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仁慈

“只是这样么...难道溪鲈真的没有问题，是我想多了？”苏泽沉默了许久。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道：“没事了，收拾完现场之后便回来吧。”
“是，师兄你放心，我肯定处理得妥妥当当的。”贡灵保证道。
苏泽脑海中思绪翻飞，疑惑着回到了屋内。
此时的阵法已经连同下面一米深的土都被撬到了苏泽的院子里面，苏肉肉正趴在上面呼呼大睡，看起来这小家伙十分惬意。
“苏泽...这是什么东西？”见到苏泽回来了，楚葵扶着额头看着阵法颇为无奈，一脸的委屈。
苏泽道旁边仔细一看，原来是那些搬运的士兵不小心，把楚葵的花给压到了。
他扣了扣脑袋，道：“这是妖族的阵法，居然被布置在了天火部落内部，我查看一遍之后还要让士兵送往殿下那里。”
“嗯？我就说看起来怎么奇奇怪怪的。”楚葵一听是阵法，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站到阵法上，仔细打量起来。
半晌，她抬起头问道：“苏泽，你能看懂这阵法吗？我怎么什么都看不懂！”
“我只能看懂一点点。”苏泽如实答道，“之前也没怎么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看来之后得恶补一下了。”
苏泽的手在石头上面摩挲，这构筑阵法的石头手感特殊，一看就是特制的，绝对不是凡物。
又研究了一会儿后，他才把睡得正香的苏肉肉抱下来，随着士兵一起将这阵法抬往殿下住所。
“苏泽，你总算来了！”殿下一看到苏泽，宝激动地张开双臂，上前来狠狠抱住了苏泽，以表达他内心的兴奋，“你可真是我们天火部落的福将！只有有你在什么事情都能解决！”
“殿下过誉了。”苏泽微微退后一步说道。
殿下这才发觉自己的举止有些出格，不过他也不太在乎这些，拉着苏泽的手便走到了议事桌前。
此时，磐石，安途和宗满三人也都在，纷纷向他投来欣赏的目光。
宗满心情很不错，脸上的横肉抖了两下，笑道：“后生可畏啊，此次当真为我天火部落拔出了两颗大钉子！如果不是你仔细，那么日后真的开战，我部落不知道要遭受多大的损失。”
磐石一捏小胡子，得意道：“那还用说，也不看看是谁发掘培养出来的苗子！”
看到磐石这幅样子，安途在旁边无奈地笑了一声，然后撺掇道：“我可知道苏泽是在战场上理了大功，被血狼和虎威联名推荐的，什么时候成了你发掘的苗子了？”
“就是！”宗满再旁边帮腔，“也就是你运气好，让你先遇到了，不然苏泽早就成了我木满流大弟子了！”
“你们两个...哼哼！不和你们计较！”磐石摇头晃脑的自我沉醉。
宗满和安途对视一眼，皆是无奈极了。
“几位元勋，有苏泽这种副将，是我天火部落的福气，不用争啦！”殿下也是有些头疼，连忙制止了几人。
苏泽也是微笑着微微摇头，走到几人身边，问道：“几位先生，这阵法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说道此处，磐石几人也正经起来，解释道：“这阵法我们已经查看过，两个阵法都是作攻防之用，在阵内的妖族可以得到源源不断的灵力供给，并且大幅度增加法术的威力。”
“当然，这只是最表面的现象。”宗满接过话头，“经过我们三个的研究，发现这阵法其实还另有作用，那便是点对点的传送，这种一个阵法两种用处的手法，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创造这阵法的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啊！”
苏泽听到此处，也是有些兴奋，当即朝上级鞠了一躬，道：‘苏泽对阵法此道不甚了解，急促薄弱，能否请三位帮我讲解一下？’
三人对视一番，然后尽皆哈哈大笑，道：“不用你说我们其实也正有此意，我们总觉得这个阵法还有其他特殊的地方，刚想找你这个‘福将’看一看有什么我们看不出来的地方。”
苏泽道：“你们三位都看不出来，那小子也更没有办法了，三位不要太抱有希望。”
“诶，你这话就说的不好了。”安途道，“要知道，很多东西你知道得越多，你看得见的其实就越少，你这种不懂行的来看，说不定真能看出什么。”
殿下也是看着苏泽赞许地点头。
“那好，还请三位帮我讲解！”既然大家都说道这份上了，苏泽也不再扭捏，站到了拓印的阵法前。
磐石拿起一根棍子，指向最上方，“我们先从上方来看，这一竖就是贯穿进攻阵法的核心...”
