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古战场

碧清池底部果然有大秘密！
看到这条消息的同时，苏泽不由得又想起前晚那一名妖族。
是什么隐秘，能够让妖族和人族同时这么关注？
他不敢犹豫，立即变换样貌身材向碧清池奔去。
按照兔子留下的指引，他在碧清池门口的第七块石头下面找到了一个小瓶子，里面装了三粒浅蓝色的丹药。
避水丹。
捏碎之后能够在人体形成一个避水罩，使得水不沾身，并且能够在水下自由呼吸。
每一粒的持续时间是三个小时，足够他探查很大的水域。
除此之外，还有一枚玉符，激活之后可以记录眼前的所见所闻。
苏泽收拾一阵，跃进池水中。
因为上次来过的原因，这次入水后他轻车熟路地先来到北边，没过多久，便看到了前方的石壁。
北边的水明显比其他几个地方更冷一些，上次来这里苏泽便觉得这个地方定有蹊跷。
沿着石壁搜寻了一阵，果不其然，发现了一个黑漆漆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圆形洞口，从洞口中不时喷涌出一股冰冷刺骨的寒冷暗流。
看样子这就是兔子要找的密道。
苏泽激活玉符，开始壮着胆子前行，寒冷的水流让人有些难以忍受。
他不禁猜测，密道的另一头会是什么呢？
是冰川，还是某种冰系法宝？
他心里不断想着其他事情，好减少对这幽暗狭窄地带的恐惧感。
就这样，他在密道里前行了快一个小时，虽然有着避水丹，水不沾身，但是冰冷的环境还是让他的动作一点点慢下来，甚至大脑变得无比迟钝，整个人昏昏欲睡。
就在他的眼皮快要合上的一瞬间，体内的九窍金丹快速旋转，他猛然打了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他狠狠地喘了几口气，惊魂未定。
再这样下去不行，一定要快点离开这里。
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苏泽的眼里终于出现了光亮，他兴奋地往前快速前行。
但是他突然停下了。
这里可是水下的暗道，怎么会出现光亮？
对面是什么地方？
他谨慎地向前一点点摸索，却发现越靠近光亮处水流越加湍急，洞穴也开阔起来，并且周围的石壁都在微微颤抖。
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他仔细思考的时候，突然涌来一股暗流，将他毫不留情地推走。
他在水里翻滚旋转，好几次差点撞到突出的石壁上面。
最后被裹挟到光亮处...
他只觉得身体一轻，似乎飞了出去！
瀑布！
这里是一处大瀑布！
“嘭！”
重若万均的水流将他从高空狠狠拍下，直勾勾地坠入瀑布底部的大河之中。
无数的鲜血从他的七窍流出，甚至连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渗透着鲜血。
他此刻已经重伤瘫痪，意识模糊，若不是之前两个月肉体造诣还算有些进步，此刻已经是死尸体一具了！
体内的金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疯狂地治愈着他的伤势，而他也被大河携带着，往远处奔去。
一天一夜之后，他的意识终于从混沌之中醒来，在湍急的河流中，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了河边一块凸起的石头，艰难地趴在上面。
然后掏出怀里的活血丹，大口大口地吞服。
又过了半天，他的伤势终于又恢复了几分，环视一周，全是汹涌的河水，根本无法确定自己身在何方。
抬起头，大河两边都是高耸陡峭的崖壁，他明白，必须要爬上去有了广阔的视野，才能够计划下一步。
于是他费劲全身力气攀爬悬崖，其中有好几次差点坠落，但最终还是稳住了，登上了崖顶。
他躺在塔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次运气好，捡回了一条小命。如果之在河中撞到了什么尖锐的物体，或者说在攀爬的时候坠落，他应该都丢了小命。
深深地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他慢慢镇定下来，爬起身来想确定自己的方位。
但是当他放眼望去，整个人都被震住，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一条宽几万里的瀑布贯穿了他的整个视野，浑浊的，清澈的水各不干扰，从几万米的高空摔到地面，溅起铺天盖地的水雾，而这些水流在地面变成无数条巨型河流奔向未知的远方。
河流两岸，堆积着密密麻麻的庞大的神秘的生物尸体，从它们的外形不难分辨出，它们是龙，是凤，是麒麟，是先天的神魔巨人。
他们都是龙汉时期无比强大的存在。
但是在这一刻，它们都只是冰凉的尸体，漆黑且锐利的鳞片反射着死亡的微光，僵硬多年的面孔上全都是不甘的神情，所有生灵的眼睛看向同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有一轮不落的夕阳在闪耀，黄昏的光落在他们的尸首之上。
大地皲裂，被他们的鲜血染成褐色，时隔多年依旧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不远处，一条龙尸高昂起头颅，看向远方，似乎在与命运抗争。
无数尸首即使早已死去，但是他们穿越千万年的威压仍旧充斥于这个空间之中。
苏泽似乎能够听见龙吟，听见凤鸣，听见神魔的咆哮，他们的声音混合着瀑布铺天盖地的巨大响声回荡在他的耳边。
战！杀！
为了最终的胜利！
“轰！”
天空隐约雷鸣，将苏泽从这战争的史诗中惊醒！
这是一处战场。
充满着流血，死亡和杀戮的屠宰场。
苏泽浑身都在颤抖，连元灵都忍不住颤栗。
