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暗区

暗区。
一个太有代表性的词。
可是这个地方，一点都不暗，反而暴露在光明之中。
所有人沐浴着阳光和沙滩，这里，竟然靠着海边？还有椰子树、饮料，以及各种你想象得到的东西。
海洋，是人类最先污染的，同样也是给人类颜色最厉害的。
没人知道海底下发生了什么，因为知道的人都被海底喷射出的金属与垃圾吹飞成碎块了。
很多年前，无从考证，海底爆发了一场空前的灾难，一座火山喷发出炙热的岩浆。这玩意儿直接吞噬了海底的垃圾和生命，然后蒸发了大量的海水。
整个世界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伤害得不轻，但许多年后，也有好事。
人们在陆地上发现了大海的赔礼：不知名合金。这种金属更加轻薄，却更加坚硬，里面还有很多无法理解的化学元素成分，科学家们正在不懈研究。
靠着研究这种合金，模仿它量产它，才有了现在的机械体发展，尽管这一切都差点让人类重新生活在原始丛林里了。
就像爱斯坦预言的----第四次世界大战，我们用的一定是石头。
“这里是暗区?”罗善问。
“看来您真的是太久没有在这里走动了。”豆奶言语中有嘲讽的意味。
此刻她手上把玩着那颗从罗善的体内分泌出的红色晶体，这个东西一定是宝贝，虽然看起来豆奶是在手上把玩，但其实她已经开始分析起这玩意的分子结构。
可是得到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他们把车停下，有一个汽车旅馆，周围还停着七八辆车，不全是廉价货，也有几辆看起来很不错小跑车。
“我说，你要不要化个妆，可以弄个迷彩，你现在毕竟有十个亿的悬赏。”罗善问到，但是豆奶白了他一眼，吐了一句：“怂虱子”之后便拿出了一个类似口红的东西，只不过这玩意儿是墨绿色的。
豆奶往自己的脸上一划，仿佛右眼下流出了墨绿色的泪水。
“好了，可以走了。”
“你不怕画什么装啊？还是说这有什么特殊的意思。”
“对喽，这种痕迹代表暗区土生土长的意思，一般在暗区，土生土长的人没人敢动。”
“你是暗区出身的？为什么在你的入职报告里没有那么提现？”
“我篡改了你们的防火墙系统，在我入职前，你们的防火墙就是垃圾。”
豆奶霸气。此刻的罗善有一种被人偷窥好多年的感觉，幸好，自己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豆奶领着罗善，这里的风景真的不错，阳光沙滩，有大人和小孩在嬉戏，简直就像是好几百年前才有的风景，让人向往。罗善不禁抚摸着脚下的沙滩，感受着向自己吹来的海风。
这简直太真实，太真实了，自然竟然如此的美妙。
在S城内，一切以奢华低调的钢铁解构为美，也有以大巧不工的混乱为美的人，但这才是人应该生存的地方，也是人应该有的样子。
罗善抓起了一把沙，细细品味着沙子的感觉，仿佛一个孩子见到了很久玩不到的玩具那样的兴奋，可是这一刻，古怪的质感从心而发。
“老头，走了！”豆奶叫着自己。
罗善丢下手中的沙子，向前走去。这种沙子跟刚刚逃出城时遇到的黄沙不同，它更加的清白、柔顺、丰满。
“欢迎远道而来的朋友，还有离家老大的孩子，有什么可以帮你？”
一个身穿着沙滩裤、大开叉外套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没有带武器，但是看得出右手虽然经过了美化，却难以掩盖机械体的痕迹。
这是一支算是非常高级的机械体了，看起来就和人正常的躯体没有什么两样。
“我们想听来自于沙滩的音乐会，太阳下的音乐会是最美丽的。”
说罢，豆奶看似很亲昵地搂着罗善。
罗善这次没有推开她，沙滩裤男人，拿出了一把吉他，开始了他的演奏，两个人没有停下脚步，向沙滩的深处走去，很快他们接近了海水，再然后，他们直接穿越了过去。
沙滩和海水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背后，真正的暗区近在眼前。
“大型的全息投影？我以为这只有我们公司有。”
“暗区很早就有了，不过这句话没毛病，这个全息投影就是跟共生协会订购的。”
“这个应该是非卖品。”
“你还遭到不知道什么人刺杀呢。”
一句话怼得罗善不吭声了。
协会难道已经腐烂到这个程度了吗？
“其实暗区更早拥有全息投影，反正也不是什么高端技术，几百年前就很成熟了，只不过仿真到可以欺骗大脑与传感器的全息投影，暂时只有共生协会拥有，但是论技术核心，其实还是在暗区。”