三人给苏泽讲了一个小时后，苏泽大致明白了这个阵法的布置原理，对阵法也有了一点点心得。
“我大致明白了。”苏泽微微点头，然后开始在脑袋中重新模拟这个阵法，每一道纹路都有它的道理...
这时候，安途手一指，一道清流进入了苏泽脑中。
苏泽顿时觉得自己似乎进入了一种顿悟的境界，脑中的阵法知识在不断增长。
这个时候，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他沉浸在阵法的世界之中，再也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殿下在旁边叹了一口气，道：“苏泽这悟性...可比我好多了，三位元勋当年给我讲解阵法的时候，我真的是头疼啊！”
安途宠溺地望着殿下，道：“殿下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只能说每个人生来有擅长的地方和不擅长的地方罢了。你看苏泽，悟性极强，心思敏锐，常常有出人意料的想法，学习巫族的各种手段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对，我的元素操控他只用了一年多就小有所成了，确实算个怪物。”磐石也在一旁捏着胡子回忆道。
安途继续说道：“我相信，不只是巫族的各种巫术和技巧，就连妖族的法术他学习起来也是如鱼得水，这便是他巫妖之体带给他的优势。可是同样的，等他境界慢慢提升，顶多道第五境界，就会遭遇巫妖的瓶颈，难以再提升，这也是上天给他的桎梏啊！”
“所以，苏泽这样的人才对于我们部落是可与不可求的，是天生的军师，适合指挥部队作战，同时也不会因为其个人实力在不必要的时候造成困扰。”
说到此处，安途深深看了殿下一眼，“所以说，我们三个才决定把这些阵法之类的东西教给苏泽，好让他在以后能够好好辅佐殿下。”
殿下瞪大了眼睛，他可没有想过这么多，他深吸一口气后慢慢道：“原来三位元勋考虑得这么长远，可是...我们也不知道苏泽未来能否突破瓶颈，他又是否愿意留下...”
“殿下，你就是太仁慈了...”安途摇头，“必要的情况下，我可以给苏泽下一个禁制，保证他为我巫族做事！”
“这...不好吧？”宗满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安途如此地狠辣。
“我不赞同。”磐石扳着脸，突然严肃起来，“我巫族不屑干这种事情，如果我们这样做了，那和那些妖人有什么区别！”
安途冷冷看向二人，用淡漠的语气道：“所以啊，我们巫族才一直被妖族压制！想当初，妖族用各种狠毒的手段，杀了我巫族多少人，你们都忘了吗？难道说，躲在这个荒郊野岭你们就真的能够忘掉过去？如果我们也用妖族的那些手段，我们巫族未必会输！”
磐石突然闭上眼，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眼角变得湿润。
半晌，他开口道：“那也不行！我们得有底线！”
宗满目光在磐石和安途之间不断徘徊，最终一咬牙，“我也同意给苏泽下一个禁制，他是巫妖之体，换句话说，能够在我们妖族被重视，未来某天未免不会被妖族重视，他这样的人还是要牢牢拴在手里为妙！”
“好，现在二对一，我即刻给苏泽下禁制，免得夜长梦多！”安途手一张，一个禁制瞬间成型。
磐石先是紧紧盯着那个禁制，半晌后眼神黯淡，默默转过身去，不愿再看。
“等等！”突然，一个声音传出，是殿下叫住了安途。
“我不同意给苏泽下禁制！”殿下的语气铿锵有力。
“为何？”安途诧异道，“殿下，如果你未来有苏泽这样智力悟性高，战斗力不算太高的人辅佐，会减去很多麻烦，就算...百年后在部族大会上夺得一个名次也不是不可能！”
殿下依然是摇头，他道：“安途你说的这些，说实话我很心动，但是我觉得，我们不能这么做，磐石说得对，我们巫族人，得有底线！”
“狗屁的底线！”安途浑身都在颤抖，手一点点按向苏泽，“我们为了这底线...”
