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庸常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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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时赛前，增设了二十分钟的暂停休息时间。
赵四海在争分夺秒修补机器受损的位置。
方棠则在自己为贺嚣修改的系统里又重新调整了一个小参数。
“你对灵活性的执着，还真是一以贯之。”贺嚣盯着数据看。
“方庆尧那个直接不知道从哪里买回来的机器比我们先进，一味追求稳定性，不是最佳选择。成功险中求，适当冒险，才能换来胜利。”
“你不怕我手抖，不稳？”
“你会吗？”方棠反问一句。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一种对胜利的渴望和执着。
贺嚣扫过黑压压来观战的人群，低声说道：“等着，嚣爷送你一份入队大礼。”
沈晏温拿着话筒说道：“这是临时增设的一场加时赛，我们采用最原始的计数法判断胜负。谁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将小球准确放进十厘米口径的网兜内，谁就获胜。”
小球是塑料材质，既轻又没有固定点，想把它们准确放进网兜，需要人机双方完美的配合。
贺嚣对机器的控制在整个比赛过程中简直是一场视觉盛宴，他在规定的时间内操纵机器将乒乓球从直径不足十厘米的洞口放进计分箱，动作流畅，连最轻微的卡顿和摇晃都没有。
反观方庆尧，由于和机器的磨合度不够，性能优良的机器只能发挥出自己六成的优势，不是夹不住塑料小球就是力道太大直接把球捏扁了。就算夹起来，很多也无法放进网兜，在中途就掉落一地。
方庆尧越着急，他的失误就越多，到最后几乎是全凭运气在得分。
方棠紧张的呼吸渐渐平缓，对手的弱鸡表现，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方棠的目光从紧盯夹住小球的机械臂，缓缓移到贺嚣身上。男孩子专注的样子，让他修长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
就在方棠沉浸在紧张而刺激的比赛氛围中时，场内的贺嚣这时抬头冲她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既轻又快，就像划破夜幕的璀璨流星。
方棠的脸颊没来由一热，心脏一下子乱了节奏。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三十秒，贺嚣停止了动作，方棠连忙急切地用手势问他情况，贺嚣用右手回了一个“OK”的手势，让她放心。
时间到，负责计数的老师入场计数。
“517，518，519，520，贺嚣队有效数520！”
“靠，嚣爷也太会了！”
“贺嚣的520是故意的还是巧合？”
“肯定故意的呀，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要等那半分钟？”
“我以为嚣爷等那半分钟纯粹是为了气死方庆尧！”
“肤浅了同学，嚣爷，在线教你撩妹！”
“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嚣爷究竟撩的哪个妹子！”
“蠢啊，当然是站在他旁边的方学霸啊！”
……
赵四海双手握拳，用力喊出：“我们胜了！”
他激动的胸腔几乎要爆炸，张开双臂，就要拥抱自己的队友。
贺嚣快步走了过来，挡在激动的赵四海和眼角带笑的方棠中间。
看到贺嚣举起了他的右手，赵四海激动地举起右手准备和嚣爷击掌。
谁知，贺嚣径直走到方棠面前，两人击掌后，相视而笑。
赵四海“呜呜呜”，原来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恭喜！”方棠知道贺嚣背负的压力有多大，虽然这仅仅是一个校内选拔赛，却也是贺嚣和赵四海受到重创后的第一场比赛。这场比赛的胜利与否关乎着他们是否能从以前的阴影里走出来
“谢谢。”贺嚣眼睛里炙热的光和隐藏其中的爱意像火一样无处隐藏。
贺嚣一把搂过自己兄弟：“赵黎，我们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赵四海一把锤在他肩膀上：“是的，我们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方庆尧怒火烧遍全身，带着对失败的愤懑一脚踹在机器上：“什么破烂玩意儿！”
在场的参赛者们纷纷愤怒地注视着方庆尧，默默谴责他不专业的表现。
在真正热爱这项比赛的人眼里，参赛机器人就像自己的孩子和队友一样，是自己心血的凝结和并肩作战的战友。
方庆尧的机器在参赛队伍里性能是最优良的，拉垮的只是他的操作技术。
赵四海：“他疯了吗？冲机器发什么火！”
贺嚣：“在他眼里，用钱买来的只是工具。而这个工具他却驾驭不了的，于是，只能用暴怒掩饰自己的无能。”
方棠冷眼旁观，只觉得无比讽刺。
沈晏温出声制止了方庆尧的疯狂举动：“方庆尧同学，你缺乏的是对这项比赛最起码的尊重。请你离开比赛场地！”
方庆尧恨恨离场，接下来的时间成了技术交流大会。感兴趣的观众也纷纷来参观了解机器人制作和运行的原理。
裁判台旁，沈晏温微笑着问方棠：“小师妹，终于要重出江湖了吗？”
方棠望着台下热闹的人群问：“沈师兄，如果老头儿活着，看到这样的场面一定很欣慰吧。”
“应该是吧，老师一生致力于人工智能领域的拓荒，看到现在大家的热情一定很开心。”
“可热情会消散，困难会接踵而至，在漫长的研究过程中，我们会质疑，会迷茫，会看不到初心何在。”方棠仿佛在自言自语。
“可我们一直知道它的方向在哪里，它一直就在前面。吸引着无数人穿过荆棘和坎坷，去探寻和拥抱真理。”
探寻和拥抱真理？
类似的话，她今天一共听了两次。
上一次听到是距离现在四个小时的贺家。
顾孟平没想到方棠会主动要找她谈一谈。
她耐着性子跟方棠解释：“妈妈并不是逼着你出国，而是真的不愿意你的天赋被浪费掩盖。弗林德斯的学术氛围和传承百年的学术传统，对你探寻和拥抱真理会有很大帮助。”
“妈妈，我并不想探寻和拥抱真理，我想像一个庸常的人一样平凡的活着。”
“庸常的活着？”顾孟平一生都在摆脱庸常，她不明白自己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会选择做一个庸常的普通人？