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大乾捉妖人（10）

早市喧嚣，先前所见的正道人等一概消失。
即便是弥漫整个余杭镇的妖邪之气，也都被袅袅炊烟所取代。
一名身穿常服的少女在集市行走，向百姓问好。
热情洋溢，美丽大方。
就像是这个城镇的守护神一般，倍受拥戴。
少女的刘海处，同样有一小撮红发，秀美的脸上笑意连连。
和和谐，也很令人向往。
谢安澜不敢眨眼，怕一眨眼见到的就是另一番景象。
小姐妹与太阴玉兔对视一眼，眸中皆闪过骇然。
她们都没去打扰这位捉妖人，选择在后面默默跟随。
微风拂面，漫天蔷薇花散落，迷失双眼。
方圆握紧魔杖，透过忽然出现在眼前的血红色雾霭，直视被掩盖的事实。
那位，就是谢安澜。
那名少女的脚下，是无数捉妖人及正道人士的尸体。
刹那之间，那些尸体发生改变，魑魅魍魉，妖邪之气暴涨。
少女举起黄金长枪，也就是赤峰矛，朝天一枪，似要还整个九州一个朗朗乾坤。
枪芒破开天穹终年不散的红色云朵，湛蓝的天空显现。
本还沉睡的人们伴随鸡鸣声，逐渐苏醒。
一日之计在于晨。
谢安澜还在向前走，一直走到镇上。
就在她要接近那名少女时，方圆拉住了她。
“且慢。”
谢安澜回过头，一脸笑意。
“怎么了？小圆。”
方圆听到这句称呼，大脑一片空白。
她很快就回过神来，低声道：“不要过去，不要打扰她。”
“好，我不过去。”谢安澜轻轻点头，止步脚步。
方圆拉起她的手：“跟我去十里坡一趟吧，我需要验证一些事。”
小姐妹与太阴玉兔愕然的望着这一幕。
不明白这位道长要做什么。
她们也想跟过去时，一直保持着朝天一枪姿势的少女出声了。
“小兔，安安，翩翩，不要走。”
不要走？
小姐妹及太阴玉兔难以置信的望向少女。
“不用这么看着我，其实你们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不怪你们。”
少女如此说完，放下黄金长枪，笑颜灿烂。
“现在，该是我给你们看看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了。”
“这个世界，原本的样子。”
她挥舞长枪，绚烂的枪芒扫过四面八方。
云开雾散，只见湛蓝的天穹之上，赫然屹立着一座巨大的城池。
太阴玉兔认出。
“那是原始帝城。”
少女微笑着看了她一眼，摇摇头。
“不只是原始帝城。”
“它是这个世界运转的中心枢纽，更是这个世界的最后一道防御工事。”
小姐妹有些茫然。
“恢复九州原本的样子，需要进入原始帝城，进行世界重置。”少女轻描淡写的说道。
太阴玉兔樱唇微张，惊疑不定。
“重置？”
“但是，谁能进入原始帝城呢？”少女微微叹息，却是目光灼灼，显然有此打算。
她看向十里坡：“方圆与谢安澜，是真实的人，而我们，不过虚假而已。”
“我们是虚假的？”太阴玉兔更加困惑。
少女点头：“存在或不存在，都与我们毫无关联，从一开始，这个世界就是她们两人化凡重生的跳板，我呢……只是一介心魔。”
小姐妹愣住，双眼发生异变。
目之所及，皆是如网状构成的事物。
无数的0，无数的1，在眼前纵横交错。
太阴玉兔感觉心跳的厉害。
她揉了揉眼睛，以为看错。
“那我们呢？还有九州的芸芸众生，全都是虚假的吗？”
少女没有重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持起黄金长枪，冲天而起，朝原始帝城飞去。
“如果这个世界不好，那么重置以后，会不会变得更好？”安安这样问。
翩翩面色发苦：“我不知道，说到底，如果世界重置，我们现在的记忆也会消失。”
“记忆是很奇妙的东西，有些人重生，却又带着前世记忆，是生而知之么？”太阴玉兔沉吟道。
在此刻，三者内心五味杂陈。
却说十里坡。
方圆推开道观的大门。
吱呀一声，尘土飞扬。
就像是过去许多年没有回来过一样。
院子里杂草丛生，没有收割。
灵田上空无一物。
殿中漆黑一片。
她怔怔道：“明明才离开一天，就变成这个样子。”
“或许是你从那天离开后，就一直没有回十里坡。”谢安澜猜测道。
“不如说是被困在重复的时间里，一直经历那件事。”方圆猛然想起之前在余杭镇所发生的种种。
奇怪的吴大夫，谜语人空铺头。
“你根本没有娘亲。”
“醉玉居士，我不说是谁，她就在眼前。”
“这个世界，危在旦夕。”
谢安澜疑惑：“那件事？”
“狼妖引诱我过去驱邪，然后我把你吸引过去一起除妖，总感觉这件事我做过很多次。”方圆触摸着树下的躺椅。
某些记忆在脑中闪现。
少女的笑颜，是那样美好。
她指了指躺椅。
“你坐下去。”
谢安澜望着躺椅，轻轻点头。
方圆走远一些，眼神有些恍惚。
似在那么一瞬间，又回到从前。
再一眨眼，少女的表情变化。
谢安澜猛地起身，难以自己的握住她的手。
“我想起来了，这座道观，我曾经来过，而且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先不要激动。”方圆安抚着她。
“尝试回忆一下，你遇到我之后，我做过哪些奇怪的事？”
谢安澜茫然四顾。
最后对上少女的眼睛。
在那对瞳孔里，她看到……
三只妖邪的原形。
两个灯笼，一只兔子。
少女直接斩杀这三只妖邪。
灯笼做柴火，大锅里放着被肢解好的兔肉。
被缰绳困住手脚的她，倒在地上，眼里尽是绝望。
少女露出残忍的笑容，一步步走近她。
“轮到你了。”
谢安澜不敢再看下去，连忙别开目光。
“你……你是谁？”
“我是方圆。”圆脸少女平静道，
谢安澜后退几步：“不，你是妖邪。”
“妖邪么？”方圆唤出蛊虫。
“这次化凡重生，你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
谢安澜盯着她，不语。
在这段重复的时间里，对方做过许多事。
血流成河。
杀过自己，爱过自己，虐的死去活来。
而这次，对方却意外的没有去做这些残忍的事。
只是取代她，成为这座道观的主人。
那么镇上的那位，不难想到...就是自己的心魔。
“如果将这个世界重启，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她这样说着，观察圆脸少女的神情。
方圆失笑道：“你还是如此天真。”
她仰头望天，抬手指向原始帝城。
“看到那座城没有？本该由你掌控，而今在你的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死之后，脱离控制，成为无主之物。”
“这个世界，危在旦夕。”
“你那可笑的心魔，还想重置整个九州世界，有没有想过重置以后，你我还会存在此间吗？”
与此同时，那座原始帝城轰然崩塌。
无数的0和1在两人眼前显现。
谢安澜睁大眼睛。
“这是什么？”
“数据。”
方圆的神情舒缓，牵住她的手，语气温和：“不要害怕，我还是我。”
“刚才的那些话，是吓唬你的，并非亲眼所见，岂能当真？”
谢安澜无奈的点头。
她没好气的说道：“你能不能别这么神经质啊，我怀疑你有精神分裂症。”
“精神分裂……这个词汇，你为什么会知道？”方圆一愣。
谢安澜迟疑道：“我刚才有说吗？你大概是听错了。”
方圆看着眼前少女解释的模样，一阵恍然。
“我明白了……”
她的身形渐渐的变得虚幻。
（ps：番外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