但是紧接着，他的手腕被殿下握住了，“安途，放开。”
安途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殿下，两人目光对视。
“殿下...你...”安途心中吃惊，这还是殿下第一次这样反对他，以往他说什么殿下都会答应的。
“你还知道我是殿下，我命令你立马放开！”殿下的脸上似乎有着怒气。
安途深吸一口气，撤回了手，问道：“殿下，苏泽悟性出众，未来就算不会去妖族阵营，未免就不会突破瓶颈离你而去，到时候，就白白损失了这样一个人才。”
“离我而去又如何，在这里又如何？”殿下摇摇头缓缓道，“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是我的就算强求最后也得不到。你也说了，苏泽智慧过人，悟性绝伦，给了他禁制之后，我相信凭借他的智慧，一定能够解开，到时候，他就不再是我们的人，反而会变成我们的敌人。而若是以诚相待，他日后就算突破，也定然不会忘了我们这样一个部落，说不定还能带给我们更大的帮助。”
“凡是不能只看眼前，暴力绝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真心才是。”
安途看着眼前的殿下，哑口无言。
一瞬间，他觉得殿下的面孔有些陌生，下一瞬间，眼前的又是那个熟悉的殿下。
“你啊你...”安途现在如同一个长辈看着自己的后辈，喃喃道：“长大了啊！”
宗满过来拍了拍安途的肩膀，“虽然殿下心软仁慈有些时候是不应该的，但是这也正是殿下最出色的地方，我们三当初不也都是因为殿下的仁慈而受殿下之恩，才追随殿下到此地的吗？”
“是啊。”想到这里，安途松了一口气，“安途，尊殿下御令！”
磐石也向殿下投过来了欣慰的目光。
苏泽沉浸在阵法的世界中，自然不知道外界发生的这险之又险的一幕。
在这个世界里，他从头学习了阵法的形成和布置，以及一些基础的阵法。
然后，他将这些阵法知识带入道那个妖族的阵法中去，一遍遍地演算。
但是无论如何，都有一个点难以突破。
最终，苏泽放弃了，睁开了眼，看到周围四人关切的目光，并且，一种奇怪的氛围在周围弥漫。
“你可有所得？”安途第一个开口问道。
“谢安途大人相助！”苏泽行了一礼，“大部分的基础知识苏泽已经懂了。”
“那现在再问你，这个阵法你有何看法？”安途继续问道。
“苏泽反复带入阵法知识推理演算，只有一点不明白。”
“哪里？你指给我看。”安途走到阵法图面前。
苏泽指出一点，“为何此处多了一个小支？”
安途看着那个小支，这个小支在繁复的阵法中毫不起眼，但是他猛然一惊，“这...”
磐石和宗满二人也围了过来，“对啊，为什么多了一个小支？这个小支在这个地方是毫无道理的啊！”
“奇了怪了，问题是多这一个小支，阵法也是能够运转的，只是无法解释这个小支的用处。”安途揉了揉太阳穴，“之前我们只顾着看阵法拆解运转有什么效果，却忽略了这一点。”
“到底是为什么...”另外两人也开始思考起来。
“苏泽，你休息一下。”殿下拉着苏泽坐在一旁，“你可真厉害，一个问题又把三大元勋给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