为什么碧清池下会是这种地方？！
为什么会有一个千万年前的战场藏在这里！
这就是妖族和人族都在找寻的东西么！
足足半个小时，苏泽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连忙拿出玉符记录这一切，好似害怕他们在岁月中转瞬即逝一般。
又过了一天，苏泽终于镇定了下来，他趁着伤势恢复了一些，继续沿着河边向前走去，他的目标，是这些尸首眼睛看向的地方--那轮不落的夕阳。
此刻，什么卧底，什么身世，所有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他抛到脑后，他只想知道，能让这些生灵在生命最后一刻望向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
路途中，他尝试着想要靠近那些陨落的尸首，但即使是死去多年，他们的威压仍然恐怖无比，苏泽甚至不能靠近它们千米之内。
再往前走，突然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出现在他心中。
他急忙后退，四处张望，却找不到敌人在哪里。
“嘭！”
突然，他脚下的泥土裂开，某种赤红色的东西在眨眼间向他奔袭而来！
苏泽眼疾手快，连忙闪躲，幸运地避过了攻击，让那东西扑了个空。
他回首定睛一看，那东西原来是一条赤红色的蛟龙！
只是这蛟龙似乎不是实质，而是处于某种虚无的状态。
还未等他观察仔细，这蛟龙再次对他发动了袭击。这一次他就没那么幸运了，这蛟龙一尾甩在他的肩膀上，直接将他的左边肩膀抽来脱了臼！而苏泽忍痛一拳击出，但是他的拳头却从蛟龙的身体里穿过！
只是一击，苏泽便断定他决计不是这蛟龙的对手，于是他转身便跑！
可是蛟龙紧追不舍，苏泽足足跑了两个小时，这蛟龙都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看来是不置他于死地决不罢休！
看着越来越近的蛟龙，苏泽心中暗暗叫苦，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就在穷途末路之时，一道火焰从隐秘处喷出，直接将这蛟龙烧成飞灰。
“这是...”苏泽转头看向火焰来处，只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朽从角落步履阑珊地走出，他身上穿着破烂的黑色夜行衣，一只眼睛闭着，上面有明显的划痕，而手里拿着一根树枝作为拐杖。
苏泽从身体的比例和形状便看出，这人就是前天的那名妖族！
不过当时在碧清池上的他可是身手矫健，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想必是和自己一样从瀑布上掉下来摔成了重伤，不过以他妖族的身板，没有摔死也是个奇迹！
看着这名妖族，苏泽心思一动，拔腿就想逃跑，却被那妖族看透了心思，“你再动一下，我就杀了你。”
想起刚才那诡异的火焰，苏泽顿时不敢乱动。
“敢问上仙是何人？”他挤出一个自认为好看的笑脸问道。
但是对方明显不吃这一套，嗤笑道：“上仙？你可真会乱讲！能被叫做上仙的，无一不是举手投足翻山倒海的大人物，而我不过是芒砀山里一名小妖。平日里大家抬举，叫我一声木叟。”
“对我来说，都一样，都一样。”苏泽连环彩虹屁奉上，“我没见过那些什么大人物，您在我心里就是顶尖的大人物！您这火焰法术，太厉害了！”
“哼！”木叟的脸都笑得挤成了一张褶子，“你小子还算会说话，那我便不杀你，留你一命，帮我做个诱饵好了。”
说罢，他手快速掐了几个指决，一道红光瞬间落到苏泽体内，“这叫做火焰印记，只要我心念一动，便会在你体内炸开，让你尸骨无存。所以你不要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乖乖听话便是。”
苏泽心里一凉，没想到这老妖怪还有这一手，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说道：“您这哪里的话，我一定乖乖听您吩咐！”
“那就好。”木叟用拐杖指了指前面，“你在前面探路，只管引住那些怪物的注意，我来射杀他们！”
“好。”苏泽唯唯诺诺地走在前方，心里却对木叟的战斗力有了个大概的计算。
这木叟看似厉害，但是单打独斗却不一定是那红色蛟龙的对手，否则他也不会躲在暗处，还需要自己当诱饵进行牵制...如果趁他用火焰攻击其他目标的时候，自己能不能快速把他弄死呢...
考虑了一会儿，苏泽还是决定不冒这个险。
毕竟这老妖怪说一念之间就能让那火焰印记他体内炸开...虽然他说的可能是假话，但是苏泽不敢赌。
思虑之间，熟悉的危机感又上心头，苏泽连忙闪躲。
果不其然，一条红色的蛟龙又从地面钻出，直奔苏泽。
苏泽一边逃窜一边暗地里观察木叟，只见木叟口中念念有词，手指不停翻动，老半天后，一道火焰终于飞出，将那蛟龙射杀。
而木叟施法结束后，苏泽看到他偷偷擦去了额头上留下了几滴冷汗。
看来木叟发动法术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
“木叟你没事吧！我这里有些治疗伤势的丹药，你要不要用一些！”说着，苏泽殷勤掏出了一瓶活血丹。
“嗯？”木叟看见丹药的瞬间，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平静道，“你先服一粒！”
苏泽毫不犹豫地服下一粒，然后把剩余的丹药递给了木叟。
过了一会，木叟见苏泽没有异状以后才小心翼翼地吞服丹药，片刻后，他的脸色红润了一些。
苏泽见状，眼神一暗，这木叟看到自己递丹药第一时间竟然不是拒绝，看来伤势真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