“暗区。暗区得最高领导是谁？”罗善问到。
豆奶依然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罗善，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没有。”
“不可能，那么大的一个地方，不可能没有人来管理与统治，不然这样的技术不可能得到维护和发展，能做到这一点的，一定是个能耐到不行的人物，我想见一见这个人。”
豆奶依然用那种诧异到说不出话来的眼神看着他。
穿过全息投影后，这边的世界更像聚集性的村落，有点荒野中的绿洲感。
这里有各种各样的野店，从食肆到杂货，从杂货到住宿，应有尽有，而且街道上竟然没有什么垃圾。人们住在一个个大型的汽车或者老旧火车、磁悬浮列车的车厢里。
“这些车厢都是老物件了吧，还有那些，应该是之前S城清理出来地的大型军用卡车。这些东西应该都是报废了的。”罗善如数家珍地研究周围的一切。
“对，而且还是您下的命令，将这些东西清理出城市，之后您设立了更多的工厂，制造了更多的高级车辆与别的我都说不出来的什么。不过这些不重要，这个暗区的大佬确实有不少，例如无面者的经常发布任务，塔罗帮的也有一批教众，电子帮组织了人数最多的加工基地，他们生产着平时大家使用的机械零件，当然只是加工，在暗区完全不需要从无到有地制造，原因我想您猜得到。”
“因为城市的生活垃圾太多了，淘汰物资速度也太快，因此那些科技用品就直接扔到暗区来了？”罗善推理到，一旁的豆奶笑了笑，正如他所说的，整个暗区所拥有的一切，都来自于S城。
“暗区的首领到底是谁？这个人太可怕了，竟然可以无声无息地影响那么多人，然后给这帮人一个那么稳定的环境。为什么暗区连垃圾都没有？”
“因为穷，没有什么可以奢侈浪费的。我们的分解技术箱单过硬，可以把东西切碎了重组。这里的甜点也不好吃，所以我不喜欢待在暗区，不过暗区确实可以买到很多硬货，例如SOMA的原材料以及各种危险饮料。”
危险饮料，指的是那些制作绝对不过关，从小作坊里生产的酒精以及甜水。
喝了这些，有生传染病的可能，不过穷的地方估计百无禁忌，因此也没多少人考虑这个问题。
“暗区到底是谁在负责，我觉得你一直在躲避这个问题。”罗善不停地追问。
豆奶没有回答，只是带他继续向前走。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渐渐变暗了，豆奶带着罗善买了两份暗区特质的饮料---钢铁肥宅水。
味道就像喝铁水那样，不过还蛮特别的。银白色的肥宅水见过没？
他们看到了一座雕像，立在暗区市场广场的中央，雕像是个男性，穿得像个大魔法师，但是神情严肃，十分伟岸英气。
“这个就是暗区的精神领袖，也是所有人最崇拜的对象。”
罗善看去，这个人.....为什么那么像自己？
“他...他是？”
“就是会长大人您自己啊！”
“你是要告诉我，我是这个地下社会的领袖？”
“不，你是精神领袖，之前的领袖是你儿子。”
罗善突然觉得有些心塞，这个死小子究竟要给自己多少惊讶呢？
之前他在公司搞了自己的小团体，现在竟然成了整个不见光的地下社会领袖？说他想造反完全没有说错。
“看您的样子，您一点都不知道？”
豆奶问到，她喝着钢铁肥宅水，吃着不知道从哪里拿的鬼料理，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汉堡，只不过里面塞的东西有点难以言喻。
“我应该知道吗？”
“算了，他不告诉你应该有他自己的理由，不愧是我曾经看上的男人，哈哈~~~”豆奶又开始自恋。
看着豆奶，罗善有点明白这个女孩，为什么会让自己的儿子喜欢。罗善赔笑，虽然这丫头经常不着调，不过确实有自己的味道。
罗善看着自己的雕像，雕像下面印着一行字：终结痛苦的伟人。
整个暗区并不太大，根据豆奶的介绍，这里只是各大暗区之一，因为S城的关系，这里是发展最好的，当然豆奶也不忘记自夸一番，这些年她和儿子盗取了不少机密与技术，偷偷输送到了暗区。以至于，暗区纷争不断，但之后基本上都被儿子给驯服了。
再之后，儿子开始动用权力与金钱，将这个暗区给好好的搞了起来，很多的东西竟然还是罗善的主意，例如开发水源和种植新鲜食物水果，对各种食材进行无农药的栽培，因此在暗区的人们吃喝都是非常干净的。
这一切的功劳都被递给了他们的精神领袖，也就是罗善本人。
罗善陷入了沉思。
这里，真的很美，甚至比自己建造出来的城市更加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