重视。
特别是皇帝。
生前享受着独一无二的权力，死后还要修建陵墓，来彰显自己的文治武功。
这些，无一例外，都是在煊赫着自己的声名。
朱元璋有这样的想法并不稀奇。
但是他的身后之名，着实是一言难尽。
所有的观众，都在期待着易泽的回答。
而易泽，面对这让观众紧张的问题，却并没有显得惊慌。
他的脑海中回顾着后世之人，对朱元璋的评价。
同时，也在组织着脑海中的措辞。
几个眨眼工夫，易泽心中逐渐有了定计。
他看向目光殷切的朱元璋，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洪武帝，在位三十年，享年七十有一！”
“后世评价，洪武残暴血腥，是当世暴君！”
“屠戮功臣，忘恩负义，刻薄寡恩！”
“屠杀黎民，昏庸残暴，狭隘变态！”
“洪武在位三十载，屠杀百姓数万计，屠戮臣子数十万，是史上最残暴的君主！”
易泽句句如雷，字字诛心。
他向前一步，硬顶着朱元璋杀意暴涨的双眼，一声喝问如惊雷。
“你且看，后世之人，为你所绘之画像！”
此刻，漫天白云随着易泽的手势聚拢，而后化作后世广为流传的一张画像。
画像上的洪武帝，样貌奇丑无比，脸似鞋拔，尖嘴猴腮，简直非人哉！
朱元璋此刻怒火已经积攒到了极致，再看到易泽展示出来的画像，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熊熊怒火。
他暴喝一声，声若洪钟：“够了！”
两个字，竟将这白云所化之画卷，生生震散。
而后，朱元璋手抓了过来，势要一把擒住易泽。
要知道，朱元璋可是军伍出身，一身武艺着实不凡。
这次含恨出手，声势浩，裹挟着浓重的杀意，几乎是呼吸之间，五指已经抓了上来。
观众们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卧槽易泽可真敢说啊，这是真的头铁！”
“真要被抓住了岂不是要被吊起来捶？”
“奇怪的是，易泽为什么学那些黑子的言论，他明明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
“我现在只担心易泽会不会被老朱一下子撂地上起不来！”
观众哪敢把这当做一个单纯的节目来看。
实在是这个扮演朱元璋的演员，演技太过于高深。
简直就是活生生的朱元璋了。
家都不由自主的入戏，情绪不自觉间已经带入了进去。
此刻，每一位观众，都在担心着易泽的人身安全。
然而，当朱元璋的手贴近易泽之时，观众发现，易泽竟然没有任何的动作。
仿佛就是被吓傻了一样！
“哎呀易泽怎么不动啊！”
“难道是被震慑住了？对不了这样的戏份？”
然而，观众疑惑地目光很快就化作震惊。
只见朱元璋抓过来的手，直接穿透了易泽的身体。
就好像是抓在空气之中一样。
反倒是朱元璋，因为劲道用的太，直接一个趔趄。
险些摔倒在地！
他堪堪稳住身形，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易泽，只问了一句：“你是人是鬼？”
“自然是人！”
易泽从容不迫，并没有太多的神情表露出来。
看着眼前这个气势有些虚散的君王，他的表现，反倒是显得更加从容。
不过倒也正常，毕竟挨骂的人不是易泽。
朱元璋注视着眼前这个抓不住的后世晚辈，国字脸上闪过疑惑不解，闪过忌惮，但很快，又被一抹不甘之色充满。
“后世子民，当真如此评价朕？”
“朕自问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为何成了这残暴之君？”
“莫非，莫非是你戏弄于朕？”
“该杀！该杀！”
朱元璋的声音愈发的冰冷。
这样一个帝王，在自问自答之间，便将易泽定了死罪。
完全不容争辩。
若不是拿易泽毫无办法，此刻，现场指不定已经血溅五步。
易泽同样是心中一叹。
此刻的朱元璋，既有着壮年时期的精力，又有着暮年时期的孤独猜疑。
再加上他年少之时的经历，以及多年为帝见过的尔虞我诈，致使这位帝王，心性不可避免的走向了偏激。
这一点，不可辨驳，也无法洗白。
只是，作为一个现代人，拥有着现代思维的易泽，看到这样的朱元璋，又觉得有些可怜。
可怜其虽为帝王，身边却没有一个可以知心之人。
可怜其拥有无上的权力，却留不住自己心爱的女人，看中的儿子，以及那一帮打天下的弟兄。
壮年之躯，暮年之念。
这正是此刻的朱元璋！
但当易泽那些话说完的时候。
这位传奇帝王威武的身躯，却好似忽然泄气一般，萦绕着一股子暮气。
易泽明白，他终究是死去的帝王之灵。
即便在他心中，他永远是那个英明神武的洪武帝。
但这无法改变，他老了，老的再也没有从前的精力。
甚至，连趁手的玉如意，也摔碎于地。
此刻，他再一次问了一句。
“后世之人，就真的如此厌恶于朕吗？”
一声悲咽，满是凄凉。
那气盖云天的冲霄气焰，此刻一一消散干净。
只留下那暮年的不甘与颓唐。
英雄暮年，愈发多思。
即便是创造了千秋伟业的帝王，也无法避免。
观众似乎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心中恻隐触动。
“一代帝王，终究是败给了时间，败给了岁月啊。”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老朱这个样子，我也有点想哭了！”
“岁月如刀，斩天骄。”
“老朱，不要悲伤，你要支棱起来啊！”
而易泽，已然猜到了这位帝王的表现。
他这一番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其实抵是空空泛谈。
用来形容部分皇帝，这一套做上去，也不会出太的问题。
易泽这样做，只是为了削去朱元璋那不可一世的气焰，打掉其强烈要维护自身权威的外壳。
对话李世民之时，之所以相谈愉快，只因李世民正处壮年，正是精力、经验、手腕最巅峰的时刻。
而此番面见朱元璋有不同。
来的时候，朱元璋直接嗝屁了。
现在的朱元璋，虽说看起来是壮年，但只是空留其形。
内里，还是那个垂垂老矣的帝王。
这样的帝王，猜疑心重，更有些顽固不化的味道。
一旦有一点不如意，便会勃然怒，发雷霆。
就像狮群中的头狮，年老之时为了避免其他雄狮看出虚弱，一样会使用多种方式来维护自身的权威。
此刻的朱元璋，就是一头垂垂老矣的雄狮。
当打掉他外面的虚张声势，便会看到他真实的模样。
而这样，才有平等交流的可能性。
为此，易泽不惜从黑子黑朱元璋的语句之中寻找灵感。
而这一切，易泽都心有定计。
现在，恰是时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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