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病娇杀手不太冷:11絮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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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如钩,星辉漫天。
秋末的月夜不浓,银辉遍洒。
风吹起纪小小鬓间落下的几缕碎发。隔着秋夜灯火阑珊看去,少女亭亭玉立,男子颀长挺拔。
煊赫墨色如长夜般的眸子低垂,嘴角噙着一抹浅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我叫小小。”她不记得这一世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只能说自己的名字。
“小小,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燕子飞时,绿水环绕,花褪残红青杏小。你叫小小。”煊赫低头看她,温柔垂目。这女子眼角几不可见的藤蔓似的印记,如同缠绕他心,缚住了他的思绪。他不觉难看,反倒觉得比后宫里那些刻意描摹花钿的动人许多。
纪小小心里对煊赫佩服得五体投地,有才有才,奶奶只觉得她那时小小的,所以叫小小,她估计没想那么多。他却能解释得这么诗意。
“你还梦见什么了?”煊赫问她。
“……”纪小小思来想去,似乎上一世,他们之间也没有发生什么,一时无话。
“你的梦里,我也是叫你‘小小’吗?”煊赫接着问她。
“嗯,你也叫我小小。”纪小小边点头边看他,“梦里我还为你戴了一个面具”。说完,她把手上刚买的刑天面具踮起脚尖给他戴上。
她微凉的指尖碰到他的侧脸,带起他一阵奇异的感觉。他脑海中晃过一抹似曾相识的画面,他想凝神去看,却怎么也看不到。
煊赫身量高大,纪小小十分艰难地为他绑好面具,他星辰一般的眼睛让她想到很多年前学长即将高考那些天,晚自习课间,他常常一个人站在走廊角落里抬头望着无垠的夜空。那时的他似乎特别喜欢看星空,他看夜空中的星,她看他。
煊赫只觉得眼前这女子异常熟悉,可他始终想不起与她有什么交集。
打更声声声入耳,纪小小才意识到如今已经到了戌时了,再不回去估计季珩要发飙了。她对煊赫说:“煊赫,我叫小小,下次再见,你要记得我。我得回去了。”
说完转身打算走了。
没走出去几步,煊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们还能再见吗?”
纪小小回首点头,“有缘会再见的。”
明月悬长空,霜影转庭梧。
纪小小回到季府已是戌时过一刻,她踏进厢房,只见季珩坐在桌前品茶,屋内只他一人,气压低的很。
纪小小不知他现在什么情绪,试探着说:“我本来想叫你陪我出去逛逛的,可是你太忙了。”
季珩一言不发,仍兀自抿着茶。
“我又不是犯人,我只答应与你试试,但不代表我就非你不可了,说实在的,我还是不喜欢你。”纪小小嘴角略沉,想很严肃地与他谈论这个问题。
季珩起先并不言语,他不知如何使她倾心,也不知为何非她不可。仿佛她是他融进骨血的念想,没想过她的意愿。
随后,他起身按住她的肩膀,与她拉开了些距离,高大的身影在她身上投下了完全能遮盖住他的漆黑阴影。在她平静无澜的视野里,不知怎么,他的神情就连皱着眉头,都不敢过分冷硬,他寻求安慰地埋怨着,“我等了你一个晚上。”
煊赫走后,他回来就不见人。他觉得他快疯了,派人找了许久也不见她踪影,他甚至想进宫要一队禁军寻她。他怕她被歹人抓走,怕她受伤,怕她……好在她回来了。
纪小小错愕不已,前一世类似的境况,他罚她跪了整整两个时辰。现在的他,不发脾气,也不责问她,反而示弱地埋怨,而这埋怨也只是他寻求安慰的依托,他的语气里全是劫后余生似的释然。
纪小小向来吃软不吃硬,如今季珩忽然服软示弱,小媳妇似的委委屈屈,她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别生气,我给你带了好东西。当当!”纪小小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青花玲珑瓷瓶。献宝似的捧到季珩眼前,“这是长宁街的荷花蕊,我尝过了味道非常好,像小时候喝过的甜酒。特别好喝。本来想自己偷偷喝的。”说完,她拿一双墨色宝石般大眼睛看他。
季珩被她小孩子似的兴奋模样吸引视线。不自觉地嘴角上扬。纪小小看他脸色和缓,高兴道:“能饮一杯无?”
夜幕升起了,一轮圆月银光披撒,夜里星辰灿亮。季珩说:“带你去个地方。”
抬头仰望星空,这里的星河烂漫。夜晚的风漱漱作响,吹起他的衣袂。纪小小斟一杯酒递给他,季珩仰头喝下。荷花蕊清白微甜,似她,似初看这世间,干净欢喜。季珩侧脸看她给自己斟了一杯,浅酌着。她的脸浮起了一层淡淡的嫣红色,眼眸里晶亮,月色笼着她,睫毛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也映出一层细细的绒毛。今夜月色很美,而她却是月色朦胧掩映之下,一抹出尘绝色。这就是他被践踏到泥泞之中无法忘却的绮丽念想,是支撑他走到现在的私密力量。
季珩仰躺着,看向一望无际的星河。“刀尖上舔血久了,倒是许久没见这么灿烂的夜空。”
“是啊,好久没专程看星星,挺美的。”纪小小附和。
“也许你说的对,我不该只顾自己想法。”季珩沉静的话语如同一颗石子投入纪小小无澜的心河。他放弃了?是不是意味着她攻略要成功了?可她不懂,心里有一缕轻烟薄雾般的失落是为什么。
“嗯,你很好,值得更好的。”纪小小为他再斟一杯酒,季珩却迟迟未接。待她想收回手放下酒杯,他却伸出手来取她端着的酒。也许是饮了酒的缘故,他的指尖很热。纪小小在暗夜中看到转瞬即逝的八十,他对她,似乎有了认命的割舍,不想也不愿再强求。
纪小小想到前世自己千辛万苦地筹划,才使季珩对她动心。如今,自己选了这条必然走向分离的道路,对季珩也自然不能有过多说什么、做什么。她心里百感交集,只是不能说也不可说。只得再饮一口荷香清酒,望向渺远的星汉。
“你是最好的。”季珩长指执着月白玲珑瓷杯,眉目低垂淡然出神,他冷凝的侧脸在月光下说不出的疏离伤情。
纪小小将涌出的许多异样情绪通通压下,笑着说:“沈将军战功赫赫又同你相识相知,并且还门当户对,哪点不比我好,你要看到别人的好。”
纪小小絮絮叨叨说着,一点一点列举出她从荷花那八卦来的沈栖禾的点点滴滴。
季珩脸上却是一片漠然,仿佛她说着与他无关的事情。等纪小小说了许久,他才道:“这个时候,能不说别人吗?”
纪小小想到:自己不能喜欢他,也不能阻止他不喜欢别人。强求何来欢喜?纪小小也不再言语,一时间两相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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